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釀出來了,藍輕言就讓趙大富開始宣傳,主要對象的是一直跟鋪子合作的各路客商。還讓他帶上十壇酒,每個有興趣的客商可以嘗一嘗。
價格上,藍輕言直接定了:一種糧食釀的,每壇五兩銀子,混合釀的每壇十兩,這是批發(fā)價,在鎮(zhèn)上零售也是這個價。
這個價,幾乎就把平民百姓排除在外了,就算想嘗嘗的,也不會整壇買,只能一二兩的買。畢竟這東西是純良釀造,造價貴,工費貴。而且這些客商拿出去到城里甚至京城,賣價就不是這個了,藍輕言可不想自己白費了一場力氣,最后賺錢的是別人。
鎮(zhèn)上的酒坊已經整裝好一個多月了,那些客商早從趙大富的言談中知道是他東家的酒肆,買的還是什么白酒,早好奇很久了。
趙大富午時左右到的鎮(zhèn)上,匆匆換了衣服就出去請幾個剛好在鎮(zhèn)上的客商吃飯,上完菜就拿出一個印著大山村三個字的酒壇,打開每人倒了一碗。
打開酒壇那一瞬間,一股濃烈的酒香先飄了出來。是男人都好這一口,特別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閑時或者應酬的時候,都免不了要喝一杯。可是這種老遠就聞得到這么濃烈的味道的酒,還是第一次見。
都迫不及待的伸長脖子去看,只見一股清澈得跟水一樣的透明液體,嘩嘩嘩流入碗里。
趙大富也不多話,給每人都斟滿酒就端起碗來說:“各位老哥,謝謝這段時間的照顧,我們家的掛面才能那么快流通到京城。這是我家主子推出的第二個好東西,白酒!來,今天我就請各位當第一個品嘗的客人,這酒有點勁道,各位小口一點,干!”
說完,先仰頭喝了小半碗,他的酒量不差,但是藍輕言交代了,這白酒不能跟喝普通酒一樣,容易醉人。
其他人也不客氣,仰頭就喝:
“咳咳咳……”
“這……好足的味!”
“趙掌柜,能否給個價!”
這一切反應讓趙大富很滿意,他沒給答案,只說:“這酒剛出第一批,量不大,暫時談這些還早!不過我可以每人送你們一壇,等量足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
吃完飯散席后,趙大富又趕著車連夜回了大山村。但因為到得太晚,藍輕言帶著小石頭睡下了,只得讓靈霜服侍著梳洗干凈睡下。
說起來,他們已經成親近一年了,卻還沒見靈霜有孕。藍輕言都和肖嬤嬤提過幾次這個問題了,想讓劍萍悄悄給靈霜看看是怎么回事,但劍萍也一直沒給她們一個答案。
現(xiàn)在夫妻倆好不容易團聚了,趙大富又因為腦子里只想著他的計劃,根本沒怎么跟靈霜交流,連躺下后都是自己把身子歪到另一邊,閉著眼睛想事。
靈霜默默得看了一會兒他的背,悄悄嘆口氣也閉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一早,趙大富起來梳洗好就直奔內院,剛好遇到抱著小石頭在菜地邊上看連翹喂雞的藍輕言。
藍輕言早上就聽說趙大富又連夜回來了,就知道肯定有事,見他急吼吼的過來就先問:“趙大,是有什么事嗎?”
趙大富深吸一口氣才開口說:“夫人,昨天我?guī)Я艘粔泳迫フ埩烁覀兒献鞯膸讉€客商吃飯,他們都很喜歡這酒!”
藍輕言問他:“他們問價了沒?”
趙大富也不再拖沓,只把自己想了好久的事說出來:“夫人,他們問價了,而且很有誠意,但是我并沒有開價!夫人,我有個想法,想征求你的意見!”
藍輕言看了趙大富一眼,笑笑說:“你是想去縣城開酒肆?!”
趙大富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去縣城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從掛面火起來的時候就有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如何跟藍輕言開口。畢竟他們是刻意躲到這個小山村的,自己的請求會不會觸了藍輕言的逆鱗。但是作為一個喜歡做生意的人,他又不想有可能成為大荊名商的機會就這么從眼前錯過。
“夫人我……我只是想,既然咱們的酒要賣出去,那不如自己把店開到縣城,價格能抬起至少一半,總比在這小鎮(zhèn)上靠零散生意賺的多!”
其他人包括肖嬤嬤和于公公都在邊上,均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打量趙大富。他們一起出來,一起跟著藍輕言在這大山村站穩(wěn)腳跟。從出來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好拋棄榮華富貴,在這偏僻的地方過一輩子的準備的。可現(xiàn)在趙大富的意思,不單單是在說他想把家里的生意做好了,他是想出去,重新站在原來的位置上,重新回到那個多姿多彩的花花世界。
而最不可置信的,是追著他過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靈霜。此時的她一身寒霜,死死盯著趙大富。
藍輕言低著頭看懷里的小石頭,并沒有很快回答他,趙大富此時也是后悔的,自己這行為,確實有點過了。一旦他出去經營店鋪,就會跟別人打交道,越靠近京城就越可能遇到認識他的人,暴露藍輕言動向的幾率越大。
正想跪下認錯,藍輕言卻先開口了:“趙大富,你的想法我也想過,畢竟光靠在這小鎮(zhèn)上做這點生意,其實根本不到我們現(xiàn)在支出的一半。只是我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出去,原本是想等你培養(yǎng)出幾個好徒弟,就安排他們去。不過現(xiàn)在似乎不用了,你可以去,但是前提是靈霜同意!”
原本已經絕望的趙大富一聽,高興得點頭稱是:“謝謝夫人,夫人請放心,我原本就是夫人鋪子里的小管事,認識的人都是藍家的幾個小管事。這回出去,我也會盡量減少應酬,不會爆了夫人行蹤的!”
聽這語氣,藍輕言沒在看他,看來他根本就沒把靈霜的意見放在心上,甚至怕是都沒把和靈霜的婚事當回事吧!
藍輕言很后悔,當初為了方便,竟然答應在那種情況下草率得讓他和靈霜完婚!只愿自己沒有害了靈霜的一生。
趙大富最終還是走了,他跟靈霜回屋談了不到一刻鐘,就匆匆來跟藍輕言道別,帶著兩千兩銀票,趕著馬車走了。
藍輕言安排他去把店里所有的事交給洪豐哥倆,并把小面食店和還沒開業(yè)的酒肆合到一起,才能去縣城。
以后酒肆就改名藍家鋪子,里面只買掛面和酒。由洪豐來做掌柜,帶著洪盛一起擔起擔子。
他走后半個多時辰,靈霜才從前院進來,直接就到藍輕言跟前跪下:
“夫人,我……想搬到后罩房和肖嬤嬤她們一起??!趙大富他,帶走了所有的換洗衣物,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我再一個人住外院就有點不大適合了!”
藍輕言沒有反對:“靈霜起來,帶著連翹和詩文去幫你搬東西!”
等靈霜帶著兩個丫鬟走了,藍輕言才問肖嬤嬤:“嬤嬤,趙大富怕是,我到不擔心他的衷心,我只是害怕他對靈霜……沒我們想的那么好”
肖嬤嬤也有點生氣:“是呀,當初義無反顧跟著出來,現(xiàn)在又一心想離開這里,看來男人的心,還真是多變!”
而趙大富剛出村,就感覺有人跳到車上,心驚膽戰(zhàn)得回頭一看,是于公公:“哎呀于謙你……”
“趙大富,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記住,不該做的事別做,你要想想就憑你,就算去京城告了密,藍家也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好自為之吧!”說完于公公也不羅嗦,一閃身走了。
趙大富從剛才于公公的身上感到了殺氣,他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可是一想到能到縣城展開手腳大干一場,又有點釋懷了。等以后他賺回大把大把的銀票,其他人就不會再這樣看他了。
而自始至終,他都沒想過自己的妻子、靈霜感受,他只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
趙大富手腳很快,花了三天時間給洪豐洪盛把所有流程講清楚。又用三天時間把這邊店鋪關了,搬到不遠處酒肆,改了招牌。第七天,藍家鋪子就正式開業(yè)了,綜合了原來的藍家雜糧鋪和酒肆,只零售不設坐位待客。
現(xiàn)在還沒有酒,暫時只有掛面一種商品,因為人手不夠,饅頭賺的也不多,就不打算再做這個生意了。第二天一早,他就坐上另一個客商的車去了縣城。家里的兩輛車一輛洪豐他們要用來運貨,家里那輛要留著藍輕言他們用。
等洪豐擔任掌柜后第一次回來,藍輕言發(fā)現(xiàn)他不但把所有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條,還能自己想到把各種掛面按類分別記賬。雖然剛學會寫繁體的數字,歪歪扭扭的,但賬目卻清晰易懂。
“洪豐好樣的,要是有機會,你去鎮(zhèn)上找個識字的人拜個師,不說其他的,至少能讀能寫,你弟弟也要跟著學。拜師的錢我來出?!?p> 這次他來,不但要帶上一車掛面,還要帶上了劉婆子的小兒子,劉長根。村里大多壯年勞動力都有事做了,剩下的身體素質差的或者老人孩子就負責管理莊稼。
倒是劉婆子的小兒子劉長根,既沒有一把好力氣,又不會種田,還沒學到他爹的木匠手藝。暫時只能閑在家,還好家里劉婆子和二嫂在掛面作坊,大哥二哥在酒坊。都是有穩(wěn)定收入的,暫時沒人指著他做事養(yǎng)家。
藍輕言之所以看上他,完全是因為她覺得這小孩雖然游手好閑,但還真沒做過一件壞事,甚至最近聽說于公公會讀書識字,還厚著臉皮來纏著教他寫自己的名字和數字。
這樣的人,藍輕言愿意給她機會,就讓劉婆子把人來帶,聊了幾句,就讓他回家準備著,等洪豐回來,就跟著他去鎮(zhèn)上守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