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庭霄被自家小廝架著,兩頰紅腫,額頭上也鼓起一個大包,若非身形還能辨認,怕是這小霸王的老子也認不出!
幸好及時傳來兩人,不然庭霄這小子怕真的要被揍慘了!
老皇帝兀自想著,眼眸深沉地落在顏之歸身上,沒想到這個他冷落許久的質子,竟然有如此了得的功夫,將貫庭霄傷成這樣?
“陛下,是……是我找顏之歸切磋武藝,孰料地太滑……”后面的話,貫庭霄沒說完,臉頰火辣辣地像灼燒了一般,疼痛不已。
楚公公踩著小碎步連忙跑到皇帝面前,彎腰行禮,神色諂媚:“陛下,您看小侯爺傷得如此重,還是傳太醫(yī)來看看吧?”
聞言,皇帝面色沉郁地看向貫庭霄:“他命大著呢,死不了!”
貫庭霄賠著笑臉:“陛下說得是,臣受陛下恩惠,陛下都沒收臣的命,臣自當少當益壯!”
若是平常,小侯爺如此神態(tài)也就罷了,偏偏腫成那副豬樣,還咧著嘴笑……真真是辣眼睛!
楚公公皺著眉頭,眼神輕蔑地看向南顏國質子,語氣古怪:“小侯爺?shù)膫共幌袼?,看著更像被打的?!?p> “胡說!小爺就是華麗麗的與辭塵溟莊的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怎么會是被打的?”貫庭霄捂著額頭,瞪了一眼楚公公,目露暴躁。
“知道小侯爺您愛面子,其實承認也沒……”楚公公語氣稍緩,他自然曉得這小霸王的脾氣,頭一次吃癟,面子上自然下不來。
“嘶……陛下,您若是無其他事,臣就先告退,去太醫(yī)那兒上點藥,不辱您龍眼?!必炌ハ黾鼻械叵胱?,他這副樣子待的越久,看見的人便會越多。
殿前來來往往的侍衛(wèi),以及宮門口灑掃的太監(jiān),哪個見了他不得在背后議論?若是傳到了老頭和他親娘耳朵里,他們不得急個半死?!
皇帝龍顏不悅,卻還是無奈地擺了擺手,隨他去了。
顏之卿神色厭厭,卻不動聲色地將一切盡收眼底,也不知這老狐貍如意算盤沒打成,下一步會如何?
“顏之歸,你還不走?”貫庭霄眼眸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
楚公公送貫庭霄出去的步伐一頓,連忙打?。骸靶『顮斉率撬ど盗?,說什么胡話?陛下召見顏公子有事,怎能說走就走?”
貫庭霄收回視線,立即轉身朝皇帝行了個大禮:“陛下,臣的腦子不好使,俞矩了,還望陛下寬恕!”
說完就溜,樣子分外滑稽。
皇帝本來繃著的臉,霎時松了幾分,冷哼:“還一天天的沒個正形!”
楚公公也不用送了,轉身上前小跑幾步,扶住皇帝,寬慰道:“小侯爺年紀尚小,性子跳脫了些!”
“若朕記得不錯,那小子年滿十六,年歲也不小了!看看他們這一茬的少年人,唯獨他滿身匪氣、心思稚嫩!”皇帝的目光落到那看似孱弱的質子身上。
楚公公算是皇帝身邊的老人,總還能說上幾句話:“那不還是怪小侯爺福氣好,既有賢親王的愛護,又受陛下的恩賜!”
聞言,皇帝將視線收回,心情舒緩了些:“還是你個老東西會說話!”
楚公公滿臉堆笑:“不敢不敢。”
“聽聞南顏國云蒸氣則、人杰地靈啊!此番入我北貫國的京城,可還習慣?”皇帝一貫獨有的氣場壓迫,使殿內的氣氛凝結起來。
顏之卿姿態(tài)從容,輕啟薄唇:“回陛下的話,之歸一切都好,有勞陛下關心?!?p> “不妨事,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楚公公便是?!?p> “謝陛下?!?p> “沒什么事兒的話,你也下去吧?!被实勰闷瘕埌干系淖嗾?,翻閱了起來。
顏之卿始終趴在扶言的背上,任由楚公公差人送回辭塵溟莊。
一路上,顏之卿的神色始終厭厭,似是腿傷十分嚴重。
待馬車離開,顏之卿立在辭塵溟莊的大門前,才掀了掀眼皮,不經意地掃向看門的兩個護衛(wèi),只一瞬,又收回了視線。
“公子,您腿傷的嚴重,我背您進去?!狈鲅月曇粑P,蹲下,將她背起。
直至兩人的身形走遠,兩個守門的護衛(wèi)才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
看來這位質子傷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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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三道走廊,繞過一片池塘,顏之卿才從扶言背上跳了下來,神色恢復了清明:“先去太醫(yī)院請個太醫(yī),回來再下廚?!?p> 扶言直了直身子,語氣莫名:“做做樣子不就行了,你還真摔?”
顏之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記得你話不多的,要知道就不帶你來了?!?p> “公主息怒,扶言錯了?!闭Z氣夾雜著一絲無奈,這位主子主意大得很,脾氣上來時就連太子也降不住她!
顏之卿散漫地尋了一張木椅坐了下來,右肘放在桌子上支起腦袋:“不假戲真做,怎么騙過那只老狐貍?不過倒是沒想到貫庭霄敢當著老狐貍的面撒謊。”
似是心情愉悅,顏之卿自顧說了起來。
“本來貫庭霄可以在御前告我一狀,屆時請來太醫(yī)驗傷,老狐貍也不能把我如何。
你現(xiàn)在覺得我是白白受苦,其實不然。
老狐貍不會輕易放過我,就算他放過我,賢親王也不會答應。”顏之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著開口。
“所以,公主是讓屬下請?zhí)t(yī),演完最后一場戲?”扶言抱著劍若有所思。
“孺子可教也!”顏之卿揮了揮手,“去吧?!?p> “是?!?p> *
賢親王府。
整個府里被一種壓抑的氛圍籠罩,下人們大氣不敢吭,只低著頭,似乎只有裝聾作啞才不會受到波及。
誰都知道賢親王及王妃愛子如命!此番傳聞小侯爺被揍,又尋不見人影,可想而知,賢親王夫婦有多焦急!
賢親王的書房前跪了黑壓壓一片人,小廝們各個愁眉苦臉,自顧低著頭不發(fā)一言。
“霄兒到底去哪兒了?我養(yǎng)你們這一群人,連小侯爺都看不住嗎?”賢親王大怒,手氣得直哆嗦,“什么叫不見了?”
眾小廝紛紛身子一顫,冷汗淋淋。從皇宮里出來,小侯爺明明坐在轎子里,誰知到府門口,轎子里空無一人!
“我的兒??!王爺,你說他會不會是被人劫走了?”賢親王妃一把抓住賢親王的衣袖,“是不是那質子劫的?王爺……您要替霄兒做主啊!”
賢親王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王妃,心里又疼又軟,一腔怒氣化作酸水:“別哭了,我們再找找,他這么大個人,不可能一點蹤跡都尋不著!”
賢親王妃一雙杏眼哭得紅腫:“我不管,我去找那個質子!”
賢親王聞言,一把攔住她:“胡鬧!且不說這些奴才們沒見到那質子劫走霄兒,就是見到了,這件事也不該由我們私下做主!”
“王爺啊,這可是你親兒子!平日里不光我們慣著他,就連陛下也是對他疼愛萬分,怎么就找不得那個南顏國來的質子了?”
賢親王眼眸沉了下來,話語略顯滄桑:“你不懂,總歸,涉及到質子的事情,都該交由陛下處置。”
“那我這就進宮去求陛下!”賢親王妃就要備馬。
“不用了。”一聲清淺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將眾人的視線吸引。
宿兮諾
猜猜來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