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好一切事宜,陳定邊抱拳道“如此就勞煩空了大師在城北先住上幾日了,那邊我會安排人帶你們過去?!?p> “父親,我?guī)麄冞^去吧?!?p> “你留下,我還有事情要和你交代?!?p> 等空了云輕動身前往北城,陳劍洲連忙道“父親,有什么事嗎?非要單獨(dú)說。”
陳定邊收起笑臉,立時有種不怒自威的氣概,“跟我進(jìn)書房。”
進(jìn)了書房,陳劍洲有種莫名的緊張,父親只有在書房才會展露出嚴(yán)厲的一面。見他不開口,陳劍洲如坐針氈,想問又不敢。
陳定邊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這是昨日從慶野傳來的消息,你先自己看看吧。”
信是軍中驛站加急送來的,內(nèi)容只有短短數(shù)十字,卻讓陳劍洲如何也不敢相信。
“蒼梧云霆反,卒二十于萬,人不知去向,后魔族入關(guān),三日血戰(zhàn)方奪回城關(guān),身死者不知幾何。”
云霆少將反了?
怎么可能,他幾次確認(rèn)信件無誤,沒有任何人做過手腳,才失神地一屁股跌倒在座位上,“父親……”
陳定邊看著孩子這樣,心里也不是滋味,劍洲一把云霆當(dāng)作自己學(xué)習(xí)的榜樣,現(xiàn)在聽到這樣的消息,心中酸楚可想而知。不要說他,自己最開始看到這消息的時候何嘗不是憤懣不已,才跑幾千里想找人大戰(zhàn)個痛快。
之前還好,事情過了也就最多只是覺得遺憾,現(xiàn)在劍洲已經(jīng)和云輕走得很近,這是他作為父親最難取舍的。
一方面云輕是無辜的,他甚至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蒼梧發(fā)生的事情,另一方面這樣的罪人之后如果與之走得太近,難免會引起許多閑言碎語。
他本來可以不將這事告訴劍洲,等空了他們走了之后再說,那樣的話,卻總覺得對不住自己孩子。
他想了很久,等劍洲神色緩和一些他才說道“劍洲,這件事怎么說呢,云輕他是不知道的,你怎樣取舍我都支持你?!?p> 陳劍洲一愣,將懷中的《金剛經(jīng)》拿出來,“父親,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云輕待孩兒如兄弟,我如何也不能恩將仇報,至于其他的,我顧不上,只能受著?!?p> 陳定邊打開書隨便翻了翻,這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法門,就他看了也不得不稱贊一番,這樣的東西都能隨便送出,的確算是厚贈。
他沉默許久,“你感激他只是為了這本書的話大可不必?!?p> “嗯?”
“人情可還,兄弟情義卻是怎么也還不了的?!标惗ㄟ厡诺揭贿叄J(rèn)真道“你和他相遇不久,我也知道你心高氣傲,周圍沒幾個你看著順眼的,所以身邊狐朋狗友一大堆,你捫心自問,有幾個能稱之為兄弟?”
陳劍洲啞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和云輕相識不久,卻有種相識恨晚的感覺,卻如何也談不上什么兄弟情義,他點點頭,有點難受的道“父親,我該怎么做?”
陳定邊笑罵了一句“出息”,然后道“劍洲,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能走到一起,一見如故,有的人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到一起的,相視如仇。這種感覺雖然并不準(zhǔn)確,總有一些你看不到的東西,會讓你覺得失望亦或者覺得后悔,但是啊,連這種感覺都沒有,那就只能成為陌生人了?!?p> “朋友之間如何相處,那是你自己的事,自己做選擇。”陳定邊笑著道“拋開生世地位,拋開利益糾葛,不要因為別人怎么說,怎么做就對自己朋友產(chǎn)生懷疑。認(rèn)定了一個朋友,就應(yīng)該抱著同甘共苦的態(tài)度去相交?!?p> 這樣么?陳劍洲看著自己這位平時大大咧咧性如武癡的父親,才終于明白為何他能夠有這么多愿意和他生死與共的兄弟,“謝謝父親教我?!?p> “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天塌下來也有老子替你頂著。”陳定邊舒心一笑,拿起《金剛經(jīng)》就準(zhǔn)備往外走。
陳劍洲連忙道“父親,這書……”
“這書怎么了?挺好看的,先讓老子觀摩幾天,也好再去找空了大師切磋切磋?!彼麑剡M(jìn)衣袖,嘿嘿笑道“本來還蠻可惜的,以為你怕遇到麻煩,不敢和云輕走得太近。既然你現(xiàn)在決定了,那我還能跟你客氣不成?”
當(dāng)真是老子不良,其兒多災(zāi)啊。
“那好,父親我先過去了。”陳劍洲現(xiàn)在也不急,畢竟從頭再來,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做到的。父親這樣一開導(dǎo),心情這時也好了許多。
“去吧,去吧,你娘這幾天火氣大,你盡量不要惹她,知道了嗎?”陳定邊已經(jīng)出了門,還不忘提醒一句。
“娘又怎么了?”
“嘿嘿,嘿……沒事,記得我說的話就對了。”
……
城北糧倉有多大?
以山為倉!
城北城墻連接著一座巍峨的山地,城中有入口直通內(nèi)部,掏空的山腹里塞滿了糧草。
“這…”一秋抬著腦袋看著有無數(shù)個自己這么高的糧山,羨慕道“師父,你說這能吃多久?”
云輕習(xí)慣性地拍了他腦門一巴掌,“吃吃吃,你在這里吃一輩子好了,肯定夠了?!?p> 一輩子?一秋眼中閃爍著星星,這該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才脫魔掌又欲魔爪,黎薇不學(xué)好也跟著云輕喜歡上了欺負(fù)這個小屁孩子,就像個小小的出氣筒一般。當(dāng)然下手很輕,只是輕輕擰著他耳朵,在他耳邊道“一秋啊,真想在這里吃一輩子?我讓人成全你好不?!?p> “干什么,你們怎么都喜歡動手動腳的?!彼麙暝鷰紫聸]有掙開,撅著嘴,惡狠狠地道“黎薇姐姐,你是不是之前聽我說出云大哥秘密,替他出頭來了?”
“嗯?”黎薇眼中閃過一絲狡諧,糯聲道“是啊,還有多少小秘密都一起告訴我好不好,這樣的話我待會兒去給你買糖吃?!?p> “不要,出家人怎么會在意一顆糖果。”
“兩顆!”
“出家人六根清靜,豈能貪口舌之欲。”
“五顆!”
“出家人……啊,五顆,好好好,黎薇姐姐你先放手,云大哥看著呢,男女授受不親?!币磺飶睦柁笔窒绿用摚瑳]敢看云輕,卻伸出小手在背后不停比劃著五這個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