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程朗那方敘舊完畢,兩隊(duì)一接頭,還是覺得一起走更保險一點(diǎn)。
一方面遇見靈獸不會太過被動,一方面遇見大規(guī)?;蚴蔷㈥?duì)伍不會太棘手。
木牌上連出的兩則告示都彰顯著本次會試的問題,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大家一致認(rèn)為獎勵點(diǎn)此刻已經(jīng)不是十分重要了。
“那我們接下來干什么,坐以待斃嗎?木牌上還沒顯示讓大家等待救援,會不會是外面還不知道我們發(fā)生的情況?”林貝不安開口。
“走一步看一步吧,”吳虞舔了舔嘴唇,眼里莫名閃著興奮的光。“本來就沒有坐以待斃的玩法。”
“你們有誰是懷玉州的嗎?”鄭翔站在一塊石頭上,問,“介紹介紹地形,好讓大家知道哪里是比較安全的?!?p> “都說了青葵山是龍峰的余脈,山體連綿不知幾公里,能容納數(shù)十萬人的地方,有誰能了如指掌?”白景洲晃了晃他的折扇,那神情仿佛是鄭翔說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話,“鄭兄還是在開玩笑了吧?!?p> 鄭翔居高地看了白景洲一眼,還想說些什么:“你......”
剎那間眾人頭頂一陣紛亂,眾多樹枝落葉齊齊斷落,竟有一只尖掾巨鳥從天而降,沖斷重重屏障徑直叼住鄭翔的腦袋,想要將他帶走!
巨變來得太突然,唯有離得近的吳虞及時反應(yīng)過來,拉住了鄭翔凌空的腿,“快來幫忙?。。 彼龏^力大喊。
眾人這才紛紛回過神,三兩地串成了串,一個接一個地抱住鄭翔的腿。
本來脆弱的脖頸自然抵擋不住兩處的用力撕扯,鄭翔原本死命揮舞的手臂此時此刻正在努力掰著巨鳥的鋒利長掾。
“松......開......”
吳虞隱隱約約聽見一聲呼喚,看著鄭翔在空中已經(jīng)無力掰扯的雙手,立覺不妙!
“放手?。?!鄭翔撐不住了?。 背汤蕮屜纫徊酱蠛?,霎時間凌空的鄭翔蹬了蹬腿。
可惜巨鳥的反應(yīng)明顯要更慢一些,它血紅的眼睛只能夠看見人們蜂擁而至,妄想搶奪它的食物,喉間激發(fā)出尖銳的叫聲。
等他們放手后,只聽清脆的“咔嚓”聲,早已相繼落地的兩三個人的臉上,便被濺滿了鮮血。
緊接著一道悶沉的落地聲砸進(jìn)每個人的心里,吳虞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伸手摸了摸臉上還散著熱氣的鮮血,恍恍惚惚想要看清從天上摔落在地的東西。
只是眼珠子還沒來得及好好轉(zhuǎn)上一圈,便及時被一張大掌捂住了。
白景洲把他的頭擺正,不讓他看那幅慘不忍睹的場面。
林貝直直地盯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她一直站在離鄭翔最遠(yuǎn)的地方,親眼見證了慘案的發(fā)生,此時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嚎啕出聲,原本還氣氛激烈的林子里如今充滿了低聲飲泣,仿佛淚水和沉默是默哀的唯一方式。
始作俑者顯然還要找機(jī)會俯沖下來,把鄭翔的尸體也帶走,只是礙于人多,謹(jǐn)慎心性讓它一直低空盤旋,尖銳的叫聲一聲又一聲擊打大家的心房。
鮮血的教訓(xùn)更能讓人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世事難測。
恐慌從被沖破的那一方天地間泄露出來,像是陽光均勻地鋪撒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帶著讓人心慌的溫度,逼得人不得不在沉默與恐懼中緩慢演化。
程朗率先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了鄭翔的身上。
天知道他一步一步靠近那血流不止的地方的時候,手腳是怎樣的不聽使喚,淚水像是無解的毒藥,不停地從眼眶里無知地掉落。
這一刻,所有人的眼眶都熱得悲壯,熱得膽怯,每一滴將墜未墜的淚珠都是無聲又無奈的控訴。
言語功能在第一次面對死亡的眾人面前完全消失了,直到那只巨鳥找準(zhǔn)了時機(jī),收斂起硬梆梆的羽翅,再次向鄭翔俯沖而來!
離他最近的程朗只聽白景洲大喝一聲:“小心!?。 ?p> 但他好像只會無力抬頭,眼睜睜地看著那只巨鳥襲向他。
“畜生就是畜生!”
一道嬌叱仿若驚雷一般在天空炸響,只見一陣紫霧蒙住了巨鳥,巨鳥一接觸到紫霧,便發(fā)出凄厲的嚎叫,那紅冠都被燙的扭曲,仿佛正在被什么東西猛烈灼燒,那巨鳥的哭號不停地回蕩,眾人眼睜睜地看著輕易要了鄭翔的命的畜生在那團(tuán)紫霧中被消解得干干凈凈。
像春雨驚蟄,一切來得那么猝不及防,讓人難以招架。
紫霧散開后,半空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道曼妙的身影,她坐在剛剛被煉化的巨鳥魂體之上,身后還跟著兩名身披斗篷的隨從。
“都說了不能鬧出人命,你們是怎么辦事的?”
那個少女顯然是生氣,只是這樣緊皺的眉頭也擋不住顰怒之間流露出的風(fēng)情。
她那彎月似的眉一皺,越想越來氣,操起虛幻的長鞭一甩,便纏著一個隨從到面前。她絲毫不管那人的求饒,泠泠的聲音只道一聲,“你犯了錯,就該罰!”
只見少女皓腕一擰,眼前被捆縛住的隨從便不再掙扎,仔細(xì)一看,透明的靈體在少女掌中橫沖直撞,她輕輕一彈,便落進(jìn)了鄭翔的身子里。
凌空而坐的少女往下一瞥,攝魂奪魄的一眼讓人汗毛紛紛豎立,她無波的眉眼好像在說著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你們少了個人,我便把他賠給你們了?!?p>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鄭翔被衣裳蓋起的頭部慢慢地鼓出了一個形狀,沒人敢上前去掀開看。
那少女神色淡淡地看著地上眾人,好像她是這世間掌控一切的王神,視萬物為螻蟻。
她哼笑了一聲:“我們向來是講道理的,怎么能讓這樣的蠢貨壞了事。”
她好像很滿意自己的做法,碧波似的視線剛想收回,就掃到了吳虞的眼睛。
吳虞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曼麗的人影,她們一個在上,一個再下,一個俯視,一個仰望,只是那相交的視線仿佛是要穿透這幾尺幾丈的距離,徑直深入到兩個人的心底里去。
怎么會......那么熟悉。
那少女顯然也有所覺,皺了皺眉,“你叫什么名字?”
她挑了挑眉,上上下下地將吳虞打量干凈,濃麗的眉眼此刻有了些別的色彩:“你身上的靈力,不是自己的吧?”
雖然不起眼了點(diǎn),不過也真是個有趣的靈修者。
付辛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