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悍匪殺人
戶部侍郎蘇竟成罔顧王法，結(jié)黨營私，危害社稷，囚于詔獄，秋后問斬，蘇家家人連同奴仆一同流放邊境，而江末附身的這具身體，便是蘇家奴仆中的一個，自然也就在流放之列。
“說起來，我們大人在外面的名聲一直很好，怎么會突然就被人告發(fā)說做了不正當?shù)氖?，這……”
江末啃著硬邦邦的白饅頭，聽著蘇秋在她耳邊嘀嘀咕咕說著，目光卻落在隊伍中那輛樸素的馬車上。
“你看那輛馬車干嘛，這么久了，也沒見車里那個貴人出來過，你說，那里面會不會根本沒有人啊，”蘇秋見江末呆呆望著馬車的方向，以為她是對馬車里的人感興趣。
據(jù)說馬車里住的是這次負責(zé)押送流犯的大人，在朝中官職不低，但至今為止也沒有在隊伍里露過面，蘇家人有向那些官兵暗中打聽過，卻也是得不到什么消息，只說此人身份尊貴，若是有幸見到，以貴人相稱即可。
“也許吧，”江末漫不經(jīng)心地回了一句，馬車里自然是有人的，這一點她心里再清楚不過。
馬車周圍有四個士兵守衛(wèi)著，一個身著灰衣的中年男子走近馬車，在掀開一角簾布的車窗邊低聲說著什么。
等江末艱難地把最后一口饅頭咽下去，領(lǐng)頭的將領(lǐng)也開始催促他們趕路，而就在這時，四周突然傳來鋪天蓋地的歡呼聲，一群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漢從原本平靜無聲的草叢里竄出，快速朝他們沖了過來。
“是土匪，快跑，”不知誰最先喊了一聲，隊伍里的人一下變得慌亂起來，開始四處逃竄，場面頓時混亂不堪。
“別亂跑，都給我回來，回來，”將領(lǐng)大聲喊著，但顯然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聽他的，他喊了幾聲之后，大概也是知道無用，便連忙召集士兵去對抗土匪。
這隊伍里的流犯本就老弱婦女居多，剩下的男丁都還是未及弱冠，看起來也都是文文弱弱的，平日里也沒見過這么大陣仗，聽說是土匪來了，立即被嚇得魂飛破膽，四處逃竄，而這次被派來押送流犯的士兵雖數(shù)量不少，但此時場面過于混亂，也只能顧得上抵擋土匪進攻，至于那些逃走的流犯，等事后再抓回來便是。
那些土匪見隊伍里的人這么懦弱，下手更是毫無顧忌，手中的大刀一次次砍下，血腥味很快便彌漫在整個空氣中。
“大人，遇上劫匪了，您快下車，我等先護送您離開，”馬車邊，中年男子守在那里，拔劍殺死沖過來的土匪，語氣恭敬地對著馬車內(nèi)的人道。
原本他以為這群土匪不足為懼，加上這次負責(zé)押送流犯的士兵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想來足夠抵擋，但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這群土匪人數(shù)不少，這才過了一會兒，隊里的士兵卻是折損了差不多一半。
聞言，馬車的簾布被人掀開，車內(nèi)走出一位年輕男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一身玄色錦衣更襯得其風(fēng)華無雙。
玄衣男子剛下馬車，又有幾個悍匪手持大刀襲擊而來，中年男子以一敵三，一時竟是不落下風(fēng)，一步步將那三個悍匪逼離了馬車。
與此同時，有一個悍匪悄悄從馬車的另一側(cè)快速接近而來，而原本守在馬車旁的士兵也不知到哪去了，等中年男子轉(zhuǎn)身看見這一幕，卻已然來不及阻止那悍匪往玄衣男子直刺而去的大刀。
玄衣男子也是察覺到了什么，轉(zhuǎn)身眼見著那大刀砍過來，已然是避無可避。
刀入骨血的聲音傳來，玄衣男子卻沒有感覺到一點疼痛，定神一看，卻是有個女子擋在了他身前，替他抗下了那一刀。
“王爺，你沒事吧？”中年男子解決了與他纏斗的三個悍匪，直奔玄衣男子而來，抬手間結(jié)束了那偷襲的悍匪一命。
玄衣男子沒有回答，卻是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子一眼，深邃的眸子里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許久才說了一句：“救人?！?p> “是，”中年男子應(yīng)道，剛才那驚險的一幕他也是看到了，若不是這個女子替他們王爺擋了一刀，那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們王爺了。
“還有，我出發(fā)前是怎么告訴你們的？”玄衣男子瞥了中年男子一眼。
“屬下該死，”中年男子聞言立即跪在地上，王爺出發(fā)前再三囑咐，不能暴露身份，而他剛才情急之下卻是喊了出來。
“下次注意點，”玄衣男子看了看四周，那群土匪像是殺昏了頭，搶到了財物還不肯離開，揮刀砍向手無寸鐵的婦孺。
“是，”中年男子應(yīng)道，額頭上的冷汗落了下來。
“叫人把這群土匪都清理掉，不必留活口，”玄衣男子眉頭輕抿，開口便是一道死令。
中年男子應(yīng)了一句，抬手放在嘴邊，發(fā)出了哨子般的聲音，隨即便見數(shù)十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沖著還在殺人的土匪襲擊而去。
滿地的鮮血瞬間又添了不少，那群土匪估計死也不會想到，他們這一次搶劫，不僅血本無歸，而且是有來無回。
“嘶——”江末剛動了動身子，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怕不是捅進腸子里了吧，也太疼了。
江末皺眉想著，一轉(zhuǎn)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是蘇秋。
此時的蘇秋肅著一張臉，看著她的眼神已然不像早上那般單純，而是帶著幾分審視和不解。
“我看到了，”蘇秋的話讓江末愣了愣。
“你是故意沖回去的對不對，那個時候我看見其他人都往外跑，只有你跑向那輛馬車，你是故意的對不對？”蘇秋一臉篤定地說著。
“對，”江末干脆利落地回了句。
“你……你怎么……”
“我怎么承認了？”江末打斷蘇秋的話，語氣淡淡地道：“是我做的，我為什么不能承認，我就是自己往回沖的，而且目標就是那輛馬車?！?p> “為什么？”蘇秋皺著眉，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因為我知道馬車上的人身份尊貴，要是能幫上忙，或者像現(xiàn)在這樣，救上那個貴人一命，那我就有機會可以不去邊境了?！?p> 聽著江末的話，蘇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她以為江末會否認，但是沒想到她就這么承認了，這下反倒輪到她不知所措了。
江末將蘇秋的神色盡收眼底，沒有再多說什么，她知道蘇秋為什么會有這么激烈的反應(yīng)，大概是察覺出她這么做是為了自己能夠有條生路，而她作為她的“好朋友”，她卻沒有告訴她，所以她才會感到生氣。
但是，在她醒來之后只顧責(zé)問她為什么這么做的原因，而不問她現(xiàn)在身體如何，若她真的提前把會有土匪偷襲的事告訴蘇秋，蘇秋會不會把這件事直接告訴那個貴人都很難說，信任一個人并不容易，而蘇秋在她這里，還沒有達到能夠讓她信任的地步。
房門外，守在暗處的黑衣人將屋內(nèi)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楚，見她們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