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江西月的心中對吸血鬼再為鄙夷,可此刻聽到這話也不由得有了幾分疑惑。于是他問道,“他們不都是吸血鬼嗎?包括殿下身邊的二人,還有燦爛??蛇@焱之地似乎并無活人,他們怎么維持生命?”
風(fēng)爺爺解釋道,“因為殿下給予了我們一切,那我們也必定要對殿下做出回報。不過我這個老頭子沒辦法,可其他的動物會定時給殿下等人獻血,提供食物?!?p> 饒是江西月想過再多種可能,也完全沒想到這樣的可能性。這群詭異的生物,居然用自己的血來養(yǎng)吸血鬼的命,當真是忠誠。只是這樣的忠誠只不過是愚忠罷了,江西月不動聲色地冷笑了一聲,隨后問道,“你說你們的命,都是殿下給的?這話是什么意思?”
察覺到對方的話太多,似乎另有所圖。風(fēng)爺爺反而沉默了幾秒,隨后似笑非笑道,“小伙子,你不會是在套我的話吧?”
沒想到這風(fēng)爺爺還挺精明的,原本以為對方年紀大了,便好糊弄幾分。江西月面色有些窘迫,可他依舊扯著脖子道,“我只是想更多了解一下這個地方,畢竟我以后都被困在這里了,不是嗎?”
風(fēng)爺爺聞言,對方說的也確實是這樣,于是他說道,“小伙子,不要想一些自己不該想的。既來之則安之,也許殿下屆時看你工作賣力,也賜你永生的壽命?!?p> 聽到這句話,江西月幾乎要把那不屑于嘲諷顯露于面上,只是他極力克制住了。給予他永生?怎么給予?把他變成與他們一樣的吸血鬼怪物嗎?他可不要,若是如此,他不如死了算了。江西月心中盤算著,到底該怎么繼續(xù)套話,只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他必須要確定的事,“風(fēng)爺爺,方才的藤蔓他們說,讓你做個見證,所以當時燈燼手里的人類女孩,你還有印象嗎?她沒出什么事吧?”
比起他現(xiàn)在所在的焱之地,他更不能忘記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當時是該多么無助害怕??蛇@樣的情況下,他卻不能陪伴左右,想到這兒,他的心中便是一頓自責(zé)。
風(fēng)爺爺似是在回想,半晌,才慢悠悠道,“那個人類女孩?她能出什么事?燈燼把她放在地上,沒多久她就自己爬起來走回去了。”
見對方見到過江夢婷,于是江西月追問道,“她的表情是怎么樣的,哭了嗎?是不是很絕望?”
他想,夢婷當時一定是很絕望的,在遭受了這么大的事情之后,又怎么保持冷靜呢?夢婷不過是一個高中生,在遭受這樣的事情之后,心理必定承受不住。
風(fēng)爺爺笑道,“沒有,她神色平淡,并沒有異常?!?p> 江西月喃喃道,“不可能……”
江西月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什么脾性,內(nèi)心十分脆弱并且要強,受到一點打擊便哭個不停。在遭遇了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到神色自若。不,江西月想起來了,那時候燈燼似乎往她嘴里塞了什么,夢婷當時的血頓時止住,并且也開始不掙扎了。莫非是那個藥丸的緣故,難道那是能控制人的心神的魔物?
江西月越想越害怕,牙關(guān)扣的死死的,下顎線都開始緊繃。隨后,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風(fēng)爺爺,在我之前,還有人類來過這里對嗎?有活著出去的嗎?”
這番話用意太明顯了,這讓風(fēng)爺爺也怔愣了片刻。過了好久,就在江西月以為對方都已經(jīng)離去了,風(fēng)爺爺才淡淡道,“小伙子,還沒學(xué)會走路,就開始想著跑了?”
這句話讓江西月大驚失色,對方是什么意思?對方的意思是,能夠逃出去是嗎?沒學(xué)會走路就不要想著跑,所以,他是有機會出去的。但是不是現(xiàn)在,需要他一步步的探索,只要到達了一定的程度,他就能逃出焱之地。
可到底要做到哪一步,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學(xué)會“跑”?這一切太過離奇,但得知了有方法逃離這里,江西月心中原本已經(jīng)枯萎的內(nèi)心似乎又開始濕潤綻放,他穩(wěn)住了自己的情緒,壓低了嗓子問道,“風(fēng)爺爺,我該怎么做。我到底該怎么做?我怎么樣才能走,然后再學(xué)會跑。你知道的對嗎?”
可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
江西月不死心,又重復(fù)問了好幾遍,言語祈求卑微,可都沒等到任何回應(yīng)。江西月癱軟在椅子上,頭仰著望著上方。偏殿的上方是精美的雕刻,神秘而又精細,若是以往,他還會欣賞點評一番??纱丝?,他只想逃離這個見鬼的地方。
盡管風(fēng)爺爺告訴了自己,透露了他能夠逃離這里的信息。可是為什么他要告訴自己?風(fēng)爺爺不是也是焱之地的人嗎?按理來說,他應(yīng)該會想辦法幫助灼琰把自己留在這里,而不是告訴自己給自己離開的希望。但現(xiàn)在的他,不愿意放棄任何一絲的線索機會,只要能逃出去,他都要嘗試。
像是一盆冷水灌在了自己的頭上,江西月的內(nèi)心慢慢冷靜了下來。他大致明白了,在這焱之地有著至高無上地位是人,是灼琰。沒有人比灼琰還有權(quán)力,若是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又或者是離開這里,必然是離不開灼琰。難道要他接近灼琰竊取消息嗎?可那是一個吸血鬼,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的吸血鬼啊。他又怎么敢靠近,他怕自己到時候消息沒得到,先把小命斷送在這里了。
正在思索之際,也許是想的太過入神,連眼前出現(xiàn)了個人影都未曾發(fā)覺。
燦爛就靜靜地坐在那里,單手斜靠著頭,狹長的眸子忽明忽暗,似是醞釀著莫名的情緒。他看著眼前的人類,像是個狡猾的狐貍在琢磨著鬼主意。不,但他還是不夠狡猾,他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讓他絲毫沒有去窺探對方內(nèi)心的欲望。
燦爛撇撇嘴,似是覺得有些無趣,寒冷如冰的話語從他的嘴中吐出,“還習(xí)慣嗎?”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讓自己嚇了一跳,江西月整個身子因為驚嚇都彈了彈。隨后看到眼前姿容絕美的面孔,江西月下意識抿抿唇,有些恐懼。
看到對方警惕的模樣,燦爛妖媚如水的眸子里有一絲不屑,他嘴角勾了勾,不是笑意,而是嘲弄,“怎么,怕我上你?”
江西月豈止是怕這個,他還怕對方吸自己的血,要自己的命。只是對方既然問了,他便只能回答,“是?!?p> 對方的神情顯然還是有對死亡的畏懼,如此不誠實的回答燦爛也不介意。他撇撇嘴,眸底深不見底,語氣淡淡,“我說過,我不是同性戀。”
這謊言讓江西月更是有些抓狂,也不知道是哪里借來的膽子,讓他幾乎是豁出去了一般的喊著,“你不是同性戀?那你就是變態(tài),你不是同性戀為什么要睡那么多男人?為什么要睡我?你就是個心理變態(tài)。”
別以為他不知道,燦爛上過不少人類男人,也許進入焱之地的人類男人都被他睡過,最后被吸食致死。雖然風(fēng)爺爺說他們都是靠動物上供的血存活,可也會有像他一樣的人類闖入,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難得的人血。當初他撞見灼琰的時候,她就在殺人吸血。而燦爛更是惡心至極,在床上折磨男人完畢后再取人性命,當真是卑劣至極。
聽到侮辱性的話語,燦爛也不生氣,反正這是事實。他嘴角彎彎,似是帶著幾分得意,他的眸子滿是笑意,望著對方的眸底深沉似海,“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是了,他在這焱之地,是高高在上的吸血鬼,是冷血無情的惡魔。哪里需要在乎別人的感受?只要自己開心,自己痛快,別人的死活痛苦又與他何干?
江西月咬著牙,眼底是掩不去的恨意,他冷聲道,“你會遭到報應(yīng)的。”
燦爛無所謂笑笑,那滿不在乎的模樣太刺眼,恨不得讓人撕碎了他那副好皮相。燦爛確實不在意,報應(yīng)?他已經(jīng)是吸血鬼了,還能有什么報應(yīng)?他本就身處人世間之外的地獄,受這歲月之苦,唯一的寄托便是那抹明媚的身影。也就只有她,才會讓他甘愿留在這地獄之中。
江西月想了想,覺得自己說的還不夠,于是又狠聲補充道,“還有你那個灼琰,你們都會遭到報應(yīng)的。”
幾乎是電光石火之間,不,比這還要快。燦爛原本巧笑嫣然的美艷面孔陡然下沉,面上是一陣黑云密布,似是狂風(fēng)暴雨來襲。也是眨眼之間,燦爛已經(jīng)在自己的身前,那雙冰冷如雪的手緊緊攥著自己脆弱的脖頸,并且在用著力。
這樣的壓迫感他嘗試過一次,就是那一次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他那時是真的覺得自己必死無疑??蛇@一次,對方的神情顯然是更為陰森可怖,有如重重地獄爬上來的惡鬼索命,那雙美眸之中毫無溫度,似是要將自己凌遲。
江西月頓時明白,對方這次是真的動了殺意,不同于上次對自己的玩弄。這一次是真的,江西月已經(jīng)開始覺得呼吸困難,他急忙道,“殿下說了,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她說過要我活著!”
果然,燦爛的身體微微一頓,只是手下的力氣并未全部收回。他又用了幾分力度,讓江西月幾乎要窒息而亡。燦爛顯然是很明白怎么把握其中的尺度,在江西月幾乎要承受不住時,燦爛這才松開了手。隨即,一臉嫌惡地拿起帕子擦著手,最后羞辱地丟在江西月的臉上。燦爛的聲音都帶著狠厲,帶著幾分陰寒,眼神輕蔑居高臨下道,“你最好不要亂說話,不然我保不準你的舌頭會不會落得跟你妹妹一個下場?!?p> 江西月貪婪的呼吸著空氣,喉嚨間是一陣刺痛,可聽到這話,他的身軀還是不受控制的一頓。他咬著牙關(guān),吐字清晰,“我知道了?!?p> 燦爛并沒有離開,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江西月知道,對方是在看著自己出丑,他算是摸到了這些吸血鬼喜歡的一點,就是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覺得人類低賤。他們最喜歡看人類的丑態(tài)來滿足自己那骯臟的內(nèi)心。只不過,江西月現(xiàn)在也只能順從,他必須要摸好吸血鬼的脾性,來讓自己日后好進行套話。
方才的風(fēng)爺爺?shù)热?,他已?jīng)知道了灼琰在焱之地的重要性,幾乎是上帝一般的存在。而燦爛更是重視灼琰,在自己責(zé)罵燦爛時,燦爛一臉的不在意。可當自己提及灼琰,燦爛就跟發(fā)了瘋似的,他猜的絕對沒錯燦爛喜歡灼琰,并且喜歡到發(fā)狂。江西月暗暗捏緊了拳頭,自己想要離開這里,看來必定要通過灼琰。
可是他該怎么辦?他是人類,難不成拿自己的血去吸引對方?那沒命的先是自己,更別提套話了。灼琰是個女人,漂亮卻無情的女人,難不成用美色勾引?他不至于這么自不量力。論容貌,灼琰身邊的秋滅都比自己要好看上幾分,她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