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故人
理清邏輯，確立目標，馮世感覺整個人清爽多了。
但人不能只看著詩與遠方，還要兼顧腳下，不然容易翻車。
舉個栗子，家里快沒菜了。
馮世看了眼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下午2點多了。
東瀛中學放學一般是下午三點半左右，剩下的時間用于社團活動。
而社團活動一般在下午6點前后結束，但馮世不清楚巴麻美有沒有參加社團活動。
稍加思索，馮世決定先買菜再和巴麻美匯合。
如果他來早了就在保健室休息一會，去晚了就順著魔女之吻找過去。
反正他在巴麻美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不擔心找不到人。
“雞脯肉，生菜，培根，大蔥，牛蒡，味噌，咖喱……應該差不多了，不夠的話明天再買，剃須刀之類的也備齊了?！?p> 清點完，馮世合上兩個塑料袋，下意識想要召喚觸手，可附近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馮世只好壓下這個誘人的念頭，乖乖用人手搬運。
來到大型綜合商場一樓，馮世一愣，他忽然感覺自己和魔女之吻間的聯(lián)系加強了。
巴麻美在附近？
為了搜尋魔女沒有加入社團嗎？
馮世忽然有些擔心巴麻美的心理健康。
父母雙亡，天天和魔女戰(zhàn)斗，身邊還有沒有什么朋友，東瀛學生不加入社團容易被排擠，搞不好還會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也許巴麻美溫和的性格能贏得一些朋友，但那些普通人注定無法和巴麻美交心，成為相互支撐的好朋友。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撐下來的?！?p> 馮世嘆了口氣，轉身去往商場內的衛(wèi)生間，捏出兩只使魔，一只負責聽，一只負責說，然后讓它們去找巴麻美。
做完這一切，馮世來到商場一樓的快餐店，點了一份最便宜的薯條，又要了好幾包免費的番茄醬，坐靠窗的雙人椅上慢悠悠吃起來，等使魔和巴麻美匯合。
忽然前方傳來一聲驚呼，馮世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藍，粉，綠三人者也，其中藍毛者聲音尤大，驚呼曰：“誒？！什么意思？！”
馮世臉一抽，倒不是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眼熟，而是他認識那個綠色頭發(fā)的女孩。
志筑仁美，志筑家的大小姐，也在市立見瀧原中學就學。
兩人因為家族交際交情還算不錯，但私下見面卻不多，大部分交流都是在學校和網(wǎng)上進行，畢竟兩個人課外班都很多，沒有見面的空閑。
此時志筑仁美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面對朋友夸張的表現(xiàn)也只時不時點頭，其余絕大部分時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外界刺激只做出機械性的反應。
藍色短發(fā)的女孩表現(xiàn)出明顯的擔心，她眼珠一轉，聲音和動作變得更夸張了。
“還以為她是文武雙全才色兼?zhèn)涞拿郎倥瑳]想到實際上是一個電波女，切！到底要有多少個性?。∧莻€轉校生！”用力抱緊雙臂，藍發(fā)女孩義憤填膺地大呼：“萌嗎？這就是萌嗎？”
可惜少女夸張的表現(xiàn)并沒有達到她所期望的效果，志筑仁美依然心不在焉地攪動咖啡，像是丟了魂的軀殼，又像是壞掉的人偶，了無生氣。
“仁美，你沒事吧？”坐在志筑仁美對面的粉發(fā)少女不安地問。
她背對著馮世，馮世看不清她的臉，但女孩的聲音很溫柔，聽起來像是什么小動物。
“??！”
志筑仁美呼得抬起頭。
看到朋友擔憂的臉，志筑仁美熟練地擠出一個笑容，但難以掩飾的苦澀卻從每一個毛孔中滲透出來。
“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p> “你這樣子我們沒法不擔心啊?！彼{發(fā)少女無奈地撓撓頭，卻沒有辦法。
她們現(xiàn)在連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們幾次詢問都被志筑仁美扯開話題，想追問又讓志筑仁美痛苦萬分，只能放棄。
“不能說嗎？”粉發(fā)女孩又問。
“抱歉。”志筑仁美搖搖頭，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眼時間，站起身對兩人說：“不好意思，我待會還有茶藝課，下周還有鋼琴考級，就先走了?！?p> 藍發(fā)少女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卻變成：“啊，哦，好?！?p> 藍發(fā)少女看著志筑仁美收拾好隨身物品，抬起頭，臉忽然變得扭曲，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下一刻志筑仁美拋下書包，甩開雙臂沖向她們后方的雙人卡座邊，不敢置信地詢問坐在那的人，聲音微微顫抖。
“是你嗎？！”
“……”
聽到志筑仁美的詢問，馮世側過頭，清秀的臉上寫滿疑惑：“抱歉，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志筑仁美仔細端詳馮世的臉，眼中滿是掙扎，可當視線游離到馮世的喉結時，志筑仁美雙眼一下失去了神采。
這不是雪之下逢世，這是個男人。
多年的訓練讓志筑仁美很快回過神，她往后退了兩小步，站在和馮世既不疏遠又不親近的距離，微微欠身，優(yōu)雅、失落又飽含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p> “啊，沒事。”馮世擺擺手，眼中卻浮現(xiàn)莫名的黑線，仿若水面下怪誕的陰影。
“你那朋友是出了什么事嗎？”
“……”
大約是“兩”人太過相像，志筑仁美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回答。
“她出國留學很久了，我看到你那一下子還以為她回來了?！?p> “啊，這樣啊，你們之間的感情還真好?！?p> 馮世點點頭，眼中躁動的黑線消潛不見，低頭繼續(xù)吃薯條，仿佛那是什么不可多得的人間美味。
留戀地看了眼馮世，志筑仁美慢慢離開，從藍發(fā)少女手中接過書包，小聲地說了聲謝謝，然后快步跑出快餐店，連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
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這一幕怎么看怎么像負心男和癡情女，空氣中彌散的八卦味快速濃烈起來。
變成魔女之后，馮世的第六感極為敏銳，難以忍受此刻的氛圍，忽地站起身，周圍看過來的人一下子扭回頭，乘馮世不注意又時不時偷瞄一眼。
馮世睥睨四方，冷哼一聲，偷看的人頓時感到一陣心悸。
看到一群人的慫樣，馮世也懶得再做計較，仰頭倒干凈薯條，把沒開封的番茄醬塞進口袋，拎起兩袋菜離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注視馮世消失在人群中，粉發(fā)少女拉拉同伴的衣角：“沙耶香，那個人和仁美認識嗎？”
被稱為沙耶香的藍發(fā)少女搖搖頭，推測道：“應該只是和仁美其他朋友長得像吧？但仁美的朋友恐怕出事了?！?p> “怎么會這樣……”粉發(fā)少女難過地低下頭，美樹沙耶香強打起精神，拍拍她的肩膀說：“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小圓，我們去商場逛逛吧?！?p> 鹿目圓點點頭，向馮世消失的位置看了一眼，和美樹沙耶香離開快餐店。
她們沒辦法知道志筑仁美的朋友發(fā)生了什么，也沒辦法從根子上安慰志筑仁美，但她們不能悶悶不樂，那樣只會讓志筑仁美更難過。
“救救我！”
“咦？”
鹿目圓回頭查看，卻沒有發(fā)現(xiàn)聲音來源。
發(fā)現(xiàn)鹿目圓沒有跟上，美樹沙耶香扭身問：“喂！你怎么了？”
“啊！”
鹿目圓驚呼一聲，發(fā)現(xiàn)好像真的是幻聽，便把這件事拋在腦后，匆匆追上美樹沙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