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夏學士,已是過了元宵節(jié),街上又開始擺攤叫賣,官員們也早早去務工值班。月白只覺得夏學士瘦了,但隔著冬衣,她看不出里頭的嶙峋之況,僅差點沒認出來她而已。
“老師新年吉祥?!?p> “你也是,吉祥?!?p> 她懨懨地說,連頭都不愿抬一下。月白跟上去,跟在她的屁股后面,默默看著裙裾被寒風吹得片片開花又敗落。
月白知道出事了,但不知是何事,她也不敢問。
教課還未三天,夏學士便病了,上吐下瀉。頭一次,月白見著她裹了三層棉被還嚷嚷著冷。她燒糊涂了,任憑仆人一碗一碗往肚里灌湯藥。
原來,如此剛毅不撓的人也會倒下啊……
月白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但郎中猜是瘧疾,在院里設了隔間,不讓其他人進。
左右也接不回去夏學士,夏將軍便將自家伺候的幾個老仆給派來了。
那幾個老仆干事利落,很有將家風范,甚得大夫人歡心。為首的那名老仆姓詹,是夏學士的奶媽子,在夏府伺候了幾十年了,算是見證了大昌開國侯府的興衰。
月白見著她總想問問夏學士的情況。詹嬤嬤之前去過幾次帳里,但瞧月白黏她,恐過了病氣,自己便在帳外伺候了。
“嬤嬤,老師可好些了?”
“老奴近日沒在姑娘帳前伺候,不知近況如何。只聽得郎中說沒之前吐的厲害了,許是快好了吧。”
“那便好,那便好?!?p> 再后來,月白繡了經幡,抄了佛經,還去廟里祈了福。為的是夏學士能快點好起來??蛇@病,拖的太久,都開了春,月白還是見不著她。
她心里莫名地害怕,她害怕自己夏津之行時夏學士會撐不住。她開始盼著日頭過的慢些,她好多陪陪她。
可日頭哪能因為一己私念就能改變了的,日子轉眼就到了她們一家子人乘車去夏津的那天。
月白、蘭若換的新衣,連簪子頭面都是新打的。
珠子墜子在日頭下閃著光,一步三搖的好看極了。可月白心里高興不起來,她趁著爹娘不注意,偷偷跑到了夏學士的小院里。不能進帳中,她便將新求的平安符交給了詹嬤嬤,自己又偷偷跑了回去。
夏學士的壁櫥紗是昌南郡產的鮫珠紗,能將帳子外的人影瞧得一清二楚。月白來去匆匆的身影她自然是沒被落下。
夏凌霞接過詹嬤嬤手里的平安符,系到了床頭。那里零零散散系了五六只帶著小荷包的平安符,大小不一,各色都有,有絡子的沒絡子的,串珠的沒串珠的。夏學士一瞧見上頭密密麻麻的針眼便覺得頭痛??墒且幌肫鹗悄切⊙绢^挑燈苦繡的,她心里就暖暖的。
“這傻丫頭,是要給我湊個七彩葫蘆色嘛?”
“大致是吧。”
她笑著,詹嬤嬤也笑著。朝暉穿透窗欞射進來,箭簇扎在夏凌霞的床畔,也折斷在遠行的車輪上。
此行至夏津一去便是三天。待至進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已是下午光景。雖沒有兩小娃跟著鬧騰,但月白趕路還是趕得疲倦至極,一到驛館便歪在床畔打盹兒。大夫人叫了她幾回都沒反應,只好拉著蘭若去收拾行李。
入了夜,月白也沒有回醒的跡象,她這一下子便睡到了翌日的清晨。還以為在溫府,釵子散了,頭發(fā)亂了,啥也不收拾打著哈欠便下了樓然后發(fā)了瘋似的逃回房間,被大夫人好一頓臭罵。
等挽了發(fā)髻簪了珠釵,換了新衣還上了粉點了唇,已至巳時。一大家子人從驛館出來,包了兩頂小轎,搖搖晃晃便到了武府。
武妍妍明日才要成親,眼下正在準備呢,聽見蘭若來了,硬要從繡樓里下來,幸好被仆人給攔下了。
“蘭若,你可來了!我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成個親要這么麻煩!明日你可要跟月白一起陪著我!”
“按理說是娘家人陪著的,我跟月白來不合適。”
“合適合適!我母親肯定愿意你過來的,再說你要是在這陪著我,我也沒那么緊張?!?p> 武妍妍一拉到蘭若的手便不撒開,似要把這半年多的想念全部變成撒嬌。蘭若柔柔笑著,伸手替她將碎發(fā)斂到耳后。
“還有,你讓月白給我備些糕點,要撐一天不能吃東西,我可受不了?!?p> “你若這樣,我便不讓月白跟來了?!?p> “那不成,月白跟來只有這一個目的,就是管好我的溫飽問題的。她要不來,我會餓死的。”
“行了你,我聽人說,你郎君沈虞乃溫潤如玉謙謙公子一枚,怎會讓新娘子挨餓呢?”蘭若上前打趣了她一下。
“哎呀呀,你快別說了……我總共就見過他兩次面,第三回還沒見到就定親了。話說,這個年齡的男子一年的變化也還是挺大的?!蔽溴行┖π?,松了緊攥著蘭若的手。
“自然會變,但總不能變到新娘子認不出吧?”
“誒你,快別說了!”
這下武妍妍徹底害羞了,半張臉都藏在十指后頭。
如此打打鬧鬧到了中午,武家事多不便留客,溫氏一家子人除了蘭若便都回了。
月白在驛館里看書看得煩悶,又沒兩小娃可以打趣,自是唉聲嘆氣的。大夫人嫌她晦氣便給了她些許銅錢,打發(fā)她上街玩去了。
這下,可讓月白又笑又跳的,像只猴兒一樣就竄出去了!
雷聲轟鳴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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