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聽學的第二日,蘇曳曳又沒上成課,早早的被喚去蒼逐殿負荊請罪了。
白秋蘅看她精神萎靡的模樣,開口問道:“蘇姑娘昨夜沒休息好?可是不習慣?”
蘇曳曳強打起精神:“沒有沒有。”
昨夜她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眼就是白日發(fā)生的一切,祁飛鴻鮮血淋漓的模樣嚇人,系統(tǒng)給她開的金手指更嚇人。
要知道,在原著里曲霜玉是楚世墨給白秋蘅的定情信物,一支輕巧的玉釵,承載著他對白秋蘅的情愫與偏愛??伤K曳曳何德何能,在楚世墨心中能和白秋蘅相提并論?
游戲才開個頭,buff加成就這么猛,為了游戲平衡,她的白月光成長計劃難度系數一定高的令人發(fā)指。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白秋蘅已經領她邁進蒼逐殿的門坎,她一眼注意到坐在庭中的白衣仙尊,他正專注的雕琢著個玉娃娃。
“師尊。”白秋蘅領著她走過去,目光落在白玉娃娃上:“這是?”
“玉面羅。”楚世墨淡淡說道,正好娃娃雕到最后一筆,他刻刀一翻,在指尖戳出幾滴血,點在白玉娃娃的瞳孔間,剎那,娃娃仿佛活了一般輕輕顫了顫。
不知是不是蘇曳曳的錯覺,楚世墨本就蒼白的臉似乎又褪去幾分血色,仍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他將玉面羅遞給白秋蘅:
“把這個送去奉天?!?p> 奉天奉天!她知道奉天!
紅蓮澗守護的城池,也是人間的都城。與不理世俗的其他仙門不同,紅蓮澗的修仙者世代承擔著輔佐君王的重擔,修仙界鮮少有蹤影,倒是經常在人間拋頭露面,也因此吸引了不少想修仙還有點天賦的好苗子,仙門弟子多的驚人。
不過原著里沒寫這一段啊…
蘇曳曳仔細回想和紅蓮澗有關的情節(jié),只想起了在顧懷生給五大仙門開動員大會,要聯(lián)手對抗楚世墨的時候,紅蓮澗的參巖參掌門跑去奉天朝皇帝求助,最后空手而歸,嘆息自己曾經有眼無珠。
“師尊,聽聞黎景冉的靈識不穩(wěn),活不過而立...您信參掌門的選擇?”
“人間事他做主就好?!背滥裆?,仿佛參掌門做主的不是帝王之位的人選,而是晚飯的菜色。
“是?!?p> 白秋蘅捧著玉面羅走了,一句多余的話沒囑咐蘇曳曳。
蒼逐殿只剩她和楚世墨兩個人,蘇曳曳垂著頭,被老師訓話的感覺油然而生,楚世墨也不言語,不知在想些什么,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仙尊...我...”蘇曳曳硬著頭皮想緩解這尷尬的氣氛,楚世墨聲如玉碎冰湖,聽的蘇曳曳心里發(fā)寒:“你傷人了?”
“我是無心之失!”蘇曳曳瞪眼睛辯駁道
楚世墨鳳眸冷銳:“你的河清刺呢?”
一股磅礴的威壓撲面而來,未等她反應,蘇曳曳已渾身僵硬無法動彈,袖間一動,河清刺自己竄了出來,貼在玉戒上,滴溜溜轉了起來。
“你今日若不能動,也就別出蒼逐殿了。”
言罷,他起身進了殿,把蘇曳曳一個人留在庭院中。滿園的虞美人艷色盎然,可她現在半點賞花的心思都沒有,蘇曳曳現在嘴唇張不開,求饒都沒辦法。
先前的好感蕩然無存,蘇曳曳欲哭無淚,心里嚷嚷:“狗男人!活該你追不到白秋蘅!”
進了門,楚世墨扶住墻,喉間一陣腥甜,穩(wěn)住搖搖欲墜的身形。制造玉面羅折損元氣他是知道的,只是未曾想到反噬之力這么強。
罷了,他楚世墨從不欠人東西,這次也一樣。他磕磕絆絆,還未走至床邊,眼前一黑栽到了地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曳曳僵硬地站著,仍是瞪眼睛狡辯的模樣。手中兩根河清刺都轉煩了,敷衍的打著晃兒。
腰疼...腿疼...眼皮子也疼...
蘇曳曳苦中作樂安慰自己,他能這么折磨她,證明buff加成沒多強。
“仙尊!出事了!郝掌門來了!”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位靈山之巔的弟子風風火火地闖進來,發(fā)現蘇曳曳在這兒,倒吸口冷氣,避她如蛇蝎,快步跑進殿里。
“......”
郝掌門來了你躲我干啥?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蘇曳曳無語,撇了撇嘴。
...
她能動了?
被那人一氣,蘇曳曳仿佛開竅了,找到了抗力的巧勁兒,掙脫了楚世墨的禁錮,一下子渾身酸痛,雙腿打著顫,跪坐在了地上。
“誒喲...疼疼疼死我了。”她一手撐著地,生怕楚世墨再找她麻煩,哀嚎道:“玉白仙尊!我能動了!我先走了!”邊嚎邊強撐著站起來,跌跌撞撞往門口逃。
很好,楚世墨沒攔她,算他言而有信。
“仙尊!”殿內傳來一聲驚呼:“仙尊你怎么了!”
蘇曳曳的腿邁不動了,她嘆了口氣,認命一般轉身,一瘸一拐往殿里走,果然,他給那玉面羅點眼睛的時候,蘇曳曳就看出這位仙尊不對勁。
蒼逐殿內墻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紅水晶雕成地虞美人在白石之間妖艷地綻放,四角立著白玉地柱子,青色地紗簾隨風而漾,蘇曳曳被這奢華震了震,不由感慨:
有些人表面上孑然一身的,小日子過得也太奢靡了!
“你發(fā)什么呆呢!快來照看一下!我去找藥植長老?!?p> 求人辦事也沒個態(tài)度,蘇曳曳不情愿的走過去,穿過層層紗蔓,檀木睡塌倒是極為素雅。楚世墨睡得很沉,不復先前懲罰她時的冷銳,纖長的睫毛垂著,平添了幾分溫柔。
那弟子早跑出去叫人了,屋內只剩她和睡著的楚世墨,蘇曳曳放肆了不少,坐在床邊端詳他的眉眼。
雖然生的冰冷了些,但蓋不住他的絕代風華。他年紀輕輕便是修真界至高無上的仙尊,曾為了河清海晏,孤身一人加固萬劫崖封印,受重傷閉關幾十年。
年少有為,心懷大義,還有...蘇曳曳不得不承認,楚世墨對自己也挺好的。
在所有人喊著海河之畔與魔族有勾結,敵視她時,他給她一個道“免死金牌”。
蘇曳曳嘆口氣:“看在曲霜玉的份上送你個祝福吧,祝你這輩子千萬別愛上白秋蘅?!?p> “嘻嘻?!?p> 突然一聲孩童的嬉笑聲打斷了蘇曳曳的自言自語。
“誰?”
蘇曳曳一下蹦起來,蒼逐殿怎么可能有孩子?
“嘻嘻嘻嘻!”
那笑聲還在繼續(xù),笑得愈發(fā)尖銳刺耳,蘇曳曳手一翻,河清刺在手中才有些許的心安。
一個小小的東西出現在楚世墨枕邊,白玉通透,雙眼血紅。
“玉面羅!”這東西她不陌生,剛還在楚世墨手中見過,聽蘇曳曳驚呼出來,那娃娃開始顫動,一道裂縫從面上蜿蜒開,雙眼紅光更盛,憑空炸裂開來,碎片涌向蘇曳曳,蘇曳曳下意識閉上眼,抬手去擋。
一瞬間,空氣仿佛凝滯了,笑聲沒了,耳邊也靜的可怕,沒有預想中碎片劃上皮膚的疼痛,反而有種暖洋洋的舒適感。
耀眼的陽光灑在她身上,雨水混著泥土的芬芳彌散在空氣中,她睜開眼,發(fā)現自己置身在一片森林,滿眼的綠意盎然。
蘇曳曳把手放下,發(fā)現原本在手中的河清刺也沒了。
“游戲...出BUG了?系統(tǒng)你給我死出來!”
沒人回應它,系統(tǒng)仍是下線狀態(tài)。
陌生的環(huán)境,她環(huán)顧四周,緩緩轉身,心咯噔一下。
一支泛著寒光的箭正對著她。
拉弓的人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身披暗金色的虎頭鎧甲,頭發(fā)高束稍顯凌亂,雙眸明亮熠熠生輝,看清她的面容,他愣了愣,緩緩把弓放下,緊接著勾了個俊朗的笑容,稍稍歪頭一挑眉,玩味道:
“你是哪個宮的?敢追到朕的獵場,也算勇氣可嘉。”
宮?朕?
游戲BUG卡到宮斗頻道了?
蘇曳曳滿頭問號,正思考如何開口時,那男子緩步走來,一下攥住她纖細的手腕,把她扯到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別...別動手動腳的。”蘇曳曳強壯鎮(zhèn)定,回憶起掙脫楚世墨禁錮的巧勁兒,四兩撥千斤般,從他手中繞了出來。
那男子沒想到她會武藝,把空了的手收回來,笑得更加俊朗:“女刺客?”
“胡說八道!”
“來人!護駕!”一聲尖銳的呼喚,不遠處氣喘吁吁的太監(jiān)剛扶正帽子,就聽到王上口中說出“女刺客”三個字。
一陣樹影婆娑,兵器出鞘聲不絕于耳,十余個全副武裝的護衛(wèi)將蘇曳曳團團圍住。
“陛下?!崩咸O(jiān)匆匆忙忙趕過來:“您沒事吧?”
“安公公,你莫不是老眼昏花了?”那男子面色一沉,指著蘇曳曳:“這是朕的虞美人?!?p> “虞美人?!”安公公嚇得一個踉蹌,忙扶正帽子仔細端詳這位“虞美人”。
烏黑如泉的長發(fā)松松簪起,眉不描而黛,膚不施粉黛便白膩如脂,唇嫣如丹果。此刻她大抵是在生氣,一雙桃花眼藏不住的波光盈盈,眼尾一顆痣平添了風情。一身湖藍煙羅綺云裙,雖打扮的極為素雅,可壓不住她的禍國之姿。
他心下了然,忙喝到:“還不快退下,別讓虞美人受了驚嚇?!?p> 兵器整齊回鞘聲,這群護衛(wèi)訓練有素,迅速退到王上身后。
那男子緩步走到她身邊,俯下身貼在她耳邊道:“這才是胡說八道。虞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灼熱的氣息噴在耳垂上,惹的她渾身不舒服,頻頻后退,直至被他逼到一棵樹前,退無可退:“不愿說?可我偏想知道,我還要讓你知道我的名字。”
未等蘇曳曳接話,他便自顧自的說起來:“景星麟鳳,冉冉升起。本王名為黎景冉,你必須記住這個名字。”
“黎景冉?!”蘇曳曳驚呼出聲,原來這不是游戲BUG,是那玉面羅搞的鬼。
似是沒想到她敢直呼自己的名字,黎景冉愣了愣,在場之人皆倒吸一口冷氣,安公公見狀呵斥道:“虞美人!怎可直呼王上的名諱!”
更出人所料的是,黎景冉爆發(fā)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一把將她摟到懷中:“怎么不可!不愧是朕的虞美人,果然膽大包天!”
蘇曳曳掙扎半天,沒掙脫開。人間帝王,理應威嚴沉穩(wěn),不怒而威??煽此@輕佻的模樣,參掌門什么眼光?
突然,她一下子想起了白秋蘅的話,豁然開朗:“師尊,聽聞黎景冉的靈識不穩(wěn),活不過而立...您信參掌門的選擇?”
靈識不穩(wěn)。用通俗的話來說,這男人是個神經病。
摟吧,誰會跟一個神經病計較呢?當務之急是找到玉面羅快些回靈山之巔。如今她河清刺沒了,手無縛雞之力,得盡快回靈山之巔找楚世墨保命,不能在人間耽誤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