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音追了出來,見蘇護準備出屋子,連忙喊道:“等等,你就這么走了?”
楊鐵一家的遭遇讓人惋惜,楚云音雖然生性冷漠,而且與里屋的女人只是萍水相逢,但同樣身為女人,她還是生了惻隱之心,見蘇護不管不顧就打算離開,她終究是有些不忍。
剛想推門而出的蘇護愣住,囔囔道:“是啊,可不能這么就走了?!?p> 見蘇護轉身回來,楚云音點頭:“你如果就這么不管不顧走了,她們母子肯定熬不過這個冬天,如果不方便將她們帶在身邊,最少也要留些物資給……”
話還未說完,只見蘇護抄起放在客廳一角的長弓,還有滿滿一袋柳木箭就轉身推門離去,絲毫不給楚云音多說話的機會。
楚云音:???
這家伙純當她是空氣……
楚云音踟躕了下,回身看了看里屋的門扉,最后還是嘆了口氣追了出去。
出了門外,快到晌午的陽光灑在身上,溫暖而舒適。
徐徐微風吹拂著四周樹葉,發(fā)出一浪接著一浪的婆娑聲響,鼻尖涌來的清新植葉氣息沁人心脾。
站在木屋門口,楚云音終于知道為何楊鐵一家會隱居在此。
這里,真的很美。
不遠處,三個儲物袋已經被蘇護取了下來,靜靜的放在一棵樹下,而蘇護正跪在地上揮汗如雨地翻著土。
楚云音慢慢走了過去:“干嘛呢?”
蘇護擦了擦汗:“把老頭子重新埋一下,那幾個家伙埋的太淺了,食腐動物的嗅覺很靈敏,這么埋著,怕是死了都不安生,過不了幾天尸體就要被翻出來被啃食干凈?!?p> “老頭子打了大半輩子的獵,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想自己死后落個這樣的結局?!?p> 楚云音斜靠著一棵樹,看著蘇護道:“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對楊鐵你明明很感激,對待他的家人卻冷漠成這樣?!?p> 沒有理會楚云音的話,蘇護只是默默的挖土,將楊鐵僵硬的尸體挖出后,把原本的坑洞挖深了兩倍,才將楊鐵重新埋了進去。
一絲不茍地將土壓實,將一切搞定后,蘇護伸了伸胳膊,扭了幾下身子,然后將魔角插回腰間。
指了指儲物袋,示意楚云音準備離開。
見楚云音似乎不為所動,蘇護笑道:“你是打算留這過夜?”
楚云音皺眉:“你這么一走了之,她們母子必死!”
緘默。
“你要舍不得給食物,就從我那份出!“,楚云音咬牙說道。
蘇護默默的將儲物袋提起,回身對楚云音說道:“相信我,該做的我都做了,不留食物不是因為我舍不得,而是她根本用不到,她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偽善,而是理解,我……理解她想要的是什么。”
見蘇護心意已決,最終,楚云音便不再多說,畢竟她與楊鐵一家人才是真正的非親非故。
這一路,楚云音提著儲物袋悶聲不吭走在前頭,而蘇護慢悠悠的跟著,一路無話,二人間原本緩和了些的氣氛重新降回冰點。
當快要走出森林時,在前頭領路的楚云音突然一愣,蘇護還以為出現了什么情況,連忙停下,警惕的看著四周。
楚云音猛地回頭看了蘇護一眼,寒聲道:“那……鍋里是什么?”
蘇護目光垂下,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
鴨舌帽下,楚云音眸中的寒意幾乎凝成了冰……
明明站在明媚陽光下,可她還是覺得遍體生寒。
最終,楚云音喃喃自語:“她……確實用不到食物了?!?p> ……
出了森林后,二人很快就踏上回游民街的小路,一路上零零散散碰到些人,對方見蘇護他們身上拎著這么巨大的包裹,第一反應都是目露兇光,懷著滿腔惡意的目光不停的在他們身上打量著。
每當這個時候,蘇護總會放下儲物袋,然后慢條斯理的取下身后的長弓,也不管對方人多人少,反手取箭,開弓便射。
那些人怎么也沒想到,他們還沒來得及發(fā)難,那滿臉笑容,看上去挺和善的年輕人反而先動了手。
這樣一路過來,蘇護默默算了算,已經射跑了六波人了,那些家伙大多只是臨時見財起意的饑餓游民,不成氣候。
順著山坡小路出來,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一片樹林前,這地方蘇護記得很清楚,當初守備司便是堵在這里設立關卡盤剝過往游民。
蘇護與楚云音二人不約而同的在樹林前停下了腳步。
無奈的將手中儲物袋放了下來,蘇護不停用手在鼻前扇風。
“我說,你們能不能專業(yè)點,別站在上風處埋伏,咯吱窩的狐臭味八百米開外都聞到了?!?p> 經過蘇護這么一嚷嚷,樹林中漸漸走出了一大批人,為首的是一個身量極高,留著絡腮胡的大漢。
蘇護瞇著眼睛一眼掃過,目測埋伏了二十人左右。
絡腮胡漢子帶著一眾匪徒走出,后面有些匪徒似乎對蘇護說的狐臭味很在意,一邊罵罵咧咧聞著自己的腋下,一邊向身邊的同伴證明自己的清白。
絡腮胡盯著蘇護與楚云音腳邊的儲物袋,指著蘇護道:“身上衣服脫光,所有東西留下,你可以滾了?!?p> 蘇護撇了撇嘴,指著楚云音:“那她呢?”
不等絡腮胡說什么,他身后有人喊道:“也要脫光衣服,不過不能走,要留下來過個夜?!?p> 這話一出,惹得邊上的匪徒高聲叫好,眾人發(fā)出陣陣浪笑。
蘇護后退一步,對楚云音擺了個請便的手勢,笑道:“我如果是你,可絕對忍不了?!?p> 楚云音嫌棄的看了蘇護一眼:“不用激我,既然說了要替你將物資帶回游民街,我就不會袖手旁觀。”
蘇護立即豎起了大拇指:“高風亮節(jié),令人欽佩!”
瞪了眼蘇護后,楚云音就要上前解決這些匪徒。
這時,樹林中遠遠傳來一聲呼喊:“主上!”
蘇護墊腳望去,頓時喜笑顏開,搖著手道:“這呢!”
遠處,幾日不見的白起與秦白纓正小跑過來。
不知為何,在與趙高相處后,蘇護再見白起,怎么看怎么的順眼。
而邊上的小白纓就更不用說了,一朵小白花似的,養(yǎng)眼極了。
“你們怎么來了?”
白起笑道:“小白纓的主意,看到你留言說是去搜尋物資,她怕你帶著物資回來時被不長眼的強盜盯上,所以算了算時間,我們今天一早就在這邊等著了?!?p> 見蘇護望來,秦白纓有些不好意思,小臉粉撲撲的煞是可愛。
看見蘇護邊上站著位身材修長,帶著鴨舌帽的女子,秦白纓少見的主動開口問道:“這位是?”
蘇護瞥了眼立在一邊,提著一大袋東西的楚云音,正琢磨著要怎么介紹。
見蘇護皺眉不語,楚云音心中好笑,她兩的關系還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說是朋友吧,拔刀相向的時候可沒少過。說是敵人吧,在危急時也都救過對方的性命。
想到這里,楚云音還真有些期待蘇護會怎么跟他的朋友介紹自己。
思考了片刻,蘇護眼睛一亮。
“搬運工?!?p> 楚云音:……
“混賬,你們當大爺是死人不成!”
見蘇護與白起兩撥人,竟然隔著他們肆無忌憚聊起天來,絡腮胡不由大怒。
他率先拔出尖刀,隨后他身后的同伴們也拿出手中的武器,高聲附和。
聊得興起,蘇護早把自己正在被打劫這件事丟到九霄云外去了,被絡腮胡提醒他才反應過來。
對著絡腮胡笑著說了聲抱歉,然后蘇護雙手呈喇叭狀,放在嘴邊大喊:“前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識相的脫光衣服交出財物,爸爸就放你們一條生路?!?p> 見這群匪徒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危險了的覺悟,反而滿臉殺氣吶喊著就要沖過來。
蘇護搖了搖頭,笑道:“動手吧?!?p> 聽完,楚云音沒好氣的將儲物袋一丟,擼起手套朝身前的一眾強盜走去,心情不爽的時候,暴力便是最好的發(fā)泄方式,這些強盜來的正是時候。
另一側,白起伸了伸腰,這兩天憋在游民街可把他憋壞了,見有機會松動下筋骨,他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朝這些強盜包抄過去。
正如蘇護所說,一男一女,將二十多個窮兇極惡的強盜包圓了。
在楚云音與白起二人的強勢圍剿下,這群匪徒不到幾分鐘就全部躺在地上哀嚎不斷。
蘇護示意白起將這些人腿打斷,并把他們堆到一起。
楚云音見蘇護晃晃悠悠走了過去,不知對那些人說了些什么,之后就見那群斷腿匪徒瘋狂點頭,沒過多久便見蘇護心滿意足的走了回來。
楚云音好奇問道:“你對他們說什么了?”。
似乎對收到的認同值很是滿意,蘇護此刻笑容滿面。
見楚云音問,蘇護便隨口胡扯:“沒說啥,勸他們好心向善,以后別再當土匪打劫了,這樣有傷天和?!?p> 楚云音嘴角抽搐,她真想問問蘇護,你斷了對方二十多雙腿,然后再勸人向善,做出這等行為就不怕天打雷劈?
“他們……同意了?”
“當然同意了!”
楚云音一陣無語,能不同意嗎,白起就提著刀站在邊上,誰要是敢搖頭,怕是活膩歪了吧。
“你信?”
蘇護一副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楚云音:“當然不信?!?p> 說罷,他對著遠處的白起比了個割喉的動作,然后提起腳邊的儲物袋,帶著秦白纓朝樹林里走去。
邊走,口中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莫欺少年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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