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寕看著他的背影,莫名的有些感傷落寞,高大的身軀,似乎有些佝僂了,她道,“有過?!?p> 幼時的她,經(jīng)常被關在鐵籠里,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四面都是黑幕,只有頭頂,能看到絲絲的光亮,父王,就在那里贊賞的看著她。
他似乎有些驚訝,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顧寕抿唇,將懷里揣著的密文放到了不遠處的桌子上,開口道,“人呢?!?p> “好生痛快。”汪弗言挾著黑瞳,望向了密文處,隨即唇角一挑,低頭輕抿了口茶,“帶出來吧?!?p> 上官嬌是從屏風后被帶出來的,人被綁著,嘴巴上還封了布條,身上有幾道鮮紅的痕跡,那雙嬌俏的眼眸含著淚水看向她。
“你動刑了?”顧寕冷眼看向汪弗言。
他輕輕一笑,端著茶盞落座到軟榻之上,左腳搭著榻邊,做出一番一副俊俏少兒郎的模樣,只聽,“師兄都不心疼嬌滴滴的小師妹,獨自跑了,本公子自然不需要憐惜美人?!?p> “你---”顧寕梗塞,“那鬼王呢?”
“殺了?!?p> 顧寕看著他,后者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眸似春風,唇邊含笑,對著她不言不語,仿佛殺個人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顧寕心下突然有些悵然,片刻,她將桌上的密文往前推了一推。
“放我們走?!?p> 話落,有人突然閃現(xiàn),將桌上的密文拿起,恭敬的呈給了汪弗言,顧寕心下緊張,面色卻一片淡然,冷清的看著汪弗言將密文打開。
突然,汪弗言的黑瞳瞅向了她,“字不錯。”
顧寕微驚,卻平靜開口,“可以走了嗎?”
“這是真的?”汪弗言晃了晃手里的宣紙。
顧寕淡聲,“自然?!?p> “那鬼市外面大批的軍隊是什么意思?”汪弗言托腮,作一臉無辜狀。
“你不是只要密文嗎?管那么多做什么?”顧寕一頓,稍顯疑惑,“你不會還真想坐著這鬼閻王的位置吧。”
汪弗言被一噎,突然生笑,拿出了懷里的一把雋刀,輕笑著在手里把玩了幾下,便見有侍寰將上官嬌押到了他面前的伏案上,隨后被狠狠的按在了上面,手被單獨拎出,擺在汪弗言的面前。
“你說,從哪里下手比較合適呢?”他的目光望了過來。
聽此,被壓著的上官嬌忍不住咽了口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透漏出了恐懼的神色,而顧寕見了心底大駭,面上卻不動聲色,“當初說好的,密文給你了,放過這丫頭。”
他聞言,左顧而言其他,“我記得,阿寕你的記憶超群,是過目不忘啊。”
顧寕一震,只見他哧溜滑了一下利刃的刀鋒,食指上冒出了絲絲血泡,抬頭笑著道,“這刀還挺鋒利,不知這丫頭受不受得了?”
說著,俊臉微沉,眼神兇狠,直接拔刀狠狠往下刺,而這時,不待眾人反應,顧寕突然出手,一腳踢翻了面前的圓桌,忽而閃現(xiàn),小刀刺向了押著上官嬌的侍寰,拉著人躲過汪弗言的刀鋒,沖向了窗邊。
上官嬌被她的舉動嚇到了,一臉驚恐,給顧寕拼命的搖頭。
“來人,拿下?!蓖舾パ阅樕查g陰沉,話落,整個屋子突然出現(xiàn)了大批的鬼衛(wèi),四面八方的涌了出來,顧寕心里直罵娘,到底是在哪里藏得,能放下這么多的大活人,可不容她細想,鋒利的鈍刀朝著天靈蓋就劈了下來,她連忙一躲,隨即朝著窗戶外面大聲喊道,“梨大人,接著。”
手上一用力,直接將上官嬌一個幾十斤重的人扔出了窗外,隨后,她想要往下跳的時候,刀鋒立馬襲來,她只得閃身跳到了汪弗言的背后,而窗戶那端,已經(jīng)被劈了一個大窟簍,窗板搖搖欲墜,風一吹,就要掉了似得。
“有種?!蓖舾パ砸话褜⑺嗟搅嗣媲?。
顧寕看著他不善的面孔,嘲諷一笑,她實在沒想到,汪弗言竟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得知了密文是假的,就等著她來自投羅網(wǎng)。
砰地一聲,顧寕被汪弗言一甩,扔到了地上,而他迅速跑到了窗邊,下面,上官嬌已經(jīng)被人接住了,夜幕下,好似一對碧玉般的人兒四目相對,聽到聲響,那男子,往上瞅了一眼,看到人,立馬將上官嬌放了下來,而令汪弗言恒生怒意的是,那人,竟是梨花姜。
“追。”
顧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突然一笑,吸引了汪弗言的注意,“你笑什么?”
“你對那女孩兒窮追不舍,莫不是喜歡上了人家?!?p> 聞言,汪弗言瞳孔突然瞇起,臉上爬上了一抹不知意味的笑容,顧寕瞧著,感覺像是被蛇盯上了一般恐怖。
“梨花姜是你帶進來的?”汪弗言似乎平靜了下來,揮手退下了鬼衛(wèi),也沒讓人再去追殺上官嬌等人。
顧寕心下生惕,淡淡點頭,其實,她也是剛剛才注意到了梨花姜,對面的客棧門前有一顆槐樹,又高又壯,可以透過那面窗戶看到這里面的情形,剛剛那梨花姜,就站在那樹上,一臉賤笑的朝著她揮手示意。
當她猛然驚覺,汪弗言發(fā)現(xiàn)了密文是假的,當機立斷,把上官嬌扔給了梨花姜,府里的時候,見過梨花姜的武功,還算有架勢,接住上官嬌沒什么問題。
這一賭,成了。
至于為何要騙汪弗言,只不過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梨花姜來鬼市也不知因何?
室內(nèi),一片沉寂,汪弗言的心思越平靜,顧寕就越覺得心慌,他只瞧了她一眼,眼里,似乎還帶著哀傷的意味,那目光,轉(zhuǎn)瞬即逝,顧寕看著他重新坐回了軟榻上。
窗哬大開,徐徐的涼風吹了進來,汪弗言擺手,屋內(nèi),人全部退了下去,徒留下了二人。
“你就是仗著我不動你,才敢這么猖狂的,是嗎?”
他的語氣略帶沉重,眸子也失了往日的肆意風采,看著她隱隱有些憂傷,顧寕駑的一痛,瞥過眼,不說話。
是的,她知道,汪弗言再怎樣,也不會殺她。
“你走吧,這一局算我輸了?!?p> 聞言,顧寕猛地抬頭看他,只見后者神情已經(jīng)恢復了冷漠,似乎不想再看她,轉(zhuǎn)過了身,“送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