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小時后,白葉起身付了錢,向還在看著街道出神的辰曉笛伸出手,差不多該回家了。
“走吧,回家?!?p> 雖然有些不情愿,但辰曉笛還是握住了白葉的手,反正她不可能在大街上過夜,終究是要回去的。
“話說,這么多年,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兒,你為什么覺得我期望的某些東西……從來沒有變過?”
“因為你是只有脾氣的貓,只有順毛捋才不會被撓?!?p> “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
“我也是很認真的在回答你?!?p> 白葉的表情很嚴肅,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想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輕易阻止,小學時是這樣,高考完報志愿時是這樣,現(xiàn)在考研也是這樣?!?p> “小學?什么事兒?”
“你忘了?那時你為了去參加那個天文夏令營,還有什么英語興趣班,跟阿姨哭鬧了好幾天,最后阿姨也沒轍了,你這才趕在最后期限之前報了名。”
“這明明是我小時候的事兒,你怎么記得那么清楚?”
“關(guān)于你的事兒,我都記得啊。”
“可那個時候咱倆沒這么熟吧?”
“怎么不熟?我小時候常常被扔到你家去吃午飯,放學阿姨去接你就連我一塊兒接回來,況且至少在初中以前,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白葉所說的那些畫面一一在辰曉笛腦海里閃過,那時白爸爸白媽媽工作很忙,午間很少回家吃飯,恰好辰媽媽不用上班,兩個孩子又在同一所學校,白媽媽便拜托辰媽媽幫忙照顧白葉,就這樣一來二去,兩家人的關(guān)系也漸漸變得親密起來。
那時候的白葉話很少,整天悶在自己的房間里,剛到辰曉笛家來的時候也不跟人交流,埋頭吃了飯就一個人縮在沙發(fā)的角落里,性格很孤僻,白媽媽白爸爸為此操了不少心,還以為這孩子有什么問題。
辰曉笛呢,從小就活潑開朗,雖然像頭小倔牛,但卻很招人喜歡。某天鄰家的小哥哥到她家來了,和她一起吃飯一起上學,雖然不愛說話,可也算是有了玩伴,于是辰曉笛開始把自己好吃的好玩的都分給他一些,但他也只是靜靜的看著。
后來辰曉笛會把那些小玩具全都在他面排開,給他講它們的故事,把吃的直接塞進他的書包里,還會拉著他到院子里和那些小伙伴一塊兒玩,漸漸的,白葉會伸手拿起面前的小玩具,會主動跟著辰曉笛下樓去玩,也愿意和她說話了,雖然說得很少。
白葉的變化讓白爸爸白媽媽很高興,帶小白葉去超市時他也不像從前那樣總是悶悶的跟在后面,看到辰曉笛塞在他書包里的那些糖果和餅干時就會拉著白媽媽去買,而且每次都是買兩份。
漸漸的小白葉臉上有了笑容,話也多了起來,雖然遠不如其他的孩子開朗,但也比從前好了很多。后來白媽媽工作不那么忙了,得空給白葉做飯時都會多做一些,邀請辰曉笛一家到家里來吃飯。
“你小時候跟現(xiàn)在反差確實挺大的,一點兒都不像是同一個人。”
“是啊,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人,總是會變的嘛?!?p> 白葉輕輕的說著,笑容無比溫柔。
“總會變的……是啊,尤其是慢慢長大,面對很多事無能為力的時候?!?p> 辰曉笛重重的嘆了口氣,無奈的笑著。
“這世上總會有無可奈何的事,但也并不意味著這些時候就一定要妥協(xié),這是你曾經(jīng)說過的。更何況,我在你身上仍然能看得到從前的那種執(zhí)著和堅定?!?p> “你確定不是固執(zhí)?”
“不一樣的,從前的你只是在那一扇門前不停的尋找破解的方法,而現(xiàn)在的你則會試著尋找其他前行的路,也許會繞得遠些,走得艱難些,但只要能通向那個終點你就會義無反顧的出發(fā),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我確信你放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那些期待從來都不曾改變過?!?p> 辰曉笛轉(zhuǎn)頭看著身邊的白葉,輕輕的笑了起來。
“你什么時候也學會一本正經(jīng)的說這些大道理了?”
“當然是從看了你的動態(tài)和文章之后了?!?p> “你這是在諷刺我?。 ?p> “哪有,我這是在說你筆下的心靈雞湯可比那些口號式的鼓勵要深入人心啊,明明是夸你呢?!?p> “是嘛?那我是不是得好好感謝一下你懂我?”
“不用客氣,更新勤快些就好。”
白葉說著,笑盈盈的大步向前走去。
“你現(xiàn)在這臉皮厚得跟當初那個大氣都不敢出的悶瓜可真是天囊之別。”
辰曉笛看著白葉傲嬌的背影,一時間無比感慨。
“不這樣的話跟你豈不是沒有共同話題了?”
“你說什么?!”
“沒說什么。”
“你再說一遍?!”
辰曉笛假裝怒氣沖沖的跑向白葉,卻見他腳底抹油似的跑得飛快,三兩步就繞過了廣場上的噴泉,躲到了水幕的那一邊。
辰曉笛哪里肯輕易放過他,往反方向快步跑去,看見白葉的瞬間便眼疾手快的用手舀起一捧水向他灑過去,白葉雖然躲得快,但還是被水沾濕了衣袖。
玩鬧一番之后兩人都有些累了,坐在廣場邊的長椅上休息了一會兒才慢慢往家走去,這時白媽媽的電話打了過來,飯菜都已經(jīng)上桌,就等著他們兩人回家了。
“我一點兒都不餓?!?p> “那也得吃飯,不然晚上你又該翻箱倒柜的找零食了。”
“零食早都沒了,正準備晚上去超市買呢,不過就當舍命陪君子好了,你可得多吃點兒,免得一會兒逛到半路又頭暈?!?p> “別說得那么慘烈,那都是從前的事了,早就不會了?!?p> “是嘛?那大一軍訓的時候被教官抬到醫(yī)務(wù)室的是誰???”
“那只是個意外,那天有些不舒服就沒怎么吃東西,所以才……”
“那你還不請假,瞎逞什么能!”
“還不是跟你學的?!?p> “欠揍!”
辰曉笛說著,捏起拳頭捶向白葉,卻在碰到他之前被他牢牢握住。
“不過話說回來,你以前隨便跑幾步就頭暈眼花的,怎么現(xiàn)在反倒成半個體育健將了?”
“這個啊,說來話長。”
白葉輕輕笑著,眼里映著夕陽的光,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