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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妝

第十七章 脆弱

戍妝 昭久 2023 2020-11-05 20:00:00

  “我不是,你別瞎說?!敝x含景氣都要被他氣笑了。

  她不知道說什么好,干脆直接伸手打了一下蕭巋:“牙尖嘴利的,也不知道都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p>  “我本就如此。你又不是才知道?!笨诓挪畹娜嗽趺茨茏龅牧思Z草調(diào)度的事情?

  謝含景冷笑:“我是知道,我還知道你很擅長談判呢?!?p>  口才差的人做不了糧草調(diào)度,尤其是在后來謝含景在隱隱被人打壓的情況下,想要湊齊糧草問題難度就更大了。

  要不是之后那幾年里她家里喪事幾乎一直都沒有斷過,他們本來是早該成親了的。

  就是因為他認(rèn)定了她死活不改,自己也有一定能與家族抗衡的能力,他才能一直陪著她。

  不然的話早就被抓去聯(lián)姻了。

  哪怕是這樣,他照樣被剝奪了宗子之位。

  哪有一宗的宗子三十多歲了還不娶親的?!

  蕭巋果斷放棄了宗子的身份,跑去謝含景帳下給她當(dāng)運(yùn)糧官去了。

  謝含景不喜歡管后方的事務(wù),也不是很擅長這個。即使是在謝家,謝家人也沒有讓她負(fù)責(zé)過。

  之前是她叔父親自督促著,后來她叔父病逝之后,蕭巋主動把這樁在謝含景看來重要但有不擅長的事情攬過去了。

  之后數(shù)年間,都是蕭巋在幫著她。

  就是嘴皮子不好的人,也早就該歷練出來了。

  更不要說蕭巋原本就擅長。

  惹了她不高興了,蕭巋笑笑:“可見這原本就是我擅長的,和你沒關(guān)系。再者說了,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啊?!?p>  謝含景橫眉怒目:“你這是在說誰?”她有些危險的瞇了瞇眼睛,蕭巋笑著投降:“我,再說我自己呢。秀才嘴里全是詭辯,遇見兵了,兵沒那么多的幺蛾子,和他講道理講不清楚?!?p>  謝含景“哼”了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p>  秒慫的蕭巋滿臉都是寵溺。

  “你來了真好。”笑了一會兒,謝含景突然說道:“你還活著,真好?!?p>  “懷舒,我是為著什么來的,你還記不記得?”蕭巋思索了一會兒,最終有些小心的問她。

  謝含景反應(yīng)的很快:“為了平暨?他現(xiàn)在還在建康堅守不出,可是又攻打不下臺城,將自己處在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我還聽說,你父親和湘東王一起從江陵起的兵?!?p>  她反應(yīng)的實在是太快了,蕭巋反而有些詫異,同時原本的忐忑消失了不少:“你知道?你不攔我嗎?”

  謝含景好笑:“平暨是叛亂啊,這可是死罪,我攔你做什么。攔著你不可能讓你攻打建康嗎,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p>  蕭巋明知道這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結(jié)果與回答,但他已經(jīng)不能在問了。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在想,平暨當(dāng)時招商五一想去,你怎么沒有殺了他,這不太像是你的風(fēng)格?!?p>  照謝含景素來行事風(fēng)格來說,碰上這樣的事情她早就直接將人給殺了,絕對不會留著他的命。

  謝含景苦笑:“你以為我不想的啊,那不是不能嗎?!?p>  謝含景指指巷子深處,“你有沒有深入了解過世族現(xiàn)在的樣子?”

  看蕭巋怔住,謝含景苦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每日高歌引昂,空談彼岸,除了一個好看的殼子,再不復(fù)昔日榮光。”

  在外人眼中,世家不僅沒有敗落,甚至還比之從前更上了一層樓,可是放到曾經(jīng)真正經(jīng)過過那段最鼎盛時光的謝含景看來,日薄西山之態(tài)卻清晰明了。

  蕭巋沒有謝含景這樣的意識,是因為蘭陵蕭氏如今已經(jīng)是皇族了,不再屬于純粹的士族之列。更何況即便是在當(dāng)年,東西兩晉的當(dāng)軸士族中也從來沒有過蘭陵蕭氏。

  可這是不一樣的。

  身處其中,謝含景最能感覺得到問題。

  謝家現(xiàn)在若不削骨剔肉,必不能恢復(fù)昔日榮光。

  “隔壁家意識到的也早?!敝x含景抬了抬下巴,方向正對著瑯琊王氏的宅子:“他們家的宗主王栩?qū)⒆约杭业睦删齻內(nèi)唤o了我,說是我若要用,直接用就可以了?!?p>  這才是真的壯士斷腕。自己家沒有出色的子弟,那就寧愿讓自己低上一頭也要求一個闔族的安穩(wěn)。

  “樹大招風(fēng)。”

  百余年來陳郡謝氏和瑯琊王氏都是一樣的樹大招風(fēng),因為除此之外,兩族背后在沒有過類似的大族崛起了。

  夾在中間的龍亢桓氏早就煙消云散、被屠滅全族了,而蘭陵蕭氏雖為四大僑姓之一,可一不能算在其內(nèi),二是如今已經(jīng)成了皇族。蕭巋和謝含景在面對士族的問題上,角度幾乎完全不同了。

  謝含景毫不避諱的將現(xiàn)在士族面對的困境告訴他,可是蕭巋卻覺得有些愧對謝含景的一片真心。

  因為他清楚她是怎么死的,也記得那之前她對東晉皇室恨的咬牙切齒。

  可是他的心思卻不是那么純粹了。

  蕭巋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謝含景。

  她將族中的機(jī)密告訴他,不經(jīng)意對著他抱怨,可是他有了不能告訴她的話,這樣蕭巋覺得,他簡直該死。

  “你怎么了?”謝含景伸手拍了他一下,擰眉:“跟你說話都不理我?!?p>  蕭巋猛的回過神來:“沒什么?!彼π?,盡量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在溫文爾雅的淺笑里。

  謝含景沒察覺。

  謝含景接著和他說為什么當(dāng)時沒有殺了平暨的考量:“我倒是有把握能直接殺了他,原本還有一點(diǎn)不確定,但交手之后就知道可以,但是不能。

  “當(dāng)場殺了平暨有什么用?”謝含景苦笑,從醒過來開始接受的所有壓力一瞬間全都有了傾瀉的地方:“殺了平暨,那些人就能退回去嗎?不可能的?!?p>  平暨充分利用了南梁內(nèi)部的矛盾,他收攏的兵士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對士族深惡痛絕乃至于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的。

  她殺了平暨,那些人不僅不會覺得自己危險,還會因為被挑起更大的惱恨,最終將這個烏衣巷拖進(jìn)地獄。

  單憑她一己之力,是能護(hù)得住一巷子里的那么多人,還很是能殺得了八千多人?!謝含景都不行,所以她只能放棄殺了平暨的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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