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欲壑地星突然流傳著一句膾炙人口的諺語:
【光明顯現(xiàn),緣起黑暗。陽光之下,必有陰影?!?p> 在欲壑大地,玄境通幽的理念為世人所不容,被世間稱為“玄魔”,與冥道一并列為所有“光明之道”舉世討伐的終極大反派。
甚至被某些勢力視為滅絕的對象,因此引發(fā)世間爭議、矛盾、沖突和戰(zhàn)爭不斷。
同時,迭流者和絕源者眾生在未成為“玄魔”之前,也就成了某些熱愛生命與和平,極富慈悲之心的正道修士度化的對象。
無論世間如何發(fā)展變遷,無極琞道理念依然為主流,但針對玄境通幽和冥道,無極琞道卻不曾直接展開任何的顛覆行動,只是任其自然存在。
夕陽下,欲壑地星的太華山脈延綿千里,巍峨險峻,歷來被視為兵要之地,亦是易守難攻的關隘。
山脈中有一方圓約六百多里的五鏡山,因五峰如五根擎天巨柱拔地而起、巍然矗立,峰頂平坦如鏡,故名五鏡。
南端的通天峽靈秀壯美,將北方大山的雄渾和南方水鄉(xiāng)的陰柔之美融為一體,既有江南的飄逸嫵媚,又有北方的大氣磅礴。
這里空氣清新,景色四季宜人,山谷清幽,涌泉如瀑、靈炁彌漫,無疑是萬物休養(yǎng)生息的絕佳境地。
因此,太華山脈里,筑立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建筑,千差萬別分布著不同理念的宗族勢力,住著各色各樣依托靈脈修煉的修行者,曾供奉過九方十界的神佛仙靈。
“不是玄境通幽或冥道的人干的?”
欲壑大帝聲音暗啞的問身后的人道。
“子潤公子將子荷公子帶回時說,出手的不是玄冥兩道的人,那人用的是星宿壞劫,只用了能量層級一級的一成功力。還說那人名叫切咧仔。”
內侍恭立在五步開外回稟大帝。
欲壑大帝若有所思,聲音低沉道:
“幸好是他,只是廢了一半修為。換做玄冥兩道,若不死,也至少全廢掉。再說,琞士不得無故自大明山入世,不會有什么威脅。
嗯,無極德脈,還真是傳承不絕啊。”
內侍請示:“陛下欲如何處置?”
大帝思忖須臾,嘆口氣交待下去:
“算了,讓他們也長長記性。你去,在絕源者的勢力中,找?guī)讉€達到六品明士乘以上的人,教教這幾個公子精進精進?!?p> “是,陛下。皇尊派使者來,已在殿外候著?!?p> 內侍回稟完一件事,接著稟報下一件。
“傳進來?!?p> 欲壑大帝蹙眉望向殿門等候來使。
“大帝陛下,華實琞域皇尊傳令于您?!?p> 一位身著褐色法服的修士雙手高舉,雙膝跪地,向欲壑大帝呈上一枚拇指大小的長方晶石。
內侍接過這枚褐色晶石,躬身雙手轉遞予大帝。
欲壑大帝肅然接過晶石,在掌中緊握,口中念念有詞。
少頃,大帝對臺階下的修士昂首道:
“嗯,你去回復皇尊,孤這里一切準備就緒,華實世界的戰(zhàn)略,請皇尊在其它地方也繼續(xù)推進吧?!?p> 修士退去后,欲壑大帝岸然走出大殿,擺駕去了東面的赤霄殿。
這時,已是到了傍晚。
太華山脈四千五百里外,美麗南方的大明山脈在斜陽下,像鑲了金邊的綠色仙境,處處散發(fā)生機。
山中溪水潺潺,鳥啾蟬鳴。
偶爾聽聞猿猴在林中呼呼哈哈的晃蕩嬉耍,攪來陣陣呼呼嚕嚕的獸息聲,驚起銀鷺白鶴振翅紛紛。
因為地處偏僻,山間靜籟,適合修養(yǎng)生息,因此眾生種類繁多。
尤其是猿類。因此,南熙國這里的百姓常有俗語:丟那猩。
有時用做罵人的助詞,但更多的是無意識的口頭禪,并無惡意。
“丟那猩,欲壑是怎么管理這欲界的?一點都不友善?!?p> 玄英嘟噥。
青陽眨了眨眼睛,感到小小的意外。
玄英是個嚴整又從容的人,用成語怎么說來著?
哦,對,好整以暇。
以他高貴,洵直冷傲的性格,一般不屑于說胡話、臟話。
打架罵架也不生氣。
除非是有人敗壞了他和青陽在一起切咧的好興致。
“眾生多因貪執(zhí)五欲,被惡業(yè)纏身,因此不暇修行,慧根自然淺,難度啊?!鼻嚓枮樾⑹鎽训?。
“是挺費神的?!毙⑸晕⒂悬c唏噓。
“我們去哪?”青陽把手放在肚子上打圈圈,換了個話題。
玄英自顧自走在前面:
“你想去哪兒,難道還不想回天市垣嗎?”
青陽在地面凸起的小土丘上跳躍,愜意道:“天市垣有你就夠了,還是欲界刺激好玩?!?p> “刺激?練膽呢?人家不惹急你,你都不敢出手?!毙⒄{侃他。
青陽并不認同:“除了女人,我怕過誰?”
前方有個小山丘,玄英徑直走了上去:
“現(xiàn)在還怕女人?他今生已經是個男身了。”
青陽緊隨其后,扒拉扒拉脫褲子:“那更不省心了,我看,冥慳這輩子啊,還是死在女人手里?!?p> 玄英已經完事,系好了褲腰帶,往旁邊走去:
“不見得,那些女人對他下不了手吧,他若想死,恐怕不容易?!?p> “那是人家還未到出手的時候?!?p> 青陽今天怕是喝多了,小解用時倒是比往日稍微長了些。
“切咧仔,好了嗎?”
玄英轉身停下,一邊調整腰間亂了的纓穗,一邊看往斜坡下十步開外那個晃動的屁墩。
“差不多,還有兩下就好。哎,二哥你和蘭時姐姐總說小七切咧,但你們可知道誰也一樣切咧?”
伴著悉悉索索速度勻稱的淅瀝水聲,青陽正對著這道天然便所,繼續(xù)專心完成他的山水畫作。
玄英一手負于身后,一手繼續(xù)將身前幾片衣襟,一絲不茍地交合在胸前的中線上。微笑道:
“這天下,還有誰比你更長不大的,一天到晚名堂特別多,戲精一個。”
青陽繼續(xù)一心兩用,一邊饒有興致地作畫,一邊輕描淡寫道:
“照你這么說,就是還不完全明白,切咧的真意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玄英慢慢抹平兩邊微微褶皺的衣袖,順著青陽道:
“那當如何說?”
“切咧,就是返璞歸真,童心未泯,逍遙自在,讓人喜歡,讓人開心。所以,老四和老九也很切咧?!?p> 青陽嘴上邊說,身體卻沒停,他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地又接道:
“玄英,你就是太一本正經了,而且又是懶鬼一個,這樣處事,沒情趣。”
玄英等得久了,輕甩衣袖直接懟回去:
“那你倒是勤快些呀。”
“妙,”青陽停下畫作:“好了,哎,玄英你看,這幅版圖會是指哪的呢?”
玄英歪頭遠遠看了一眼說:“有意思,知道了,還是去那,快走?!?p> 上前牽拉青陽的袖口,青陽嘴里“哎哎哎”的任玄英拉拽著,兩道光弧在空中一劃,一玄一青,瞬間沒了蹤影。
片刻,山腳下傳來切咧仔的聲音:“哎,你不陪陪我?”
玄英卻自切咧仔上空丟出兩個字:“懶得?!?p> 切咧仔嘀咕:“有急事就是有急事嘛,說什么懶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