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孫玄,他瞧見他們二人的對話,覺得很有意思。
他又想起那場課堂被明初伶牙俐齒地一頓懟。見她語塞的樣子,特意來落井下石,順便幫她解圍。
明初以前只遠(yuǎn)遠(yuǎn)瞧見過他,如此這般近距離地觀賞,才發(fā)現(xiàn)這個公子哥居然長得如此俊朗,帥氣!
癡癡地望了半晌,看著他一臉壞笑,不懷好意的模樣才想起他剛才陰陽怪氣的話。
孫玄見她望了自己那么久,打趣說道:“師姐,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你這般看著我,師兄會吃醋的。”
明初羞紅了臉,惡狠狠地瞪了孫玄一眼,嗔怒道:“誰看你了?
我是想知道你們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人,是不是一肚子的……”
她想說男盜女娼,但又覺得他們不懂這個梗,說出來顯得自己太輕浮,喘了口氣道:
“一肚子的壞水,總是喜歡幸災(zāi)樂禍,多管閑事!”
鄭清嵐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孫玄,上前一步擋在了明初面前,冷冷道:“你是新來的小師弟吧!這是我和師妹的事,不勞小師弟費心了!”
孫玄微微一笑道:“也好也好,師兄師姐慢慢談,我先走了!”
明初不想獨自面對鄭清嵐,忙問道:“師弟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這?這是要去哪?”
孫玄剛要邁步,沖明初笑了笑說道:“我去廚房拿點吃的?!?p> 明初趕忙說道:“我餓了,跟你一起去。”
鄭清嵐正要說“我也去?!本涂匆妼O玄沖他挑了挑眉,指了指背后。
他忙轉(zhuǎn)過頭,卻見明初從他身后一溜煙地跑遠(yuǎn)了,原來她根本就沒想去廚房!
孫玄看著悵然若失的鄭清嵐,笑了笑,抱拳拱手道:“師兄再見,后會有期。”
林飛荀一直躲在廚房內(nèi)等著孫玄,見他進(jìn)來后才從灶臺后爬出來,躬身行禮道:“殿下?!?p> 孫玄扶了扶他的臂膀道:“林指揮使,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長話短說。”
“陛下已經(jīng)離開了江南,正在前往直隸調(diào)兵?!?p> “父皇總算安全離開了江南!”
“楊大人也回來了,殿下有什么事可以找他。陛下讓殿下安心呆在山上,他會處理好京都的事,您不必掛心。陛下說孤峻山多奇才,殿下可以趁此機會多結(jié)交,若有欣賞的可帶回京都?!?p> 永帝此話指定是明初,但又不能指名道姓,只能以“奇才”代稱。
“奇才?目前倒是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奇才,倒是有一個奇葩。父皇如今正操持著大事,竟還能想到替我謀劃,皇恩浩蕩??!”
孫玄首先想到的也是明初,她的思想確實新鮮的很。
不過他也覺得有些奇怪,以前父皇都不怎么關(guān)心他結(jié)交什么人,值此非常時期居然能想到這種瑣事,難道真要讓他坐上那儲君之位?
林飛荀有些同情地看著孫玄,覺得這孩子有些自作多情,主子所有謀劃都志在天下,真的沒空管你的這些小事。
……
明初被鄭清嵐糾纏地每日都不得安寧,忽然想起了宋元卿的話,究竟什么情況可以讓鄭清嵐不娶她呢?突然想到了一種職業(yè)“宮女”。
師父以前曾是太醫(yī),他的貴客一定身份無比尊貴,孫玄的那一身貴氣,關(guān)于民貴君輕的發(fā)言又透露著王者之氣,很像是皇子。
還有大師兄,雖然他謊稱自己不認(rèn)識貴客,但自己明明看到他對他們磕頭行禮,一切證據(jù)都表明孫玄很可能是皇子。
可就算他是皇子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求著他帶自己回宮,當(dāng)一名宮女?太荒謬了!
明初不去謀劃,自有人為她謀劃。
孤峻山的弟子每年都會做很多農(nóng)活,播種,插秧,養(yǎng)蠶,繅絲……
“竹林遭凍曾枯死,春筍連年再發(fā)生”,春暖花開,百花齊放,竹筍也已長成。
宋元卿特意給明初分配了挖春筍的活,還讓她牽著一只黃狗——大黃一起去竹林。
今日風(fēng)平浪靜,明初走入竹林后卻聽到了樹葉沙沙作響之聲,回頭便看到了抖動的竹葉。
她覺得怪異,難道竹林有人?
突然大黃變得異常興奮,狂吠不止。明初和大黃一直很有默契,所以出門并未牽韁繩。
明初愈發(fā)覺得詭異,大黃在地上跳來跳去,盤桓了幾下,突然噌地一下飛奔出去。
幾道黑影在竹林間閃動,大黃追著那幾道黑影飛奔。
倏爾大黃飛身躍起,要往那人影上撲,緊接著著一支箭向大黃射來,明初不及細(xì)想,擋了那箭,暈倒在地……
“大人,您怎么在這?”侍衛(wèi)看著手持弓箭的林飛荀很是驚訝。
林飛荀皺皺眉,查看著明初的傷勢淡淡道:“給你們送件武器,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就用到了,只是用錯了地方。
娘娘特意交代過不能傷害孤峻山的弟子,不過還好沒傷及要害,你們?nèi)ピ儐栆幌履锬锏囊馑迹催@姑娘怎么處置?!?p> “那這狗呢?”侍衛(wèi)們看著突然安靜下來,悲傷地守在明初身邊,舔舐著她臉頰,又警覺驚恐地盯著他們的大黃。
林飛荀瞇了瞇眼淡淡道:“也是狗中翹楚,留它條狗命吧!”
他那箭雖然看起來直指大黃,但離明初的肩膀也只差毫厘,那箭正對著狗的頭部,中箭必死。
但絕對不會傷及明初的要害,離她心臟還有一定的距離。
他賭對了……
明初蘇醒時感覺肩膀劇烈疼痛,想起身,卻抵不住傷口撕扯的疼,掙扎了一會放棄了。
她睜眼觀察著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張床上,室內(nèi)的陳設(shè)一看就是孤峻山中的房間,這里應(yīng)該就是廂房。
忽然,一個姿色絕美的婦人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那人“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真是傾國傾城。
她柔媚一笑,望著明初溫和說道:“你的傷包扎過,上了藥,宋元卿來看過你的傷勢,沒什么大礙,你不用擔(dān)心?!?p> 明初欲言又止地望著婦人,皺眉問道:“夫人,竹林中的那些人是誰?”
婦人愣了半晌道:“他們是保護(hù)我的人。你為什么會去竹林?那狗又是怎么回事?”
明初苦澀一笑,以手扶額道:“我今天帶著大黃去竹林挖竹筍,不知為何大黃又然躁動起來,追著竹林的人,然后我就中箭了……”
婦人微微一笑道:“真是抱歉,讓你受了傷。不過你和大黃感情還真是很深啊,竟然肯為了它擋箭。”
“我跟大黃自幼在一起玩耍,感情很好,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明初面露孩子般的喜色,又想起了什么,擔(dān)憂地問道:“夫人,大黃怎么樣了?”
婦人溫和道:“宋元卿將它牽走了,它沒事。我扶你起來喝藥吧!”
明初點點頭。
她大概永遠(yuǎn)都想不到,這一切竟然是設(shè)計好的。
宋元卿給了林飛荀一種能讓狗興奮的香料,香料又被偷偷涂抹在那些侍衛(wèi)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