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嚴的話剛落地沒多久,會堂的門就開了,人群一邊嗡嗡不停,一邊推擠擁搡。
謝韜終于回過神來,豎起食指戳了戳吳虞:“剛才,對不住啊,沖動了?!?p> 吳虞這才正經(jīng)打量起謝韜的樣子,短發(fā)利落,眉眼也爽利,一身勁裝下的肢體也充滿力量,比她稍高一點兒,看著人模人樣,就是這腦子不大好使。
“沒事?!眳怯菔栈啬抗猓卣f。
人流裹挾著他們不斷向前,謝韜旁邊的人湊過來問吳虞:“為什么在大家都很暴躁的時候,就你那么冷靜,你是不是真的知道點什么?”
謝韜拍了拍那個人,讓他閉嘴。
吳虞目不斜視:“剛剛明顯是有人干擾?!?p> “好像是的!”那人思索一番,又把頭竄出來,謝韜頂了頂他的腦門,罵了一句蠢貨,可這抵擋不住那人的一張快嘴,“我叫項允天,他叫謝韜,你叫什么???要不要一起組個隊?我看你挺厲害的!”
謝韜把項允天的腦袋狠狠地按了下去,“你認識他嗎你就組隊!”
項允天真是不會說話,這么一說不就顯得自己很愚蠢嗎?!他剛剛還上了頭想和吳虞干架呢!
謝韜看見吳虞就會想起自己無緣無故沖人撒火的樣子,他一點都沒有想和吳虞一塊兒的意思。
吳虞瞥了一眼他們,這兩人顯然是關系極好,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們就已經(jīng)纏鬧起來了。
吳虞也沒想回應他們,加快了腳步,隨著人群走出了門。
午時的太陽正中高掛,云朵奇形怪狀地飄著,她想到不久前,她還在天上暢想會試的成績,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她卻連最基本組隊的人都找不到。
情緒跌跌宕宕,牽連著肚子都打起了退堂鼓。
白景洲看到吳虞的時候,她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悄悄挑起了嘴角,拍了拍吳虞右肩,又在她像右看的時候從左邊冒出來,借此戲弄她。
吳虞一拳捶向白景洲的肩,看他吃痛后退兩步,也慢悠悠地笑了出來:“你再耍我一次,我再揍你一拳?!?p> 白景洲顯然沒發(fā)現(xiàn)吳虞竟然力氣那么大,他呲牙列嘴地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邊罵著吳虞,說她真沒意思。
吳虞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你有什么組隊人選嗎?”吳虞問他。
“這不來找你了嗎?”白景洲轉了轉肩膀,又去捏了捏她的胳膊,意料之外的纖細,他不由長大嘴巴:“你怎么胳膊那么細,出手那么重!”
吳虞猛地甩開,僵著臉,隨口一說:“天生神力。”
白景洲還想再去捏捏吳虞的胳膊,卻被她鉗住了手:“你不會吃了大力丸吧?還是筑基九層的人力氣都那么大?”他不停搖頭感嘆,好像一臉從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吳虞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可以和筑基九層的打一架試試看。”她取笑他。
“你當我傻?”白景洲胳膊搭在吳虞肩上,發(fā)現(xiàn)還挺順手,臉上又是一派得意洋洋:“不過也不一定打不過,下次可以和你試試?!?p> 吳虞側過頭去看他,翻了個白眼,把他的手拍了下去。
“那我們還差三個人?!眳怯菡f,“你打算找誰?”
白景洲哼一聲,眼角眉梢透出一點張狂:“找誰都可以?!?p> “霍云呢?”吳虞挑眉。
白景洲橫了她一眼。
吳虞本來以為他會無言以對,沒想到這回他竟然沉思了一會,說了句:“也不是不可以?!?p> “怎么說?”吳虞站定,據(jù)他所知,白景洲和霍云應該是毫無交集的才對。
“當然是靠你啦!你可是繼霍云之后,第二個讓測靈柱逸散的人,你去找他,他說不定會帶上你。”白景洲用手臂頂了頂他,笑得促狹:“這回可是要靠你帶我飛黃騰達了呀!”
吳虞突然想起了那天,霍云說她鉆空子時那個欠揍的表情,眼睛瞇了起來,話從齒縫里擠了出來:“不可能的?!?p> 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霍云組隊,和他那種人在一起,肯定折壽。
——
州際會場的名號雖然響亮,可環(huán)境卻不及區(qū)際。
那個高穹頂?shù)拇髸蔑@然是這里唯一的華麗建筑。
吳虞不知道這是懷玉州的什么位置,放眼望去全是二三層高的小樓,遠處是三月就綠得濃烈的連綿山脈,空氣倒是清新好聞。
在這里,她莫名嗅到了清河八區(qū)的味道。
——貧窮的味道。
驛站所在的位置大概是這里為數(shù)不多的小鎮(zhèn),原本寂寥的街道被會試者填塞得滿滿當當。
一行過來,吳虞聽見了有人說四十萬人都是在那個會堂集中,只是有元丹強者分割了不同的空間,把他們送往各自匹配的空間去了而已。
那這驛站也應該是這樣了。
吳虞看著這座毫不起眼的小樓,它會像吞獸一樣吞下數(shù)十萬人,吳虞不得不由衷敬佩起操縱這一切的那個強者。
她和白景洲各自被木牌傳送到了自己的房間,只是她還沒歇下來喝盞茶水,就看見木牌上浮現(xiàn)出的暗紅色靈紋:
各位會試者請注意,經(jīng)會試老師查實,有三名會試者無故失蹤,初步判定是魔修所為,請各位會試者注意安全,不要隨意走動,盡量少和陌生人接觸,靈牌傳送陣已被強化,請各位會試者注意安全。
魔修?
吳虞皺起眉頭。
王族和魔族的矛盾爭斗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不知幾百年,魔修一次次攻擊王族,妄想取代王族的地位,成為玄登大陸的主導,還稱自己修的才是天地正法。
魔族自稱為“復興族”,修煉紫色魔氣,力量強大暴虐,修魔的人一不小心便會喪失心智,成為只會殺戮的野獸。
真是不太平。
她想知道更多,一個人在房里終究得不到太多消息。
她推開房門,外面果然已經(jīng)有人聚集起來討論這個事情。
驛站大概有四層,吳虞住在第三層,她靠在門前的欄桿上,一邊看著樓下的人不約而同地推開房門,一邊聽旁邊顯然已經(jīng)集結成一隊的五人討論剛剛收到的訊息。
有個男聲明顯激動起來。
吳虞瞇起眼看去,好像是個眼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