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配毒
曹德軍朝軍車啐了口水，回頭與孫海川說道：“孫大夫，到這你
得配合我們點，這手銬還勞煩你帶上吧！”
“沒問題，這一路也多謝曹隊長照顧?！?p> 孫海川非常配合的伸出了雙手，被兩個狗腿子押著進了憲兵隊大院。
繞過了前院的幾座小樓，后院出現(xiàn)了一排只有鐵窗的水泥房。
孫海川知道這里是牢房，也是日本憲兵隊審訊的場所。
還沒進屋，便可以隱約的聽見里邊傳來慘叫的聲音。
正中的鐵門被推開，從里邊出來兩名日本兵，直接從狗腿子的手里將孫海川接了過去。
兩個狗腿子被打發(fā)走了，鐵門重重的關(guān)上了。
孫海川被押到一個寬敞的大廳，大廳中間擺著擔(dān)架，上邊躺著一具尸體，此人正是剛被毒死的李三槍。
圍著尸體站著十幾個郎中，而在尸體后側(cè)，則是憲兵隊的幾個人，其中還有個穿白大褂的。
“哎呦，孫大夫都被抓來了，真是造孽啊。”
“孫大夫好?！?p> 孫海川挨個回禮，在場的郎中，他大部分都認識。因為從濟南淪陷那天，他就執(zhí)行了潛伏任務(wù)，留在了濟南開了診所，同行之間也非常熟悉。
憲兵隊的胖翻譯推了推眼鏡，趾高氣昂的說道：“諸位都是咱們濟南有名的大夫，今天太君請大家來，是想讓大家?guī)蛡€忙?！?p> 諸位郎中在一起交頭接耳，都在懷疑憲兵隊會另有陰謀。
憲兵隊的大佐船越武夫擺出一副笑臉，說了一串日語讓翻譯官翻譯。
孫海川聽得明白，他潛伏這兩年，認真的學(xué)習(xí)了日語，也接觸了很多的日籍的患者。
胖翻譯又翻譯道：“諸位不要擔(dān)心，船越大佐只不過是想讓大家?guī)兔﹂_些藥方，這個都是大家的吃飯本事，應(yīng)該不會太難?！?p> 云鶴堂的王首發(fā)大夫起身施禮：“不知是哪位病人患病，直接到我們堂上就好，何必大動干戈跑到這里來？”
大伙都在議論。
看來，這里的郎中，或許只有孫海川知道來此何事，很多郎中都是稀里糊涂的。
“大家不用著急，也不必多問，請大家寫出一副能夠?qū)е滦乃サ乃幬锱湮榉阶樱皆敿氃胶??！?p> 孫海川感覺到，這一定是敵人發(fā)現(xiàn)了李三槍的死因，想要從這些郎中身上找出線索來。
不過，他心中有數(shù)，自己開的藥方是絕對的治病藥方。但要是碰到李三槍這樣本身有病的人，那就是毒藥。
他確信，李三槍的心臟病，之前是從來沒有治療過的，而且加上他整日花天酒地，可以誘發(fā)心臟衰竭的原因也很多。
在他身邊的這些郎中里，很難有人在死尸上查出他曾經(jīng)患過心臟病，這讓他非常的安心。
他不假思索，回頭與諸位郎中勸說道：“大家伙都寫寫吧，咱們雖然被關(guān)到這里，太君們也沒把咱們怎么樣，看來他們對待咱們這些郎中還是很好的。”
胖翻譯將孫海川的話說給了船越武夫聽，這家伙很高興，連說孫海川的好。
幾名憲兵拿來了筆和紙，孫海川頭一個在紙上寫出了一套方子，這套方子里邊加大了洋金花的用量。
而其他的郎中，也在孫海川的帶領(lǐng)下寫了很多方子。
王首發(fā)嘀咕道：“也不知道你老孫被日本子灌了什么迷魂湯，他們讓你寫你就寫？”
“我說老王，你還想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了，快點配合點，咱們不都能回家么?！?p> “你又沒媳婦，該著你什么事兒了？”
孫海川撇了撇嘴：“得，你們不愛走，我可一秒都不想呆?！闭f完他將自己的方子舉了起來：“我的寫完了?！?p> 方子交給了憲兵，船越武夫開始劃記號，等著所有人的方子都交上去之后，由胖翻譯開始打亂了順序，將方子分發(fā)下去，一人一份。
孫海川的方子正巧分到了王首發(fā)的手里，而且他的字，在濟南中醫(yī)界那可是一絕，就是換個書法家來寫都比不上。見識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他寫的。
王首發(fā)將手里的方子在孫海川面前抖了兩下，撇了撇嘴：“你的方子在我手里呢?！?p> “那又怎么樣？”
“你不是想回家么，你看看自己寫的方子，別說毒死一個人，就是兩三個人吃了也得死。”
孫海川對王首發(fā)不予理睬，他只顧看著自己手里的藥方。
王首發(fā)貼了過來，低聲與孫海川說：“李三槍該不是你毒死的吧，你看他的死狀，明明就是洋金花中毒的癥狀?！?p>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家讓咱們寫的就是造成死因的方子?！?p> 王首發(fā)用手點了點孫海川：“看你個熊樣，十足的敗類，跟日本子那么認真，就不怕他們反咬你一口，把你當(dāng)成兇手抓起來。”
“清者自清，我這只不過是用自己的醫(yī)術(shù)，證明死者的死因，至于其他的跟我無關(guān)?！?p> 孫海川身邊的幾個郎中聽了，也紛紛投來鄙視的眼神，議論他是膽小的敗類，更有人說他是鬼子的狗。
胖翻譯說道：“給大家介紹下這位剛從日本來的小村醫(yī)生，待會他會對你們方子的解釋做甄別，沒有問題的郎中就可以回家了。”
眾人靜默，唯有孫海川鼓掌表示歡迎。
憲兵隊的人向他拋來贊賞的目光，船越武夫擺手道：“孫郎中，你滴到我這邊來，我來配合你解讀你手里方子?！?p> 孫海川跟船越武夫進了一間封閉的密室，胖翻譯跟小村也跟著進來。
“海川君，你的表現(xiàn)大大良民，這些大夫當(dāng)中，有沒有你懷疑的對象？”
孫海川直撓頭，半天沒說話，故作思索的樣子。
胖翻譯跟著問道：“說呀，能夠懂得配伍毒藥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起碼是個有經(jīng)驗的中醫(yī)?！?p> “這個不好說啊，你要是讓我開方子我絕對不會有問題，如果讓我猜誰殺人了，這怎么敢胡說八道，人命關(guān)天啊?！?p> 船越武夫擺了擺手，小村將李三槍的死亡報告遞給了他，并又給他了一張空白紙，讓他在上邊寫出自己對手里藥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