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植菜
司鴻起微笑道,“娘娘放心,宜妃娘娘一向為人淡泊,不愿爭寵,皇上是很敬她的,娘娘之事并未牽連到她,如今宜妃娘娘進步神速,怕是再過兩年就要及得上微臣了呢”。
優(yōu)香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宜妃姐姐沒事就好,我這里什么都不缺,你叫她放心就是”。
司鴻起答應了,放下藥箱,又拿出一卷畫來,“這是畫苑的學徒梅兒托我送來的,她叫微臣感謝娘娘引薦之恩,說將來必定學有所成,不負娘娘美意”。
優(yōu)香展開畫卷,只見一副女子的肖像畫,畫的正是優(yōu)香那日生辰宴上,身著華服的樣子。筆法造型比起之前成熟了很多,“果真進益了”,優(yōu)香喜道。
“微臣不宜久留,這便告退了,日后娘娘若有需要的東西,一應交給微臣就是”,司鴻起放下東西,收起了藥箱。
“大人慢走”,優(yōu)香點頭道。
“主子,后院那只母豬像是要生了”,玉蝶興奮的稟報道。優(yōu)香趕忙過去看,昨天用舊木料搭建起來的簡易豬棚里,胖乎乎的母豬產(chǎn)道已經(jīng)張開,沒一會就生出一只圓乎乎的小豬來,吱吱尖叫著,眼睛還未睜開,橢圓鼻子粉粉嫩嫩,翻著小肚皮,四肢不停亂動?!把?,好可愛呀”,玉蝶輕呼道。月見早已給小豬擦干凈了血水,放到窩里一處鋪著的干草堆上。
一個時辰后,七只小豬都平安降生了,中間有只生出來一動不動的,優(yōu)香還以為是死胎,月見很有經(jīng)驗的倒拎起小豬仔,對著胸部拍了拍,又抓起四個小蹄子做了幾下伸展運動,小豬才張嘴吱吱叫了起來,優(yōu)香松了口氣,佩服的給月見豎起拇指。
待胎衣脫落后,月見又拿開水燙過的剪刀給小豬把犬牙剪了,“這樣喝母乳時便不會弄傷母豬了”,月見解釋道。巴掌大的小豬們閉著眼睛整齊的躺成一排吸吮著母乳,玉蝶都看呆了,月見拍著她肩膀笑道,“別光顧著看,若有健壯的小豬恃強凌弱,得及時糾正,要不然弱小的豬吃不著母乳可是長不大的”。玉蝶滿口答應一定會照顧好小豬,優(yōu)香則掰開干玉米灑在剩飯里給豬媽媽做午餐。
中午月見用面粉和雞蛋攤了幾個蛋餅,又炒了兩碟時蔬,雖然不見葷腥,倒也清爽可口。“余下的雞蛋都放火炕上孵了,奴婢找了個大木箱子,塞滿棉花,蓋上暖被溫度正好,不過二十天應該就有小雞了”,月見道。玉蝶又是一副期待的樣子,優(yōu)香也沒摸過剛出生的小雞,亦有些好奇。
“月見,你懂的好多呀,什么都會呢”,優(yōu)香邊吃飯邊問。
“奴婢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自小幫家里干活,什么都得會”,月見含笑道。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今年多大,為什么要入宮呢?”優(yōu)香道。
“月見姐姐比我大兩歲,今年二十啦”,玉蝶搶答道。
“是,奴婢今年正好滿二十,至于為何進宮,不過是和其他宮人們一樣,家里銀錢短缺,送奴婢進來有銀兩可拿,家里還少了一張吃飯的嘴而已”,月見平靜的答道。
“那你如今和爹娘可有聯(lián)系?”,優(yōu)香關切道。
“奴婢老家在朔州,路途遙遠,自進宮已經(jīng)七年未和家里聯(lián)絡了”,月見垂首。
“月見姐姐好歹還知道誰是自己的家人,而我,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向來活潑的玉蝶說道此處,不禁低落起來。
“怎么,吳娘還是不肯認你么,此事尚未有定論,你也不要太一頭熱了”,月見寬慰她說。
“的確,那日吳娘只說那香囊是一位故人所贈,或許,她說的是真話也未可知。只是我們?nèi)缃窠阍诖湮m,吳娘怕是無人管照了,哎”,優(yōu)香嘆氣道。
“是啊,我之前日日給她送吃食,她待我極和善,還教我繡花。不愧是司衣局的第一繡娘,老人家的手真是靈巧,不僅繡花,剪紙,捏泥人兒樣樣精巧,還識字呢,我平日讀的書她也肯教我”,玉蝶溫言道。
吳娘還識字?優(yōu)香驚訝,這位前朝繡娘,到底為何不肯與女兒相認?在孝文皇后宮里的日子,她又經(jīng)歷了什么呢,如今看來,可能有她們不知道的宮闈秘事,才讓這位老人三緘其口。
用過午膳,優(yōu)香和玉蝶又去后院看了一回小豬,見他們吃飽母乳正在大睡,方才放心的去前面犁地,本來也沒多大一個院子,月見和小澤又干活極熟練,現(xiàn)在前院的花壇里已經(jīng)不見一絲雜草,土地也松過一遍了。優(yōu)香和玉蝶將后院鏟到的雞糞一鏟子一鏟子均勻的撒在上面,天然肥料的氣味格外濃郁,優(yōu)香開始還拼命捂著鼻子,后來竟?jié)u漸習慣了,或許這就是農(nóng)業(yè)勞作的魅力吧,她無奈的在心中自嘲。
施過肥后,他們將土地又翻了一遍,先弄平整,再在上面挖出一道一道的小溝渠來,用木瓢逐個澆上水,再撒了種子,最后用松土覆蓋平整。做完這些,天色也漸暗了,優(yōu)香感覺胳膊和腰格外酸,月見卻不見疲累,趕著去小廚房做飯了。小澤做完地里的活計忙著去喂豬,只是不見玉蝶這丫頭,不知道去哪里偷懶了。
晚飯間,優(yōu)香見玉蝶回來,笑道,“你這丫頭,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煺f,剛剛?cè)ツ睦锿祽辛???p> 玉蝶不好意思的坐下,“回稟主子,我方才聽見門口的侍衛(wèi)大哥們聊閑話,好奇的不行,忍不住聽完才回來的,才不到一刻鐘嘛,主子莫怪,嘿嘿”。
“聊什么呢,你聽的這樣認真”,優(yōu)香問。
“說是前朝出大事了,戴王賀延謀反案,牽扯出一大堆人呢,下獄的下獄,砍頭的砍頭,連戴王自己這回好像也身家性命難保了”,玉蝶用聳人聽聞的語氣講道。
“戴王?我記得史書里講過,好像是先皇的弟弟之一,文治武功皆有建樹,先皇即位前還曾經(jīng)被議儲,后來逐漸收斂鋒芒,避世多年,怎么忽然謀反?”優(yōu)香回憶起之前讀到的夕鶴國史。
“奴婢聽著仿佛是被牽連的,起因是戴王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賀敏歸,一向斗雞走狗,不務正業(yè),強搶民女也就罷了,居然搶到一個朝廷命官頭上去了,交給大理寺督辦后,事情鬧到當朝太尉那里去了,宇文素合大人親自審理,不知怎的,竟供出了戴王勾結寧遠將軍和御史中丞謀反的案子”,玉蝶一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