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護拉住女孩進了門,然后趕緊關(guān)上大門,在夜里異鬼可比那些居心叵測的強盜恐怖多了。
女孩進來后,對蘇護、白起鞠了一躬,抬頭說道:“謝謝!”
蘇護擺了擺手。
“叫什么名字?”
“秦白纓?!?p> 蘇護摸了摸下巴:“好名字,看來你爹媽還是文化人吧?!?p> 女孩點了點頭,然后又搖頭:“我爸以前在城內(nèi)教書,現(xiàn)在他們都死了?!?p> 以前生活在城內(nèi),現(xiàn)在竟然被趕到城外,還經(jīng)歷了父母慘死的遭遇,看來這個小女孩身上應(yīng)該有一段曲折的經(jīng)歷,不過蘇護并不打算追問,他沒興趣了解別人的過往,再說在城外討生活的人,誰身上沒幾段悲慘的經(jīng)歷呢。
這個名叫秦白纓的小女孩看身量應(yīng)該是十二三歲左右,頂著一頭凌亂黑發(fā),眼睛很大,身上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平靜,完全看不出上一秒差點死在門外。
蘇護從柜子里拿出幾個罐頭,給了白起一個,然后打開了一個遞給秦白纓。
“吃吧。”
“謝謝。”
罐頭里面是凍梨,甜脆可口,算是蘇護近期吃到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吃完了,不夠?!?p> 蘇護一臉無奈,這白起長相英俊,怎么吃相這么差,豬八戒吃西瓜不外乎如此。
他只得起身又給了白起一罐。
秦白纓就不一樣,小姑娘應(yīng)該餓極了,不過還是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咽,看起來極有教養(yǎng)。
蘇護指了指小姑娘的兩條手臂:“是那些人弄的?”
兩條瘦弱的手臂上盡是烏黑的淤青,還有橫七豎八的刀痕。
秦白纓平靜的點了點頭。
白起將一大塊凍梨拿出,囫圇吞下,然后道:“那些人還挺有意思的,主上你看這丫頭手上的傷痕,那些雜亂無章的應(yīng)該是平常施虐造成的傷勢,往上一些靠近肩頭的劃傷則平整很多,應(yīng)該是故意為之?!?p> 蘇護同意白起的說法,甚至他還知道那些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些人把她當餌用。”
“餌?”
“劃傷她這樣她身上就帶著血腥味,平素行動帶上她,如果周遭有異鬼在,那么異鬼第一個下手的對象,十有八九會是這身上帶著血腥味的丫頭?!?p> 白起恍然:“哎喲,想不到這些人還挺有想法的嘛?!?p> 蘇護搖頭笑了笑:“在城外討生活,這算是很普遍的法子,想要在城外活下去,要么比別人聰明要么比別人狠,兩樣都比不過,那就只能比別人死的早了?!?p> 起身從柜子里翻出一包東西,蘇護丟了一卷紗布到秦白纓面前。
“吃完了自己包扎一下?!?p> 秦白纓看著紗布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蘇護。
蘇護擺了擺手:“第一,我沒有拿你當餌的打算,在城外生活我有自己的一套法子。第二,我也不打算將你帶在身邊,剛才給你開門已經(jīng)違背了我的生存法則,所以別多想了晚上好好睡上一覺,咱們明天分道揚鑣?!?p> 秦白纓目光微垂,蘇護的這番話等同于判了她的死刑,在城外她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是活不久的,哪怕沒有死在異鬼手里,也要死在游民手中,而且下場甚至比被異鬼殺死還要慘。
不過小女孩沒說啥,只是繼續(xù)吃著手中的食物,吃完后對蘇護和白起點頭表示感謝,然后自己找了個角落蜷縮著睡去。
白起打了個哈欠,困倒是不困就是無聊。
見蘇護開始收拾東西,白起疑惑道:“怎么,你不是很滿意這個住所么,這是打算離開?”
蘇護把崔大城那些人的衣衫用繩索串聯(lián),做了兩個大大的包裹,還有一個稍小一點的行囊。然后蘇護打開暗門將金幣還有食一股腦物搬出。
“這里不安全了,剛才那幾人應(yīng)該是知道我把崔大城坑了的事,要不然他們沒膽子來這里打秋風,除非他們想被崔大城扒皮抽筋?!?p> 白起玩味笑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嘖,這破地方也稱得上‘璧’。”
蘇護很認真的將那些罐頭一個一個緊緊貼著放進包裹,這么大堆的物資,光他和白起兩人可帶不走多少,他只能盡量多帶一些。
“所以明天一早,我們就搬離這里,昨天那些人如果今晚沒死的話,明天一定還會過來,到了明天他們可不會像今天這么好說話,他們有一整天的功夫來想法子把我們趕出去,所以想避免跟他們起沖突,我們只有盡早離開。”
白起赤眉一挑:“為什么要避免?”
想當年長平一戰(zhàn),光被他坑殺的趙軍就有四十萬,這個被稱為當世殺神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當時論殺心,他大秦武安君若稱第二怕是沒人敢稱第一。
蘇護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抬頭看著白起:“因為這是我的生存法則,避免一切無畏的沖突,穩(wěn)健的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p> 白起翻了個白眼:“無趣!”
說罷,他就獨自跳上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雙手枕著頭,閉目養(yǎng)神起來。
蘇護張了張嘴,似乎欲言又止。
其實他也想睡床上,這么軟乎乎的床他也想試試啊。
不過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只得搖了搖頭繼續(xù)手上的活計,果然這位白大爺可不是會鞍前馬后伺候的人,真不知道徐君房派白起到他身邊,到底是讓對方伺候他還是他伺候這位白大爺。
一夜無話,最后將三個包裹都整理好,蘇護便躺在椅子上睡去,不過睡的很淺,雖然這樣的睡覺條件對他來說已經(jīng)很好,可他還是保留著最基本的警覺,他在提防著那個看起來很乖巧的女孩秦白纓。
蘇護實在不希望他第一次打破人生戒條,施善心救下的女孩,最終又要被他親手殺掉!
不過幸好,一夜平安。
當蘇護睜開眼睛時,不用看他就知道時間應(yīng)該是在早上5點半的樣子,這是蘇護花了十多年時間養(yǎng)成的生物鐘。
將白起叫醒,蘇護便背上了包裹。
雖然蘇護的聲音很輕,不過還是驚醒了小姑娘。
她就安靜的坐在那邊看著蘇護,一言不發(fā)。
示意白起背起一個包裹,然后蘇護把小小的行囊丟到秦白纓身前。
“這里的東西我們帶不走那么多,我也為你準備了一個,里面只有食物,應(yīng)該夠你吃半個月,希望你好好利用這半個月的時間,是打算找個心善的人依靠,還是希望找個地界安靜的待著等死這都隨你,我倆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看著眼前的行囊,秦白纓沒有伸手去取,只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蘇護將包裹背好,正打算開門時,秦白纓站了起來……
“如果我說,我能看到異鬼,你們……能帶上我嗎?”
小姑娘這番下了很大決心的言語,并沒有讓蘇護手中的動作停下分毫。他就如沒聽到一般繼續(xù)開門,然后小心謹慎的推門離去。
白起對小姑娘笑著聳了聳肩,然后便跟上蘇護的腳步大步離開。
偌大的礦洞中,最終只剩秦白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