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必死之局
不僅是旁人,連天一派的兩位峰主和蕭嵐風(fēng)都覺得奇怪,這事兒怎么和四師弟小師妹扯上關(guān)系。
于明清本來坐在宴席后面,此刻被推至人前,暗暗叫苦。他早已認出容茵夫人的聲音,正是自己第一次進花榭所聽到的那個女人的聲音,很明顯他們兩個是有奸情?。】墒撬睦锵霌胶瓦@等麻煩事,真是倒霉!怎么這位夫人偏偏點了他的名字?只點了他的名字也就算了,搪塞兩句就過去了,偏偏又點了小師妹。小師妹個呆頭鵝,萬一兩個人說的不一致,豈不是毀了天一派的名聲?
薛容待見到秦善與于明清二人,方問道:“素問天一派名門正派,兩位高徒乃劉闕掌門親傳弟子。劉掌門教徒甚嚴,門下弟子皆不打誑語,是也不是?”
二人均點頭稱是。
薛容又問道:“兩個月前,本門林長老曾經(jīng)請兩位來花榭保護我。我請兩位如實回答,可曾見過琴箏進了我的院子?”
秦善被她一問,低頭認真想了想,似乎沒有在花榭見過琴箏。抬頭去看四師兄,便見他眉頭揪成一團,滿臉為難,就是開不了口。
于明清的心里頭簡直糾結(jié)死了,這叫他怎么說,怎么說?說了不是坐實了容茵夫人的話嗎?那琴門主還不得恨死他。可若是不說,誰知道這瘋女人還有沒有什么其他證據(jù),萬一說謊被打臉,別說師父,連師兄都要訓(xùn)他一頓。
眾人見他十分為難,心中猜測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天一派弟子品行高潔,說不出口而已。偷奸繼母,此事人人唾棄。若沒有天一派做證,只怕琴門主會死死護住親生兒子,不讓容茵夫人拖他下水。
這時,一個年輕人的聲音突然從素音門弟子的坐席背后傳來。
“天一派兩位高徒的確在花榭見過琴箏公子,這一點,我可以作證?!?p> 眾人皆朝著聲音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見人群中走出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著一身下等弟子的衣服,容貌普通,毫不起眼。
那年輕人道:“小人是素音門藥房的弟子,名叫劉侃。兩個多月前,小人在花榭附近采集花瓣做藥材,突然看到天一派于公子和秦姑娘從客院那邊過來,似乎是在追什么人。然后琴箏公子從主院那邊過來,越過了花榭的院墻飛了進去。跟著于公子也一起飛了進去。當時小人藏在一片花叢中,三位公子姑娘都沒有看見小人。小人所言句句屬實,請門主和各位長老明察?!?p> 程端義轉(zhuǎn)頭問于明清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于明清只好點頭道:“回師叔的話,弟子方才想了半天,情況的確如這位小哥所言。那天正是烏沙盟襲擊素音門的日子。當日我與師妹在客院練劍,突然聽到素音門附近有人靠近,我們二人跟著聲音來到花榭附近,便看到一個黑色身影飛進了花榭。那身影鬼鬼祟祟,弟子擔(dān)心是歹人來襲,便跟著一起進去了。進去之后,便聽到了……額……這位容茵夫人和什么人在說話。具體說了什么,弟子沒有聽清楚,就退出來了?!?p> 程端義點點頭,又問秦善,“你可看清了闖進花榭的人影是誰?”
秦善老老實實道:“我也沒看清楚。”
程端義便道:“我派兩位弟子所言,諸位可聽清了?他們當時確實沒看清闖進花榭的黑衣人是誰。”
他急于撇清關(guān)系,顯然是不想蹚這個渾水。
薛容譏諷的掃了于明清一眼,道;“天下聞名的天一派,也不過如此。”
她隨即從腦袋后面拔出一根并蒂蓮花的玉簪,道:“這柄玉簪,是我出嫁之日,藥王谷送與我的陪嫁,花開并蒂成雙對,世上僅此一對,別無二只。除了我手上一只,還有另一只,就掛在琴箏公子腰間的荷包里。他曾經(jīng)答應(yīng)我,要永永遠遠帶著這柄簪子,見到它就像見到我一樣。琴箏,你敢不敢打開腰間的荷包,給眾人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么?”
話音剛落,所有人便都朝琴箏的荷包看去。普通的荷包都做成圓形,只能裝些零嘴銀子之類的。琴箏腰際上的荷包卻罕見的做成長方形,看袋子底端刺出一個尖尖的形狀,極像是裝了根簪子。
此事幾乎人證俱全并獲,就差捅破最后一層窗戶紙了。琴玉清自知不能再叫薛容說下去,否則箏兒將萬劫不復(fù)。他瞅準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琴簫的荷包的空檔。突然繞過華雒,瞬間積聚掌力,朝著薛容拍出了第二掌。
在場所有人都未想到琴門主竟然如此不顧的顏面,眼看著薛容便要死在當場,華雒還未來得及攔住這一掌,突然一個身影飛出,徑直抱住了琴玉清的手掌。琴玉清來不及收回掌力,一掌便擊中那人的胸口,將他拍出臺下。
“箏兒!”琴玉清看清那人,沖下臺去抱住他,喊道:“你跑出來做什么呀?箏兒!箏兒?!?p> 琴箏被他一掌擊中胸口,內(nèi)腑受損,嘴角鮮血直流。他緩緩?fù)崎_琴玉清的手,虛弱道:“爹爹,是我的錯,是我強迫于她。你莫要傷害她。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求爹爹放她一條生路,也放我的孩兒一條生路。”
琴玉清擔(dān)心兒子傷勢,一邊抱住他,一邊不住的給他輸入內(nèi)力。滿口應(yīng)道:“好,爹爹答應(yīng)你不殺她,?!?p> 琴箏又道:“爹爹,兒子不孝,玷污了母親。兒子今日將命賠給爹爹,不敢奢求爹爹原諒,只求爹爹看在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孫兒的份上,幫兒子照顧他長大?!?p> 他的氣息越說越低,幾不可聞。琴玉清心痛如割,泣不成聲,雙手顫抖的抱住兒子,不住點頭道:“好,爹爹答應(yīng)你,什么都答應(yīng)你?!?p> 他這內(nèi)力源源不斷的流向琴箏的體內(nèi),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反應(yīng)。不到片刻,琴箏已經(jīng)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伸手摸他額頭,竟已漸漸冰涼。琴玉清心中恐懼,正六神無主,突然想起了旁邊正好有個薛辭,大聲喊道:“薛小神醫(yī),求你救救小兒,今后你藥王谷說什么我都應(yīng)下,只求你今日救他一命。”
薛辭面若冰霜,譏諷道:“方才琴門主要殺我藥王谷弟子,轉(zhuǎn)眼間卻要求我救命,琴門主這臉皮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彼焐线@么說,人卻已經(jīng)疾步繞過高臺,奔至琴箏的身邊,伸手去為琴箏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