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各方盤算
初,巨鹿張角自稱“大賢良師”,奉事黃老教,畜養(yǎng)弟子,以符水咒說以療病,百姓信向之。角因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轉(zhuǎn)相誑惑。十余年間,眾徒數(shù)萬,連結(jié)郡國,自青、徐,幽、冀,荊、揚(yáng),豫八州之人,莫不畢應(yīng)。遂置三十六方,各立渠帥,訛言“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后漢書·皇甫傳》
張角頭裹玄黃皂巾,身著道袍,立于那祭壇之上高聲言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如今這天子荒淫無度,賣官鬻爵,寵幸奸佞,害得我等居無定所,大旱之時(shí)更是易子而食,而那狗皇帝,還以為自己文治武功天下無雙,你們說這天子還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
“這漢家王朝已然是日薄西山,這蒼天已是命不久矣。今天我們就送這蒼天一程,各位可愿隨我殺入洛陽,斬了那狗皇帝,改朝換代!”
“改朝換代!改朝換代!”
“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諸位,殺入洛陽!我等翻身就在此時(shí)!”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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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郊外
“駕,駕!”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伴著聲聲的吆喝從遠(yuǎn)處傳來,不到片刻只見兩個(gè)人影駕馬趕來。
只見左首那人身長貌偉,行步有威,長髯凜凜,威風(fēng)堂堂,騎一匹雄壯的白馬,甚有威儀;右首那人身長八尺,細(xì)眼蒼髯,面容俊秀,腰間佩一長劍,騎一黑馬,亦是氣勢不凡,兩人在那馬上且行且言。
“孟德,這張角端得是可恨,我早先還以為他是好人,布施符水,為這百姓治病,因此對這太平道一眾是多有接濟(jì),可誰曾想張角那廝竟是包藏禍心,鼓動(dòng)眾人行那叛逆之事。真是錯(cuò)看了他,哼!”袁紹一臉憤然之色冷哼道。
“本初,話也不是這么說,張角之心還尚無定論,我等怎知這不是有人造謠誣告,那唐周一看便是那重利無謀之人,也許是受人指使也說不定呢?!?p> 曹操倒是對那唐周之言不甚相信。畢竟這民與官斗自古便難以成事,更何況他覺得這大漢雖是宦官掌權(quán),天子被那奸臣愚弄但也還沒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
袁紹見好友與自己意見相左也是自覺無趣便言道“孟德!今日我等不是說好不談國事嗎,好好的游獵別被這賊子擾了興致。咦,那不是只野兔,孟德且看我這一箭取那野兔性命?!?p> 只聽得弓弦一響卻見那箭在天邊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然后在曹操一臉愕然之中向著完全與那野兔相反的方向飛去,然后倆人便聽到了一聲慘叫。
“?。。⊥此牢伊?!是誰暗算于我?!眳菬顒倧幕杳灾行褋恚^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剛支起身子,卻不料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支雁翎箭正中他的左腿,重心不穩(wěn)的他一個(gè)踉蹌?dòng)质菗涞乖诘?,吃了一嘴的泥土?p> “本初……你好像……”曹操不好直說,但抽動(dòng)的嘴角卻是難以掩蓋那分笑意?!懊系拢∧恪痹B一臉尷尬,作為袁家嫡子君子六藝當(dāng)是精通,但自己方才射不中不說,還無意間傷了別人,這說出去讓那袁家四世三公的名聲也是有損。
“孟德,此事還需保密,不可多嘴?!?p> “知曉,知曉了?!辈懿傺谥旖堑男σ恻c(diǎn)了點(diǎn)頭。
兩人翻身下馬,向著那發(fā)聲之處走去……撥開樹叢,入眼的是一個(gè)衣衫破爛不堪的青年,胸前是一道猙獰的傷口,兩臂之上無數(shù)細(xì)小傷口還在潺潺流血,而左腿之上赫然是袁紹射出的那支雁翎箭。
“這……也太慘了吧!”饒是兩人如今已然身為西園八校尉之一,但那些從不見血的老爺兵之間的比試,也僅僅只是皮外傷而已,決不會像這樣慘烈。
“你們……別……光看……??!倒是救……救我??!”吳燁一看有人來了,緊繃著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頭一歪昏了過去。
“孟德,你看這……”袁紹一臉無奈,雖然自己傷了他,但傷成這樣能不能活下去還兩說,自己這總不能帶個(gè)死人回去吧?先不說自己能不能救活他,救活了也是自找麻煩。因此話里便是有了推脫之意。
“本初,這人還有些許氣息,我等這般去了,他必然葬身于野獸之腹,不若……還是救他一命吧?!辈懿僖彩遣蝗檀巳送魉溃€是動(dòng)了惻隱之心。
“唉……那便依你。只是這人還需你來救了,以父親的性子,我若是帶他回去,怕是少不了一頓責(zé)罰?!痹B言道。
“好你個(gè)袁本初!你傷的人卻是讓我來救。卻是成就了你的名聲。”曹操笑罵一聲,無奈得搖搖頭,便去扶起那人,將吳燁馱于馬上。
“呵呵,孟德我們兩個(gè)誰跟誰啊?!痹B話雖如此卻是一揮馬鞭,向著洛陽方向前進(jìn)。
“袁本初!”曹操喊叫不及,只好翻身上馬,亦是向著洛陽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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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皇宮
大殿之內(nèi)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墻板,一條筆直的路隨著玉石臺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龍椅兩邊根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只見寢殿內(nèi)云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而那龍榻上坐得便是當(dāng)今的大漢天子—?jiǎng)⒑辍?p> “陛下,張角反了!”只見陰影之中走出一人,尖聲細(xì)氣的向著皇帝稟報(bào)道。此人便是當(dāng)今的宦官集團(tuán)之首—中常侍,張讓。
其實(shí)張讓是真不想讓皇帝知道這件事,不過誰讓封谞、徐奉那兩個(gè)笨蛋干什么不好,竟然和馬元義攪和到一起,這下那唐周一反,反而讓那大將軍何進(jìn)抓住了把柄。
兩人為了活命來求自己,身為中常侍之首,保全他們也是無奈之舉,不然那何遂高指不定怎么栽贓嫁禍自己呢。張讓仔細(xì)思量一番,決定還是告訴皇帝這事。就是救不了他們,也能把自己撇干凈不是!
“什么!張角反了,這屬實(shí)嗎!不是說我的治理下國泰民安嗎!這……這,阿父,這可如何是好?”
“陛下勿慌,那張角不過是一個(gè)落第秀才,別看他反了,實(shí)際上難成大器,不若讓那大將軍親自引兵討之”。
“這,恐怕是不妥吧!我素聞大將軍與你不和,其實(shí)你也不必?fù)?dān)心,你們之間自有我調(diào)和,只要我在,大將軍不會拿你怎么樣的。這將軍還是另選吧!”
“陛下,老奴絕對無此用意,我保舉大將軍是為了他送上一份潑天大功??!陛下您想,外界不都說這大將軍是靠何貴人才當(dāng)上大將軍的,這次他出兵討逆,一但功成不是便無人再議了嗎!”
“啊!如此說來阿父之言甚是有理,那便依你所言。來人。”
殿外一小黃門急忙跑入言道“陛下有何吩咐?!眲⒑暄缘馈叭ト」P墨和朕的大印來……”話還未完又見張讓似是要說些什么便停下了話頭,望向張讓?!鞍⒏?,可是有何事不妥嗎?”
“陛下,這發(fā)兵討逆乃是大事,不若明日早朝時(shí)與百官商議一番再作決定?!?p> “這,阿父之言甚佳,那便明日再議?!?p> “陛下圣明,那老奴便先行告退了”
“阿父慢走?!?p> 張讓走出殿外冷冷一笑,心中想到(何遂高啊何遂高,你不是想當(dāng)將軍嗎,明天我便非要你當(dāng)那討逆將軍,看你不在京師還如何和我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