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女鬼兇厲的咆哮更盛幾分,身軀有了活動的跡象,不斷以高頻率的顫抖強行掙脫著。
羅昕被這一幕嚇得手忙腳亂連連退縮,手掌被尖銳的石子劃破,也不覺疼痛。
“啊——!給我封!”
王廣怒吼大叫,看也不看粉碎骨折的手指,咒印發(fā)生變動,原本需要扭曲的食指構(gòu)建的一個節(jié)點,被他以中指替代。
軟趴趴的食指無法活動,阻礙了咒印的搭建,他雙目含血,怒而猛咬,竟一口將食指連皮帶骨咬下!
“呸!”
爛成糊糊的血肉吐在地上,王廣怒目圓睜,嘴角有鮮紅液體流淌,襯著他普通的樣貌略顯猙獰。
重新穩(wěn)固的咒印再次發(fā)揮作用,女鬼再次被迫停在羅昕面前,一只從背部伸出的手臂已經(jīng)快碰到了她白皙的額頭。
女鬼的眼神里是連綿不絕的恨意與嗜殺,既有對生者的憤恨,也有對礙事者的怨恨,更有未能殺死羅昕的仇恨。
她牙齒掉落一空的口腔大張著,邊緣的血肉撕裂開,腥臭的吐氣吹動著羅昕的劉海。
“呼……呼……”
羅昕已經(jīng)被恐懼的情緒嚇到有些麻木了,努力控制著兩腿奮力蹬地,手臂在兩側(cè)胡亂揮舞退后。
泥土地面上留下了她拖動出來的道道痕跡,骨碌著快速翻起身來,明白自己呆在這里只會給王廣添亂。
連滾帶爬地越過女鬼,她飛快跑向水缸。
雙手扶在水缸邊,她扭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滿頭大汗、努力支撐的王廣。
注意到她的目光,王廣斜視了她一眼,嘴角勉強扯出幾分笑意。
看著這略有幾分熟悉的笑容,羅昕愣神了一瞬。
“小心!一定——一定要活下來!!”
囑咐了一句,她隨后看向黑漆漆的水面,心中一沉,手臂扶著缸口用力一撐,整個人躍進缸中。
水面很快漫過她的頭頂,外表不起眼的水缸,其中的空間似乎廣袤到無法計算。
知覺被剝奪,緊閉雙眼,天旋地轉(zhuǎn)。
起起伏伏之中,她不知經(jīng)過了多久,當意識再次回歸身體時,自己已經(jīng)站在一道走廊之中,一扇門正聳立在面前。
手邊一道蠟燭不疾不徐的燃燒著,知道光源重要性之后的她連忙取下蠟燭。
橘黃的顏色讓她凝固的心臟舒緩不少,腎上腺素褪去后的身體酸軟無力,直到此時,她終于確認自己已經(jīng)逃離了女鬼魔掌。
渾身像缺氧一般麻木,劫后余生的喜悅擊穿了所有心理防線。
“嗚…嗚…”
死命強壓著抽泣聲,眼淚劃過臉頰,滴落在平跟鞋面上。
花了沒多久的功夫收斂好情緒,擔心黑乎乎的走廊中再次出現(xiàn)恐怖,她決定打開面前的木門。
似乎是因為廢棄過久,木門被不知名原因卡住,狠狠踹了幾腳,才吱吱呀呀打開。
伸出頭去,仔細審視一遍房內(nèi)布置,確定沒有之前那樣恐怖女鬼的存在,羅昕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走進大廳。
從外觀來看,這是一間老式樓房的前廳,應該是出入口的大門處,兩扇木門仿佛被暴力拆卸過,中間破開了一個大洞,地上全是碎木塊。
這個洞極其詭異,深不見底的漆黑,光芒靠近后仿佛被吞噬了一般,羅昕嘗試著往洞里扔了一塊木頭,沒有任何回應。
“這是什么……黑洞?”
這個洞口就像物理書上所說的黑洞一般,連光芒都能吞噬,令人手腳發(fā)麻,完全不敢靠近。
“砰!”
宛若平地一聲驚雷炸響!大廳里的另一扇門被暴力一腳踹開,整扇門都飛了出來,露出一個手持手術(shù)刀的身影。
羅昕被著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了一跳,待看清了那道身影以后才長出一口涼氣。
“江元?!”羅昕深吸好幾口氣,詢問似的開口道。
皮鞋踩著雜草,一步一步走進房間內(nèi),青年臉色蒼白,一只眼角淌血的眼睛緊閉著,步伐異常沉重。
“是我?!庇行┘怃J的平淡嗓音回答道,走了這幾步路,江元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你…你怎么了…受了很重的傷?”羅昕急的快要哭出聲來,好不容易在王廣之后遇見熟悉的人,怎么一副要死的模樣。
“沒…沒事…”拖著半邊麻痹的身子,江元吃力的一屁股坐在靠墻的太師椅上。
“遇見幾個怨鬼,費了點功夫,休息一下就好多了?!彼Z氣平淡的解釋著,左手顫抖著將手術(shù)刀散去,顫顫巍巍的捏了捏鼻梁,兩只手抱胸而坐,盡量不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身軀微微發(fā)抖。
“現(xiàn)在…怎…么辦?!”見江元一副養(yǎng)精蓄銳的樣子,羅昕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應該也要想辦法,從這里逃離吧?這里明顯不對勁,我也……也遇見了鬼魂!”
“不要急……”耐心的安撫了她一句,還沒說完,就見到天花板上慢慢出現(xiàn)一扇門框,吱嘎一聲打開,兩道人影從天而降,發(fā)出“乓”的一聲砸在地上。
“李法?!徐地?!”
羅昕尖叫出聲,眾人齊聚的場景讓她覺得內(nèi)心的恐懼減弱不少。
“咳咳??!”
“咳呃…!”
兩人似乎自己也不知道會從天花板摔下來,沒有做好防護措施,疼的連連呼喊。
穿著西褲打著領(lǐng)帶的中年男人骨碌著從地上爬起來,壓抑不住臉上的疼痛,面容扭曲,顱骨都砸得有些變形,被他拍了拍后,蠕動著開始復原,看著十分惡心。
“是我!”他一邊扯自己的臉,一邊接著江元的話頭道,宛若一個沒事人:“……的確不用著急,人還沒到齊呢……”
林納德因為是被徐地拉著進入石墻的,所以一直在他的身后,砸下來以后有半邊身體被徐地遮擋住,抵消了一部分沖力。
并且他在空中已經(jīng)有所反應,繃緊了大部分肌肉,因此還算幸運,除了受到了一點沖擊之外,沒有骨斷筋折。
“雖然是靈魂狀態(tài),但好像和肉體沒有任何不同,疼痛感無任何削弱,感覺這種狀態(tài)下被殺應該也會死。
嗯……身體活動能力——完好,無明顯外傷,有部分軟組織挫傷,但不影響發(fā)力?!?p> 默默估算著自己的傷勢,他對徐地的評估再次上升。
“毫無防備地從二米高度平躺下落,附帶被我二次傷害,竟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勢,活動能力也沒有受到影響。
嗯……他的身體上限超過普通人,抗擊打能力超強,抗銳器能力未知,判斷與普通人持平。
他的肉體應該也能達到這個標準……難以力敵!”
徐地自然不知道表情萬分疼痛的李法,正借著揉傷的功夫還在默默觀察自己。
他拍拍身上的土,環(huán)視周圍一圈,目光以審視的態(tài)度看向太師椅上的青年,嘴角扯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真他娘的霉,封魂大陣里,時間與空間的關(guān)系是錯亂的,沒想到門開在天花板上!”
他唉聲嘆氣的道,語氣倒聽不出多少埋怨,很快又接著說:
“要不是經(jīng)過靈體改造,我這把老骨頭非扛不住不可。倒是你,怎么看起來一副重傷垂危的樣子?”
雖然是出口詢問,但他看起來并沒有指望得到江元的回復,反而扭頭看向萬分詫異的羅昕,說:
“你看起來似乎很驚訝,想知道為什么我說人沒到齊不用著急嗎?因為離開這里,必須滿足一個條件:本次入陣之人齊聚方可出陣,這不是還差著一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