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當(dāng)空,時不時傳來的蟲鳴讓本就沉悶的清平居更顯壓抑。
直到女子刺耳的尖銳叫聲打破這份令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放開我!誰讓給你們的狗膽這么對待我們!難道這就是你們沙州的待客之道嘛嗎?”
含光聽到外面的動靜,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待客之道?她們也配稱客?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
“韓奇,讓人去把她的嘴堵上,關(guān)到柴房去。”含光十分不耐煩,這般大吵大鬧,著實是壞了母親的清凈。
“這……少將軍,咱們強行將人壓過來本就是拂了老爺?shù)拿孀?,關(guān)到柴房去是不是……”是不是不利于你們父女和睦。當(dāng)然,韓奇及時而又準(zhǔn)確的閉上了嘴,將下文留給他家少將軍意會。
“呵,父親又何曾顧過母親的面子?不過是云家余黨而已,沒關(guān)到地牢已經(jīng)給足父親面子了?!?p> 含光回想其這些年來父親對云家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就是念著自己的白月光嫁給了云讕嗎?
看來所謂的愛情這種東西確實是讓人腦子不清醒,他這么做不知道是在惡心云家還是在惡心他自己。
韓奇看著面色冷凝的曹含光,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轉(zhuǎn)而悄咪咪地走出去傳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少將軍,我終于把韓叔帶來了??!”彌渡一邊喊著,一邊風(fēng)塵仆仆地拉著一位老人家跑了進來。
含光趕忙起身攙扶著老人家,略顯歉意道:“韓老,這次實在是抱歉讓您老人家這么著急跑一趟,還請您為母親診治一番?!?p> 韓老瞪了瞪他在一片花白的眉毛里深藏不露地小眼,吹著胡子喊道:“丫頭這次你不賠我一壺霜遲花釀咱倆沒完!我這把老身子骨可經(jīng)不起你們年輕人這樣折騰!不!我要一壇!”
“您只要今天在這兒坐著替我母親診治,別說一壇,府里私庫里的酒您隨便挑!”反正也是她爹藏的酒,她一點兒也不心疼。
畢竟羊毛長在羊身上。
她請韓老這樣的圣手來給母親看診,不是因為母親的情況有多嚴重,她只是想提醒父親,別忘了誰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韓老隨含光到內(nèi)間為曹燕氏診脈。
“怎么樣?”含光雖然有八成把握曹燕氏是被曹大力和姬幼薇氣暈的,但是母親這幾年的身子確實越來越虛弱了。
“氣急攻心,無甚大礙,至于一直昏迷不醒,不過是潛意識里不想面對現(xiàn)實罷了?!表n老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從懷里拿出一顆雪息丸給曹燕氏服了下去。
他早年間是知道曹燕氏和曹大力的那些事兒的,對此也只能感嘆一句造化弄人。
“丫頭,這剩下的雪息丸,讓你你母親一日服一粒,權(quán)當(dāng)補補身子,別說我老頭子占你便宜?!?p> 看著韓老一臉傲嬌的樣子,含光一時間有些想笑,連臉上肅殺陰郁的神色也淡了不少。
“這天底下可沒有敢說您占便宜的人。”
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愿意一擲千金只為和天山圣手搭上一分關(guān)系。
只是這份難得的平靜不久便被一聲怒斥打破。
“曹含光你給老子滾出來,這些年老子就是教你的嗎?誰給你的膽子對你老子的客人動手?!”
只見錦袍直裾的儒雅男子此時正氣勢洶洶地走向清平居的內(nèi)院,在門口破口大罵含光不孝。韓奇和彌渡無奈地攔在門前,兩張稚嫩地小臉上露出同款地生無可戀。
“老爺,你就別為難我們兄弟倆了,少將軍說沒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清平居,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睆浂傻膬?nèi)心淚流滿面。
“你們還知道誰是這沙州將軍府的主人嗎?你們還知道誰才是你們的主子嗎?”曹大力勃然大怒。
彌渡此時一臉糾結(jié),反觀韓奇卻是異常沉著?!绊n奇當(dāng)然知道,當(dāng)年是少將軍把我從回鶻救出來的,少將軍就是韓奇的主子。還望老爺恕罪?!?p> 曹大力聞言臉都氣綠了,剛想罵他一句狗東西,可想起韓奇的身世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韓奇作為契丹王的弟弟,是為了報恩留在含光身邊,現(xiàn)在不能為了小小的父女小矛盾和契丹交惡。
“曹含光你給老子滾出來!誰教你這樣把自己老子拒之門外的!”曹大力話音剛落,就看見含光正向他走來。
含光冷冷地看著曹大力,諷刺地說:“當(dāng)然是和父親您學(xué)的。”
“你放p!老子什么時候教你忤逆長輩了!”
“當(dāng)然是您當(dāng)初為了姬幼薇忤逆祖父的時候?!焙鉀_曹大力微微一笑,諷刺盡在不言中。
當(dāng)年曹大力為了姬幼薇在娶了母親之后意欲悔婚停妻,忤逆父母,用整個沙州的未來給姬幼薇鋪路的時候,怎么不說一句自己忤逆長輩?
“當(dāng)年的事你都知道了?”曹大力有些慌亂,因為他不知道當(dāng)年的事含光了解多少,但轉(zhuǎn)念一想?yún)s覺得含光知道的越多反而對他越有利。
“既然你知道阿薇對我的重要性,那就趕緊把阿薇母女交給我,阿薇身子弱禁不起你這般折騰?!?p> “父親一口一個阿薇叫得這般親切,可還曾記得自己的結(jié)發(fā)妻子現(xiàn)在被氣得在床上昏迷不醒?”
“你既然知道當(dāng)年的事,又怎么會不知燕氏貫會耍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曹大力說完眼中劃過一絲怨恨。
想起當(dāng)年若不是燕氏耍手段裝成產(chǎn)后重病在床,阿薇又怎么會被迫嫁給云讕?
“父親若是非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只是這姬幼薇母女本就是云氏余孽,該如何處置,理應(yīng)交由理事堂審議后交政律堂決議,最后再由您和我簽印批準(zhǔn)完成結(jié)果的公布。”
別問為什么好好的個地方政府搞什么三權(quán)分立,問就是含光夢見的故事里人雖然看起來都腦子不太正常,但是她們生活的大時代背景的權(quán)力分配制度真的是,妙啊!
于是含光在十幾歲剛剛接觸沙州政務(wù)的時候就暗搓搓地進行改革,雖然在此期間她和曹大力產(chǎn)生過巨大的利益分歧,但最終還是曹大力看著她的臉默默嘆息,嘆息道含光最是像她,也最是不像她。
含光一直以為那個她是她祖母,俗稱她奶奶。
畢竟他爹的戀母,呵tui,對母親的崇拜之情整個沙州人盡皆知。
霸王花曹茹玉在沙州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以說沒有曹茹玉,就沒有如今的沙州。
后來含光才知道那個她,原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