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見屋里就兩個人,馬上厲聲質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大吵大鬧,成何體統(tǒng)!”
柳晞還未開口,曾婷便已經惡人先告狀。
“回稟金管事,小翠今日也不知是發(fā)了什么瘋,不僅用污言穢語辱罵我,還想要打我,虧的我機靈,才沒挨她的打,否則……”說罷,還惺惺作態(tài),哭了起來。
柳晞:“……”
金管事瞥了一眼柳晞,“此事當真?”
柳晞沒有絲毫猶豫,開口道:“罵人這事我認,人不犯我不犯人,你不妨問一問曾婷平日里對我做過什么?可是沒做過的,我一件都不會認,打人的是她,可不是我!”
曾婷見她那般云淡風輕,怒道:“你!血口噴人?!?p> 柳晞笑了笑:“我可沒有血口噴人,正是因為我罵了她,她氣不過,才想動手,但卻因為我躲得快,沒打著,所以氣成這般模樣?!?p> “金管事,你瞧,她都認了。”
“no,no,no!”柳晞?chuàng)u了搖手指,“罵人我確實認了,但我所罵之句,句句為真,曾婷平時的作態(tài),你也不是不知。她有多不得人心,大家都看在眼里?!?p> 她懇切地道:“被她欺負的,可不止我一個,我不過是心中氣不過,說了她幾句,其實也算不得是罵人,更像是教育,教她如何做人?!?p> “你!真是胡說八道,罵人的是你,打人的也是你?!边@曾婷,已然是被柳晞氣的語言系統(tǒng)都紊亂了,來來回回也說不出旁的話,就那幾句翻來覆去。
見曾婷這般氣急敗壞,金管事搖了搖頭,勸道:“稍安勿躁。”
然后便對著柳晞道:“口說無憑,小翠,你是否有證據?”
柳晞?chuàng)u搖頭,“并無,但屋中之人都知曾婷為人如何。”
這還要證據?。∵@曾婷的做派,廚房里的人,誰人不知?。】次疫@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敢打人!她可是受過現代教育的,只動口不動手。
“既無證據,便是空口胡說。來人,拖下去。”管事開了口,便定下了罪責,竟是全怪在了柳晞身上。
管事一聲吩咐,便有兩人上前要來抓她。
柳晞一見這種情況,心道不好,忙大吼一聲,把那兩人給嚇了一跳。
管事很不耐煩,“怎的,你還有話要說?”
柳晞哼了一聲,“當然,我沒證據,就是空口胡說,那她也沒證據啊,你怎么不抓她?”
“也是。”管事轉過頭去問曾婷,“你有證據嗎?”
曾婷此時已經沒有那般生氣了,因為她知道,管事站在她這邊就意味著小翠要倒大霉了,所以思路也清晰了不少。
在看到金管事同她使眼色時,她便從袖中掏出了一只翡翠鐲子,塞給了管事,“金管事,你瞧瞧,這是不是證據呢?”
金管事余光瞥了一眼,成色不錯,又用手摸了摸,質地也不賴,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開口道:“確實是個好證據?!?p> 眼睜睜看著他們搞小動作的柳晞表示,證據我是沒看見,我倒是看見一副行賄受賄的景象,還如此明目張膽。
她心道一句不好,看來管事的,今日注定是要站在她的對立面了。
柳晞當機立斷,掃了一眼身前虎視眈眈的眾人,她搖了搖頭,肯定打不過。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在金管事還在摸鐲子的時候,她便打定主意要偷偷溜走??上В袢者\氣欠佳,還沒走兩步就已經被捉住了。
誰讓,屋里這好幾十雙眼睛就盯著她看呢。
風水輪流轉,剛剛是曾婷氣到跳腳,現在則輪到了柳晞。
雙手被扭到背后的柳晞氣的在心里大罵,這攝政王府里都是什么人物啊,一個個這么牛逼,她不過逞一時口舌之快,罵了幾句而已,瞧瞧曾婷那副兇狠的樣子,好像被殺了全家似得,還有這管事的表情,見到她想逃跑,本來還很淡定的,現在是一副恨不得要吃她肉喝她血般。
她又不傻,剛不過,當然要逃跑啊。
柳晞一度懷疑,其實她并沒有罵人,而是干了別的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都怪趙明涯,誰讓他不好好管著手下的人,讓他們如此為非作歹,仗勢欺人。
被強行背鍋的趙明涯表示,他哪有那般閑情逸致,連廚房的人都要自己招,招完了還得親自負責管教,這些事都是手底下的人完成的。
柳晞聽見管事說了一句:“給我動手?!?p> 便有人走上前,似是要給柳晞兩大耳刮子,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又來!這什么運氣!
剛剛還只是說要帶下去,現在便要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動手,看來自己企圖逃跑,果真是惹怒了對方。
柳晞嘆了一口氣,自認為這京城的水土可能不適合她,想著要不抽空去廟里拜拜去去霉運。要不然,怎么這些天這么倒霉:不是被關牢里,就是要挨打,還逃都逃不掉。
還好,千鈞一發(fā)之際,趙明涯又趕到了。
看著匆匆趕來的趙明涯,柳晞嘀咕了一句,這人不會派人跟著她吧,否則為啥每次都這么準時?
是不早不晚,恰好能趕上“英雄救美”的那個點。
柳晞沒有猜錯,趙明涯自從在府里第一次看到柳晞時,就派了不少人跟著她,明里暗里都有。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陷入險境,而他不在身邊。
去宮中看完小皇帝的趙明涯剛回了王府,一聽到跟著柳晞的人來報說是出了事,便馬上趕去了。
這幾天,他想給雙方一些時間,好好想一想他們間的關系。其實只是想讓柳晞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他沒什么好想的,也沒什么好靜的,因為他早已經想清楚了:既然娶了她,那這輩子便認定了唯她一人。
他怕他黏得太緊,她會不高興,所以強忍著沒去找柳晞。恰好這些日子,小皇帝的病情反復,他不得不花大量的時間在宮中。
這才沒有去見柳晞。
好吧,說實話,他每天晚上都會趁他家娘子睡著,偷偷溜過去看她,也會去看他們的孩子——安安。
趙明涯剛剛趕到,就看到兩個人不要命的把他家娘子給押著,另一個不長眼的已經要給他的親親娘子甩巴掌了。這給當今攝政王氣的,他放在心尖上寵著的人,一點委屈都不敢讓她受的人,竟能在自己府上被欺負。
他當即大怒:“大膽!”
沖上去就給了那打人的女人一腳,把人直接踹到了地上。
那人狠狠摔了一跤,滾到了一旁,好不容易站了起來,正想看一看是誰膽子這么大,竟敢踹她,回頭一看,發(fā)現是自家王爺,原本就沒有站穩(wěn),啪地一下又給跪了下來,磕著頭喊著:“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雖說不是每個人都見過攝政王,但那人是金管事的人,還是跟著遇見過幾次自家主子的。
那仆人見王爺沒說話,偷偷往四周一瞥,好家伙,跪了一大排,唯獨一人未跪下,正是柳晞。
那兩個押著柳晞的老仆被一嚇,也跟著跪下,自然沒一直押著她。見柳晞遲遲沒有跪下,忙拽她,卻怎么也拽不動。
趙明涯環(huán)視了四周,冷聲問道:“這般架勢,是在干什么?”
無人回答。
“怎么?既然沒人回話,那就全拖下去,打個五十大板?!?p> 有人一聽,馬上回道:“回王爺的話,是,是金管事正在教訓新來的小廚娘。”
“哦?是這樣嗎?金管事?”趙明涯笑著看向金管事。
金管事被王爺的話嚇得直哆嗦,本還以為是誰敢攔著她教訓下人,誰知竟是自家的主子,一聽王爺問話:“是的,這刁奴不僅欺負同來的廚娘,還頂撞老奴,所以老奴才打算給她點教訓。”
“刁奴?真是有意思?!壁w明涯笑了笑,沒再說話,反而徑直走到了柳晞身旁,一瞧她身后的另兩人,還正拽著柳晞的衣袖,企圖讓她下跪。
當即怒吼:“還不趕緊拿開你們的臟手?!?p> 待到他們松了手,轉而自己偷偷拉起了柳晞的衣袖,小聲說道:“柳柳,別生氣了?!?p> 柳晞扭著腦袋不看他。
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王爺真是好大的氣派!”
趙明涯還未開口,有一個討人厭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人也跟著靠了過來。
趙明涯往柳晞那邊擠了擠,恰好避過了,沒讓那人挨上。否則要是當著自家娘子的面,被個陌生女人碰到,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柳晞見他靠過來,嫌棄地往旁邊站了站,趙明涯假裝不知道,又黏過去了。
在場的眾人,無不低著頭,謹小慎微,自是沒有看見他們倆的互動。
曾婷繼續(xù)說著剛剛的話:“小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見了攝政王不跪不說,竟還敢同他那般講話!”
可惜,看著倒很有架勢的樣子,若是沒被趙明涯帶著的人給抓了的話,會更體面一點。
曾婷一往趙明涯那邊靠過去,便被守著的侍衛(wèi)給抓了,扭成了一團。
柳晞瞥了曾婷一眼,不知道這又關她什么事,怎么就跳了出來。
“那你怎么也不跪?”柳晞問道。
“我剛剛可是跪過的,再說了,我的身份可是跟你不一樣,王爺不會介意的?!痹煤苁球湴恋恼f。
柳晞切了一聲,心道:我還,身份和你不一樣咧!
見自家娘子不愿意開口,趙明涯自覺地替她問道:“你是誰?”
曾婷被人抓著,動彈不得,還能用著嗲死人的嗓音道:“涯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呀,我是婷兒?。 ?p> 柳晞發(fā)誓她從來沒有聽過曾婷這樣子講過話。她敢保證,現在她的后背全是雞皮疙瘩,她抖了抖,心情卻低落了不少。
難怪這人,在攝政王府混的如魚得水,連掌事的都幫著她,她還以為是曾婷偷偷給了不少銀子的緣故。
原來并不是這樣。
原來,是因為曾婷是趙明涯的人啊。
王爺的人,自然能在攝政王王府這般趾高氣揚,才能如此欺負人。那還真是,還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柳晞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離趙明涯和曾婷都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