怒的是寧青這種格格不入的態(tài)度以及毫不留情的譏諷,驚的是寧青主動放棄這份巨額財富,讓他們自己又可以多分一份。
“白撿的錢都不要,裝什么大尾巴狼。”柯麗在心中一陣腹誹,卻不敢道出聲來。
柯麗如此,其它人亦是如此。
少一人,自己便能多拿一份錢,沒幾個人會和錢過不去,于是便無人再理會寧青。
要是放在平時,以寧青的性格絕對不會出言嘲諷給自己整麻煩,頂多是當(dāng)快木頭人罷了。
但他們卻對游離在身邊的危險視而不見,眼中只有錢財?shù)某髳鹤炷樦鴮嵶屗械綈盒摹?p> 住別人的屋子,燒別人的靈牌,最后還要瓜分別人的遺產(chǎn)。
這與張家明的竊賊行徑又有何區(qū)別,都是將別人的東西據(jù)為己有。
既然明知無法改變結(jié)果,那最好的辦法便是眼不見為凈,所以他選擇了自己一人上樓待著。
上二樓后隨便走進了一間臥室,稍微打理一下滿屋垂吊的蛛網(wǎng),隨后從背包內(nèi)取出睡袋鋪開,鉆了進去。
當(dāng)然,寧青從不否認自己能如此干凈利落的放棄這筆巨額財富有個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他在生活中本身就沒有來自金錢方面的壓力。
銀行卡里的積蓄足夠他后半輩子不工作也生活無憂。
雖然最近一段時間,銀行卡里的錢總會莫名的消失一些......
......
...
01:33分,
大堂。
林遇用木棍從火堆中挑出一個燒紅的木炭,等炭火變暗又放進火堆,如此反反復(fù)復(fù),“都不開口,那怎么分?”
熊熊燃燒的火光將眾人臉頰映得通紅,讓人分不清他們臉頰是否原本便是這種顏色。
畢竟財錦動人心。
林遇的話如同泥牛入海般沒有濺起一絲漣漪,似乎隨著屋外呼嘯的狂風(fēng)一起走遠。
誰都在權(quán)衡...
誰都想在這塊香濃柔軟的蛋糕上咬下最大的一口。
良久...
終于響起馮候艱澀的聲音。
“不如這樣,等臺風(fēng)過后我們回到市區(qū)就將這四件古董賣掉,然后再將賣掉的錢平均分成六份,一人一份如何?”
“可以,我和我女兒沒問題?!?p> 張正國點頭贊成,這種分配方式誰也不吃虧,算是很公平。
但...
“我不同意,憑什么只有六份,那大叔呢?”
楚小荷對這個分配感到非常不滿,怎么可以忽略掉大叔!
聞言,柯麗先是一樂,隨后道:“雖然是見者有份,但這是他自己放棄不要,可不能怪我們,大家伙說是不是?”
林遇手中扒拉炭火的木棍忽然一頓,頭也不抬的說道:“我也不同意你的分配模式?!?p> “嗬!怎么?林兄弟你也想當(dāng)好人發(fā)善心?”柯麗氣極反笑,現(xiàn)在的人怎么回事,都一個個的嫌錢多燙手?
林遇緩緩搖頭:“我從來只會嫌錢少,所以更不會把錢多分一份?!?p> “那你想說什么?”柯麗搞不清對方是想唱哪出戲。
“不是七份,也不是六份,是...”林遇伸出右手張開五指,旋即又彎下拇指只剩四指。
“四份?”柯麗面帶驚訝。
“四份?”張正國疑惑,“四份你打算怎么分?”
“除了穆兄弟,我們這里還有六個人,怎么分?”馮候聽到這個答案也是不敢相信。
林遇神情平淡,似乎對方的反應(yīng)早已在他的預(yù)料之中,用木棍分別指了四次。
“張老師和張梅一份?!?p> “你和你老婆一份?!?p> “楚妹子拿一份。”
“最后,我拿一份?!?p> “一共四份,多簡單!”
聞言,馮候立馬跳出反對:“這不公平,憑什么我和老婆才拿一份,而你和楚小荷都是自己一人拿一份?”,
原本分成六份,他夫妻兩人一共能拿到總數(shù)的三分之一,現(xiàn)在他們只能拿到總數(shù)的四分之一。
至于是三分之一的份額大,還是四分之一的份額大,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算得出來。
“對,憑什么?”柯麗急忙幫腔。
“憑什么?難道按人頭來分就很公平?”林遇直接將木棍甩在地上:“你們夫妻和張老師父女都能分到三分之一,然后我和楚妹子因為人少只能分到六分之一?”
“笑話!不按人頭分難道還按份子分?”柯麗譏諷反問。
這又不是吃喜酒隨份子,怎么可能按份子來算!
不過她也不傻,隨后便將張正國拉入戰(zhàn)場,“張老師你說是不是?”
“其實...我和我的女兒都無所謂,你們商量好就行?!睆堈龂鴽]有接她的茬,反而是一副渾不在意的口氣。
事實上他也是如此想的,不管拿到的是三分之一還是四分之一,對他來講區(qū)別并不大。
因為四件古董賣出后的總金額肯定是天文數(shù)字,多這一成半成的份量也就數(shù)字上有區(qū)別,反正最后到手的數(shù)額都足夠他和兒女花銷。
他能想到這一點,不代表林遇與馮候夫婦也能想到。
畢竟大多數(shù)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伙一起分得少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方分的多一方分的少。
如果按照馮候的分配方式,馮候夫妻和張正國父女兩伙人,每伙人都能分到總額的三分之一,而林遇只能分到總額的六分之一。
對林遇來講,對方比自己分得多便是不均。
而按照林遇的分配方式,馮候夫婦兩人一共才拿到總額的四分之一,林遇自己一人便拿到了四分之一。
對馮候夫妻來講,兩個人拿到的份額跟一個人拿到的份額相同也是不均。
張正國已經(jīng)表明立場,他對雙方的分配方案都能接受,不反對誰也不贊同誰。
至于楚小荷...她是林遇方案下的受益者,除非腦袋瓦特了才會去反對對方。
名為‘利益’的皮球被張正國一腳踹開,然后落在林遇、馮候夫婦兩方人馬中間。
“看來...我們都很難讓對方接受自己的方案。”馮候揉了揉困倦的雙眼,感覺稍微好點后才將眼鏡戴上。
任職外企高管的他,平時工作上會經(jīng)常和其它企業(yè)進行項目合作,深知涉及到利益分配的每件事情都非常棘手。
而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進一條死胡同,誰也無法說服誰。
“沒錯?!绷钟瞿闷鹣惹叭缘舻哪竟?,在地板上一陣劃拉,寫著四分之一與六分之一的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