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叔叔走了吧?”
安先明打破了靜默。
“嗯,是的,剛送上火車。”
林思笑著回答到。
“你家哪兒的?我是AH的。”
“我是甘肅的。”
“哇,你們運氣真好,我們班一共三個甘肅的男生,全分到我們寢室了?!?p> “是嗎?可以可以?!?p> 林思笑著回答到,但同時也很吃驚,不是吃驚有三個同鄉(xiāng),而是吃驚安先明對同學(xué)的信息了解的如此之多,而自己卻一無所知,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知道的。
但聽到有兩個自己的老鄉(xiāng),自己心里也舒服輕松了許多,畢竟自己的無畏和豁達(dá)多少有點虛,沒有底氣。眼前的一切是那樣的陌生,陌生就代表著神秘,神秘就代表著一無所知,一無所知就代表著敬畏,而敬畏所伴隨的往往就是恐懼。他知道自己是個不會交際的人,而有個老鄉(xiāng),應(yīng)該會幫他渡過從陌生到融入環(huán)境這個尷尬的時期。
“學(xué)校發(fā)的被褥在自己的柜子里,柜子號是自己的床號,你好像是6號,鑰匙在我床底下的抽屜里,床褥都是沒打開過的新的,你拿出來的時候檢查一下,沒問題就可以鋪了,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了,拜拜?!?p> 安先明囑咐了一通準(zhǔn)備離開了,全然一副萬事通的大哥模樣。
“拜拜?!?p> 林思回復(fù)著,也不去看自己的床號了,徑直走到抽屜旁去拿鑰匙,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他對安先明已經(jīng)有了一種不知覺的信任。
此時他這才又發(fā)現(xiàn),因為寢室是高低床,7個床鋪就意味著有一個床鋪底下是空的,而在這個床鋪下面是個帶抽屜的精致書桌,看看這個書桌,再看看那張大長桌,林思微微一笑,又是一個必爭之地,別是個隱形炸彈就好。
林思這樣想著便不自主的看了一眼不說話的格調(diào)胖,他仿佛依然沒發(fā)覺自己存在,林思咧嘴一苦笑,感覺自己好無聊,想那么多沒用的事,便趕忙去鋪自己的床鋪了,因為還有很多事等他去做,至少今天要把食堂的零時飯卡弄好,不然又要去校外吃,從宿舍到校外可是將近半小時的路程,他可不想走了,這幾天他還是挺乏困的。
夜幕降臨,本該是風(fēng)花雪月靈魂出竅的開始時刻,但此刻的校園里卻是反常的寂靜,只有各個新生寢室的燈光通明。而這寂靜的原因應(yīng)該是主力軍學(xué)長們還沒有報到,而且新生對這高等學(xué)府還抱有一顆敬畏之心,還是剛出巢穴的菜鳥,沒見過天有多廣,地有多闊,自然也不敢放肆,偶爾也會有一兩個牛犢,但面對這死寂的大環(huán)境也是沒有了牛脾氣,安安靜靜在那兒趴著。
林思這里也是一樣,寢室除了一個神秘的舍友至今還沒有報到之外,其他人都在自己的床上躺著玩手機(jī),但在此時此刻,連玩手機(jī)這個輕松愉悅的時刻也顯得那樣的壓抑,仿佛每個人都很嚴(yán)肅,都在看新聞聯(lián)播一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聲,就怕是自己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
林思也打開著手機(jī),雖然自己喜歡看的是書,可是現(xiàn)在沒有書給他看,而且即使有,他也會有所忌憚,因為現(xiàn)在是大學(xué)生了,在他所了解的信息里,大學(xué)生三個字就仿佛隔斷了和書的聯(lián)系,大學(xué)生就應(yīng)該逃課,就應(yīng)該掛科,就應(yīng)該找妹子。他很怕在大學(xué)里不再像以前,一個人獨自在那兒看書,最多有人酸溜溜的說你是好學(xué)生,愛學(xué)習(xí),而大學(xué)大家可能就不會那么委婉,就會覺得你作,不合群而漸漸冷落自己,把自己變成一個真的空氣人。在這陌生的地方,他可不想真的變成一個空氣人,雖然他也喜歡安靜,但他的內(nèi)心還沒有強(qiáng)大到百年孤獨的境界。所以,此時此刻他很想快速的融入這新的集體,新的環(huán)境,新的世界。
在這真正的自由開始的時刻,他多想一把抱住這個陌生而新奇的世界,以滿足他無窮的好奇與渴望,然而現(xiàn)實是很冷漠的,世界對他是那樣的不痛不癢,讓他無所是從,哪怕他想主動,也是老虎吃天,沒處下爪的感覺。所以他也打開著手機(jī),雖然他不知道看什么,只是一遍遍刷新著qq的消息欄,不知道可以和誰聊聊天。
當(dāng)然,林思不是沒有好友,只是想想一路同行的王文旭,他不知道這些往日的同學(xué)好友到底變了多少,他只知道自己仿佛是時間的棄兒,除了年齡,一點沒變。此刻的手機(jī)于別人可能是放松,撩妹,了解世界的神器,但對林思而言,除了緩解尷尬,沒有多大的用處,甚至讓他的內(nèi)心更加尷尬。
“我們寢室的來的差不多了,大家相互認(rèn)識一下吧?!?p> 還是安先明先開口了。
“我叫安先明,AH人?!?p> “我叫朱江河,河南人?!?p> 讓林思吃驚的是接著開口的居然是格調(diào)胖,林思聽這名字,心里一笑,這格調(diào)胖還挺謙虛,按照他的形體,他應(yīng)該叫朱海洋。
“我叫帥挺,我也是河南人。”接著林思下鋪的人說話了。
林思對這個人也是印象比較深刻的,他姓帥,但和帥沒關(guān)系,體型也很中庸,渾身上下就一個詞,標(biāo)準(zhǔn),砸到人群里一拉能拉一堆的那種,而讓林思印象深刻的是他浮夸的“演技”,他雖然行為談吐大大咧咧,豪氣干云,然而臉上卻一直紅的像小姑娘,雖然極力想表現(xiàn)的自己很粗獷和大氣,但大家誰都看得出來他實際的靦腆和羞澀,這種靦腆和羞澀不分男生女生,可能男生會比女生詮釋的更加完美。他所表演的一切就是四個字“欲蓋彌彰”。
林思也明白,此刻的帥挺就是內(nèi)心深處的自己,只是他的演技比帥挺要高明很多,同樣是掩飾,帥挺選擇了粗獷和大氣,而林思卻選擇了神秘,因為粗獷太難演,演不好就是現(xiàn)在的帥挺,但帥挺還有一個能力就是自嘲和自黑,這個很有特色,而林思做不到,但神秘就好演多了,少說話或者不說話就行了,不做一點多余的事和動作,別人就沒法去真真正正的識透你,識不透自然就會對你抱有一絲敬畏,“敬畏”這個詞是林思面對一切陌生的法寶,百試不爽。
當(dāng)然林思也對帥挺這個和自己一樣在“裝逼”的憨憨有了種親切感,一是他們在內(nèi)心深處是一樣的狀態(tài),二是雖然“裝逼”失敗,卻也說明他是個簡單的人。
“那個,我叫魏三金,我來自甘肅,希望大家以后多多關(guān)照?!?p> 又一個舍友說話了。
比起帥挺,他沒有浮夸的演技,完完全全的一個鄉(xiāng)里娃,比《hello,樹先生》里的王寶強(qiáng)更加本色,他是唯一一個在介紹時下床站在地上,并且給大家鞠躬的那個人,膚色本來有點黑,再加上此刻的羞澀,黑里泛紅,就是一個現(xiàn)實版的“咖妃”,渾身上下憨厚老實的可能連騙子都不舍去騙他,簡直就是從書里刻畫出來的,而唯一和他這個完美人設(shè)不搭的,就是那頭基因帶給他的小卷發(fā),如果長相可愛一點,萌一點,那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吉祥物。
“我叫林思,來自甘肅?!?p> 林思邊說邊沖著魏三金笑著示意了一下。魏三金也向林思頻笑點頭示意。
“我叫呂奇,河南人。”
最后一個人說到,林思對這個人沒有深的見解,可能他在和自己走一樣的路數(shù),亦或他本來性格就是那樣,言貧語淡的他,讓林思對這個人有著一種敬畏。
簡單的聊天過后,除了那個沒有報到的神秘舍友,其他人都熟悉了好多,氣氛也緩和了好多,彼此也親切了好多,自此,寢室稱呼也變了,管安先明叫老大或老安,管朱江河叫江河或老二,帥挺叫老四,魏三金叫老魏,呂奇叫大可,當(dāng)然這個是一個大致的統(tǒng)一,而其他人卻統(tǒng)一的把林思叫林哥。
新識的男生除了女生和游戲以外,話題絕對少的可憐,更何況一是還沒有見過班上的女生,二是為了保持形象誰也不愿多暴露自己會玩什么游戲,認(rèn)識交往過什么女生,就更沒有談資了,所以,沒過多久,寢室就又冷場了。大家又回到了手機(jī)的懷抱,林思又回到了無所是從。他拿起來耳機(jī),繼續(xù)他的單曲循環(huán),自打有了手機(jī)和耳機(jī),王力宏就是在孤寂時陪他最久的那個男人。
“我不像從前的自己,你也有點不像你,但在我眼中你的笑,依然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