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天中午那會,我就應該把她那課本給扔太陽系上,讓她永遠都找不到。”李看眉飛色舞的對劉子洋說著。
“那你倒是扔太陽系上啊!扔個破課本你說一下午!”劉子洋推著自行車,對他不耐煩道。
“我這不是想讓你高興高興嘛!”
看著依舊冷弱冰霜的劉子洋,李看問:“我知道你不愛待見我,那我怎么做你才算高興?”
“你把她整個人扔太陽系上,我就高興了!”劉子洋白了他一眼,出了校門率先騎上自行車就走了。
看著劉子洋騎遠的身影,他有些發(fā)蔫:“我也得有那膀子力氣啊。。”
劉曉曉坐在三輪摩上,看著水天一色的大海,呼吸到它的味道,感受到它的回應,這一天沉重的心情才慢慢得已緩解。這片大海是她最愛的地方,以前是因為常來玩耍,如今對它這樣的依賴,竟然想不起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了,但是大海它一定記得,畢竟像自己一樣令人討厭的人,一定很罕見吧。
村里,嶄新的與其他房子顯得格格不入的三層大樓房就是她的家。
大門開著,她剛要進去就被劉子洋堵住了:“為了路上不遇見我,就故意繞遠再打車。堂姐,我有這么嚇人嗎?”
“洋洋!劉曉曉那死丫頭回來沒有,回來了就她趕緊去買包鹽!”屋里隨著劉子洋的話音蕩揚出來的尖嗓聲是她嬸嬸的,也就是劉子洋她媽媽。
劉子洋手指夾著五塊錢紙幣就遞在她面前,劉子洋看著她吊著個僵臉,氣就不打一處來,也不想和她浪費唇舌,干脆直接把錢甩在她身上。任由錢掉地上,隨后轉身邊走邊對她囑咐:“趕緊去買!”
劉子洋話音剛剛落下,劉曉曉就擦著她的肩膀就走進了屋。
“劉曉曉你什么意思!”伴著身后劉子洋的喝厲,她率先上了樓。
這個房子是個二手房,不過早些年重新裝修了一下,有三層。爺爺住三層。自己,父母,哥哥住二層。叔叔嬸嬸一家住一層。
原本讓爺爺住在一層,畢竟老人家爬上爬下不方便。但是爺爺性子犟,說每天爬爬樓運動運動好,后來家人的擔心就真發(fā)生了。某天爺爺趁著爸媽不在,在外面喝酒喝到半夜回來了,暈暈乎乎的直接就從樓上摔了下來,距發(fā)生那天到現在,爺爺在醫(yī)院昏迷了整整一年。
而且父母開馬鮫魚廠本就繁忙,經常不著家,這下子為了照顧爺爺基本天天都住在廠子里,本在外面逍遙快活的哥哥也因此被強制泡進了廠子。而叔叔頭些年因為犯罪進了監(jiān)獄,所以家里現在只住著自己跟嬸嬸的兩個孩子。
劉曉曉進了房間。把書包放在桌上,才剛坐下,就聽見房間外面?zhèn)鱽黻囮嚰贝俚哪_步聲。她知道,那個讓人討厭的女人又來了。
想法隨著那個女人開門而驟然消散,一個體態(tài)胖的都能擠到門框的中年婦女雙手抱胸站在她的面前,一頭紅色卷發(fā)簡直匹配極了她的性格,嬸嬸皺著一對稀眉,開始對她揚著以往的怪調:“大侄女,你什么意思啊這是?買包鹽架子這么大?你這扔錢是扔給洋洋看呢?還是扔給我這個我看呢?”
“錢不是我扔的?!彼唵蔚幕卮?,語氣如同白開水一樣淡然無味,她知道自己任何話在這個嬸嬸眼里就是辯解,即便是這樣,那也不想任由她來亂扣帽子。
嬸嬸冷呵了一聲:“行,這包鹽我一會親自去買,哪頓我炒菜里不放鹽了,你就哪頓再吃?!?p> 她沒有回應,在嬸嬸眼里她這德行就是在與自己叫板:“買包鹽不是能要了你親命嘛!要不就這樣!咱們分開吃,你吃你的,我們吃我們的。”
“而且我聽洋洋說,你為了躲她,一直都繞遠打車,看來手里還是有點存款啊?!?p> 所謂的繞遠打車,也不過就是走到另一條距離相等,價錢相等的路線再打車。畢竟嬸嬸每天只給四塊錢車費,怎么可能真的繞遠打車?然而這么做的原因無非就是劉子洋經常帶人追車沖她扔瓶子和垃圾。
嬸嬸提起這個話題,無疑又在盤算著什么破主意。
“明天開始,上下學用腿走吧。就那么幾公里,走一兩個小時準夠了,你媽交給我保管的生活費我一分都不會給你,要是她最后看你這么省,估計能破天荒的夸你幾句?!眿饗鹚ο略?,哼了一聲就走了。穿過客廳,下樓梯都能聽見她緩慢拙重的腳步聲。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這下子嬸嬸就不擔心她省下車費填肚子了。她松了口氣,好像并不在意什么結果,反倒像是慶幸嬸嬸終于走了。
關上了門,拿出了課本,才剛翻開就莫名回想起董子輝名次的事情,陳禮豪的話再次如臨耳邊。就董子輝臨走前停留的那一刻,她明顯就感覺到他好像在看著自己。
“不過是湊巧而已,我這么招人討厭,怎么可能會有人故意幫我呢,何況是獨來獨往的他。”她立刻在腦海里反駁了對董子輝的猜想,像是條件反射一樣,認定了半分美好都不會屬于她這種人。
事已至此,也沒必要再追究下去了,現在的目標是活過下一輪淘汰。她想著,從口袋里拿出手機,設置好明早四點鬧鐘。
趴在作業(yè)桌上睡著的她,腸胃像是被突然擰絞成了麻花,強烈的痛感傳遞給每一條神經,直接把她刺醒了過來。這種情況就是因為空腹太久導致,已經不乏先例。
額頭抵著雙膝,雙手死死按著肚子,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微微顫抖,像以往一樣,忍受并祈禱這陣痛減弱。門外傳來揉搓麻將和人嘈聲像是助燃劑,讓她痛的更加厲害。
麻將桌是父母買放在二樓客廳的,就是想著逢年過節(jié),一大家子人在屋子里熱鬧熱鬧。如今倒好,不逢年過節(jié)每天夜里都特別熱鬧,熱鬧的讓人崩潰。
不知過了多久,絞痛感才得已緩解到了可以行動。她打開門,捂著肚子緩步走過客廳。就算打著麻將,嬸嬸還有功夫甩著冷眼,哼她幾聲。
廚房里空空如也,別說食物了,就連油鹽醬醋都被鎖進了柜子。劉曉曉習以為常,如果嬸嬸出了半點遺漏,那才令人吃驚呢。
前不久因為她家四歲的兒子跑去自己的房間玩水玩沙,弄臟自己的床被,她跟嬸嬸抱怨了一句,第二天嬸嬸就以這個借口把她被子和床單全收了起來,說正在給她洗,晚上睡覺就多穿點。雖說海南四季如一,但是二月份晝夜溫差還是很大的。
因為家里人出臥室都鎖門,所以根本沒有多余被子。自這件事后,她自己也裝了一把小鎖,以防萬一??傊@種情況屢見不鮮,到現在劉曉曉都不清楚這個嬸嬸心胸到底能狹隘到什么程度,還有多少伎倆沒使出來。
普通黃木制的櫥柜分上下兩層,上層是側滑透明玻璃門,擺放碗筷的用的。下層則是黃木對開門,用來存放一些不常用的廚具。
她打開下層柜,鐵繡和潮木味就散了出來,里面的廚具基本就是一件搭一件,擺放隨意,好像目的就是為了占滿空間。這胃絞痛不管喝多少水都無事于補,只有吃進食物才會緩解,所以她懷著僥幸心理還是要搜索一下這里。
她把東西一件件拿了出來,在柜子深處還真找到了一個用塑料袋緊緊包裹的東西,她依層打開了來,隨后一股子腥臭味瞬間就像條活蛟龍一樣沖進了她的鼻腔,這是條放壞了的馬鮫魚。
還真是話趕話,這正是她家兒子弄臟自己床的后續(xù)事件,劉曉曉因為這件事和嬸嬸拌了嘴,晚上嬸嬸便說丟了魚,看劉子洋當時落井下石的那么精彩,看來并不是嬸嬸無中生有,反倒是被劉子洋藏起來了。估計也是被藏的太久,劉子洋還是忘了把這馬鮫魚給毀尸滅跡了。
她看著馬鮫魚陷入猶豫,然而在腸胃持續(xù)的絞痛下她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把馬鮫魚處理干凈以后就拿鍋接上水,打開煤氣灶生了火,便把魚放進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