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賢封城后山之上,青袍老道和青衫少女悠然而行。
感受著山間的陰風,
老道士輕輕吸了吸鼻子,面帶喜色地向身旁少女說道:
“乖徒兒,這里果然有霉怨凝成的陰靈,而且為師觀這氣息,應該是剛剛孕生不久的,正好做破怨陣的第十八位陣眼。
不枉我們師徒兩大費周章的這么遠跑一趟。”
青衫少女聞言,點了點頭:“收服這只后,那就只剩最后一種由喪怨凝成的陰靈了。”
老道忽又嘆了口氣,“只可惜為師這具化外分神受此方天道壓制,使不得半分修為,不然尋這些個陰靈又何必這般麻煩,
倒是難為乖徒兒你為了為師,奔忙了這整整三年,錯過了道界好些個本該屬于你的機緣?!?p> 許莫搖頭輕笑道:“機緣一事,沒有理所應當屬于誰的,強求不得。況且,行萬里路,不也是一種修行機緣嗎?!?p> “嘿嘿,乖徒兒你倒是比為師看得開。”
老道笑呵呵的,心中微暖,自己修道千年,臨近渡劫,才心血來潮收了這么一個弟子,倒也沒讓他失望。
無論是資質還是心性,自己這徒兒在整個大陸都算得上是鳳毛麟角的,比起他自己當年都要強上幾分,將來說不定可以將他這一脈提到新的高度。
只不過……
想起今日晚間在賢封城客棧里遇到的那年輕人,老道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當時他忽有所感,心血來潮推演了一番天機,推演出來的結果居然令他都有些捉摸不透。
而且那家伙命線之中,居然有一條線是與自家徒弟互相截斷的,
只怕將來兩人會有一場大道之爭。
老道很清楚,自己這徒兒注定是要以殺證道,甚至將來有望挑戰(zhàn)劍圣一脈的天運之人,
居然會和一偏遠地方的家伙有如此聯(lián)系?
而且,那小子如今分明弱的跟個鳥似的……
實在是奇了怪哉。
只可惜他如今只是一道化外分神,又受到天道制約,無法推演的更清楚一些,
以至于哪怕明知道那家伙將來可能會對自己徒弟造成威脅,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氣運之事,虛無縹緲,但牽一而動全身,若無十足把握,便是那些圣人,也不敢輕易更改他人運數(shù)。
這也是他當時在那客棧里萬分不愿讓許莫與那家伙多接觸的原因。
能少一分因果是一分,將來決斷之時也能理得清楚些。
想到這里,老道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沒想到在這東衡洲的偏遠一禹,居然能遇到兩個身兼大氣運之人,
之前在旁邊的噩水國,遇到一修魔女子,氣運也是強到令他都匪夷所思。
看來,即將又是一次大道盛世,也不知道自己這乖徒兒能否脫穎而出。
而且,天道總是平衡的,人族這邊有諸多天才誕生,只怕妖族那方,也將是風起云涌。
這片天地沉寂了許久,只怕又要不太平了!
……
老道思索之時,兩人腳步未停。很快兩人便感應到了陰靈的所在。
“師父,前方便是陰氣匯聚之地?!?p> 許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喜悅,隨即又感應到什么似的,咦了一聲,“怎么這個時候,還有其他人在此處?”
老道略一沉吟,冷哼一聲,“哼!就是之前在客棧里遇到的那個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還想搶老夫的陰靈?!?p> “……”
許莫呃了一聲,輕聲道:“這位丁公子想必也是想為賢封城除去這一禍害吧。”
“先去看看情況,尋了這么久,這陰靈我們是一定要弄到手的?!崩系腊逯樀?。
兩人走近一些,便聽到一陣聲音。
只不過,讓兩人不解的是,那聲音居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打斗聲,
而是……
呃。。
……
“這位鬼兄,我知曉你生前諸多不順,遭遇悲慘,然而這卻并不能做為你你恐嚇他人的理由,
你且聽我講道理,
圣人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當年你遭受那般悲慘境遇,便令你心生痛苦,
而你如今的行為又何嘗不是向他人施加痛苦?
更何況,世人皆知,冤有頭債有主,
鬼兄你一生那般悲慘,也不過是你自己倒霉而已,又無他人刻意禍害與你,
而你如今不分青紅皂白,恐嚇他人,令賢封城內(nèi)人人提心吊膽,卻是萬萬不該。
……”
陰靈李豪嬋感覺整個鬼都不好了,嘶啞的聲音,“你等等,老子是鬼呀!你跟我一個鬼講什么道理?”
“鬼兄你這般說法便又不妥當了。莫說是鬼,便是這山間鳥獸,世外妖魔,也都應該是要講道理的。
昔日,大陸西域也有一陰鬼,名為李明,與你卻是不同,那李明從不仗鬼欺人,只是與人為善,凡事皆與人講道理。
數(shù)次有降鬼之人欲要將其鎮(zhèn)壓,李明都與人好生講理,每次都說服他人,因此數(shù)千年都沒被鎮(zhèn)壓,最終,李明才得以以陰靈之軀,超凡入圣,人稱鬼圣。
由此可見,就算是鬼,也是需要講道理的?!?p> 又是一番炮語連珠。
陰靈李豪嬋開始懷疑鬼生。
……
遠處,少女許莫與老道士面面相覷。
許莫眨了??斩吹捻?,向老道低聲問道:“師父,世間真有那名叫李明的鬼圣嗎?”
“鬼圣?為師聽都沒聽說過?!崩系朗恳荒樂艘乃迹骸盀閹熜扌星辏歼€沒能封圣,區(qū)區(qū)一個陰靈又怎么能封圣?”
許莫小臉上神色復雜:“呃,那么,那丁公子怎么說的煞有其事似的?聽著也不似作為啊。”
“乖徒兒,看清楚了嗎?這就是男人的嘴臉,說起謊來一套又一套的,
連個鬼都要忽悠,實在是惡心?!崩系缿崙嵅黄降恼f道:“乖徒兒,你心思單純,可得小心這些臭男人,日后別被人騙了!”
“……”
許莫仍是不解:“不過,這丁公子為何要與這陰靈講這些道理呢?不應該直接將其鎮(zhèn)壓便是嗎?”
“誰知道呢?乖徒兒,咱們不用管他,抓緊時間將那陰靈收服了,當心遲則生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