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樹下的人
這兩個小混混說來也是第一天來這青州,他們從外地流竄過來,見青州防衛(wèi)的衛(wèi)士不多,這處又是偏僻小巷,于是起了歹心,撈了個姑娘就往這小巷子里鉆,沒想到一個粉頭玉面的公子哥倒是攔了路。
張三鼠眼一瞪,想出聲嚇唬嚇唬這小公子,他們兄弟二人是亡命之徒,但是還是不想在這青州的地盤上殺人。畢竟,這小公子他穿著彩虹色纏枝牡丹紋金錦裰衣,一條白淺橙連勾雷紋寬腰帶系在腰間,一頭長若流水的發(fā)絲,有雙清澈明亮的眸子,當(dāng)真是文質(zhì)彬彬。他這些年走南闖北,盡干些偷雞摸狗的事,眼力也被鍛煉出來了,估摸著這是哪家的公子,大戶人家都有勢力,不是他們幾個能得罪的起的。這玉面公子說不定是個軟腳蝦,嚇唬嚇唬說不定就跑了。
魏霆見自己出了聲,這兩個小混混只往那一矗,兇神惡煞地大眼睛直往他這邊瞧,一動也不動。心里頓時火了,呦呵,他們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他魏霆在青州哪里受過這樣的輕待。
“我說,讓你們把我青州的姑娘放下,聽到?jīng)]有!”魏霆聲音提高了,像一只驕傲的獅子在向藐視自己的兇獸示威。
張三和李四對視了一眼,知道這小公子不像以前他們遇到的富家公子一樣,還當(dāng)真有那么一點(diǎn)血?dú)狻5?,到嘴的肥肉就這樣丟了,還真是不甘心。
“臭小子,麻溜滾一邊去,少多管閑事,不然爺爺我宰了你!”李四不耐煩了,張三就是思慮太多,要他說,混了這一行,就不要顧慮著顧慮那,只管搶財劫色便是,便是遇上一個男人,也沒什么好怕,打的過就搶,打不過就跑。
魏霆理了理自己的袖角,慢條斯理地說:“知道小爺我是誰嗎?惹了我,我讓你們在青州城呆不下去”。那種自信輕蔑的神情,好像眼前的這兩個人都是螻蟻,實(shí)在讓人厭煩。
“奶奶的,爺爺現(xiàn)在就讓你好看!”李四將背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扔,提起拳頭向眼前這個粉頭玉面的公子哥沖去,麻袋墜到地上,激起地上一層灰塵。
魏霆沒想到這兩個小混混這么橫,在青州城,誰敢動他一根汗毛,他的仆從能將那人揍個半死??墒乾F(xiàn)在這時候,沒有仆從…
暗叫一聲糟糕,這小混混居然不認(rèn)識他,還對他拳腳相向。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臉上已經(jīng)重重挨了一拳,頓時那張好看的臉上多了深紫色的印痕,狼狽了不少。
他閃身想回?fù)?,不想這張三一個肘擊,狠狠打在他的肚子上,魏霆身嬌肉貴,哪里受過這樣的痛擊,只感覺自己的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痛的攪在一起,直不起身來。他顯然不是這兩個小混混的對手,被揍的鼻青臉腫。張三一只腳踏在這小公子整潔漂亮的綢衣上,嘲笑起來。
“爺爺我說了,管你是誰,惹了我,照樣揍?!?p> 魏霆顯然沒想到在自己從小呆到大的地方折了威風(fēng),他邊護(hù)著自己的頭,邊嘴里威脅著這兩個小混混,發(fā)冠也散亂開了,一張俊臉狼狽非常。
誰都沒注意到,袋子里的繡花鞋動了一下,從里面爬出來一個姑娘,妖妖俏俏。
戴紫扶著還有些暈眩的腦袋,從麻袋里爬了出來,見鬼了,自己好好的走在這青州的街道上,突然一悶棍襲來,敲昏了自己。奇恥大辱,她好歹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毒女,竟然會被人偷襲,她可得讓偷襲她的人嘗嘗毒女的厲害。哼!
她目光投向前方,視線卻是凝住了。不遠(yuǎn)處,兩個相貌猥瑣的男人正圍毆著一個少年,透過影影綽綽的衣服間隙,只見到少年一張冠玉般的臉,實(shí)乃是人間絕色啊。
豈有此理,她最不能看到有人欺負(fù)美少年了,這兩個混混已經(jīng)惹了她兩層禁忌,她本來也不是心腸柔軟的人,站起身來,從袖間掏出骨針,向兩個男人最脆弱的脖頸間射去…
長歌門,柯玉如走出了膳堂。她的心思很亂,對于這個名字,她曾經(jīng)恨之入骨,曾經(jīng)夜不能寐,沒想到,這么快又聽到了,真是造化弄人。她也說不出來有什么心思,只覺得心中一團(tuán)糟。路上三三兩兩的長歌門弟子禮貌的同她打招呼,她也視而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柯玉如已經(jīng)早出了長歌門的范圍,她舉目望去,眼前是一座荒山,山上陰森莫名。換做平時,柯玉如定然乖乖地呆在原地不回去什么荒山,只是今天,她神思倦怠,心中只覺得一股戾氣阻塞不能發(fā)出。于是,柯玉如邁開步子,向荒山里奔去。
荒山里,沒有野獸,樹木凋零??掠袢缧闹幸灿X得如同著山中景色一般凄涼。她踢開腳下的落葉,蹲坐在一顆孤零零的大叔下。柳色的長裙,如同一朵枯萎的荷。她不知道,此時,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有她此生最不想見到的人。
蕭衡和蕭良坐在一顆古樹下,神色凝重。
“殿下,此舉不妥。屬下?lián)幕噬蠒岩傻侥念^上?!笔捔疾毁澩赝@位面色略顯蒼白的皇子─他此生永遠(yuǎn)效忠的主子。蕭良知道殿下已經(jīng)受了大皇子太多的欺負(fù),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啊!這次來訪長歌門,大皇子絕對不能出事,否則皇上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主子,殿下本來就不受皇上喜愛,若是因?yàn)檫@件事龍顏大怒,將殿下發(fā)配到都城之外,殿下能回來的可能性就太小了,那就永遠(yuǎn)也翻不了身,無緣那個位置了。這是追隨殿下的大臣不能容忍的,他們定然會倒戈相向。
蕭衡如何能不知道后果,只是他今天又遭受那個蠢貨的羞辱,一時憤恨罷了。究竟這樣的日子要過多久,他握緊了拳頭,眼眸中透著森森的戾氣。
“誰!”
蕭良突然出聲,猛然站了起來。他警惕地望向四周,目光鋒利如刀。剛才的談話絕對不能被聽到,否則…
柯玉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