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馬錫島地處赤道附近,一年四季的氣溫都差不多,就算是在冬季十二月份,此地的氣溫仍然在三十度以上。
一艘北港級船只正從外海往淡馬錫港口行進,桅桿上一塊風帆也沒有,光禿禿的,船只此時全靠掛一檔的人力在推進。
現(xiàn)在淡馬錫港非常繁忙,外海擠滿了等著排隊入港的船只,從船的旗幟上看五花八門,哪個國家的都有,不過船型卻出奇的一致,大部分都是大員造船廠出的北港級,少量的蓋倫船被映襯得格外醒目。
海西銀行的高級協(xié)理沈廷禎此時正站在甲板上眺望這些船只,心里面也在感嘆,如今這淡馬錫的風貌都快趕上大員的淡江港了。
經過漫長的等待后,沈廷禎的座船終于得以入港,經過半個月的海上奔波,沈廷禎終于可以好好的休整一下了。
不過先得把緊急的公務辦了,沈廷禎并沒有馬上趕往海西銀行淡馬錫分行,而是直接乘坐一輛馬車趕往社團駐淡馬錫特使高橋秀家的府邸,求見高橋秀家。
沈廷禎可是海西銀行大員分行行長沈賢齊的親戚,也可以說是沈賢齊的心腹,長期在淡馬錫分行駐守,這一次是因為一些公事回大員辦事,本來想辦完事回老家去看一看父母,誰知道因為某領導交代的任務,急匆匆的趕回了淡馬錫。
沈廷禎和高橋秀家還是比較熟識的,今天其正好在家,聽聞沈廷禎來訪,便立刻更衣相迎。
沈廷禎見到高橋秀家,行過禮后,便拿出一封書信,而高橋看見書信上的字跡后,神情便立刻嚴肅起來。
高橋仔細驗過信上的火漆印章后,便讓沈廷禎稍等,自己進入內室仔細閱讀書信去了。
第二天,鄭芝龍、鄭芝豹、高橋秀家便聚在一起,三人在淡馬錫市政府的四樓一間辦公室里,討論一些問題。
如今淡馬錫市再也不復當初的簡陋,在專業(yè)的城市規(guī)劃方案指導下,淡馬錫頗有新興城市的范。
城內幾乎所有的道路都進行了硬化,地下排水溝和排水管道一應俱全,城里城外所有的低洼地都被挖掘成湖泊,城里的建筑也大部分都是磚石建筑,配合著熱帶地區(qū)豐富的植被,顯得綠樹如茵,錯落有致。
鄭芝龍此時正站在窗前,他如今是越來越喜歡自己建造的這個城市了,在他的眼里,說是人間天堂也不為過,看著窗外秀麗的小湖泊,還有湖泊旁靜謐的小路,以及遠處喧囂的港口,讓鄭芝龍的臉上小有滿足感。
“高橋先生,有一個事情嘛,我也是憋在心里很久了,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鄭芝龍轉過身來,滿臉糾結的跟高橋秀家說道。
“大總制但說無妨?”高橋秀家笑瞇瞇的說道。
“這一段時間貴社旗下的運輸公司,瘋了一樣來淡馬錫挖墻腳,我們好不容易養(yǎng)出點水手,你們就出大價錢給挖走了,兄弟們對此頗有微詞?。俊编嵵埐粷M的說道。
“此事我也有所耳聞,奈何北美航線缺人缺得厲害,方才有此下策?!备邩蛐慵乙矡o奈的說道。
“我方的船只大部分是北港級船只,船上用的人手本身就比較多,他們要是這樣大量挖墻腳,我們也吃不消哇,如今是十個茶壺九個蓋在運營,處處捉襟見肘,你們能不能高抬貴手?”鄭芝龍問道。
“此事大總制說的有理,我這就將此事匯報社團領導,讓他們約束一下。”高橋秀家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另外還有一個辦法,我們希望大員能賣給我們一些火輪船,淡馬錫這個鳥地方,終年無風,如今北港級使用人力太多,如果能買到一些火輪船,倒是能騰出不少的人力出來?!编嵵?zhí)岢鲆粋€方案。
高橋秀家心里一樂,原來這家伙的伏筆埋在這里啊,也是,鄭芝龍等人早就聽說社團有那種噴火鐵牛驅動的車帆船,一直盼望著社團能夠放開銷售禁令,如果大規(guī)模應用火輪船,淡馬錫的戰(zhàn)略位置才能發(fā)揮作用。
“這個事情嘛,現(xiàn)階段殊為不易,火輪船制造非常困難,社團總共也沒有多少艘,大總制您應該知道,如今在北美航線上運行的船只很多已經改回純風帆船,蓋因火輪船制造太費事,使用成本太高,火輪船只有少量的大匠能制作,其制作技藝更是其傳家之秘,哪里肯輕易示人,而且火輪船中的鐵牛用一段時間就會老化,再也不堪使用,唉,社團也就是在緊急的時候啟用,所以目前敞開銷售是不可能的。”高橋秀家說道。
“我也在想這個事情,火輪船制作巧奪天工,怎么能是大路貨色,得一艘便是寶貝一樣,哪能隨便售賣呢,這也是我二弟攛掇我,他可是愛船如命的人??!”鄭芝龍打著哈哈說道,不過話里卻一股子酸溜溜的味兒。
高橋這時卻安慰道,“等這一次,我把大總制的意見一并匯報,看上級會不會做長遠考慮,或許領導們的眼光比我們看得遠呢?!?p> 鄭芝龍一拍大腿,連聲贊同,氣氛稍微好一些了。
喝了會功夫茶,鄭芝豹把話題引到當前正在發(fā)生的荷蘭人和馬打藍素丹國之間的戰(zhàn)事上,“巴達維亞的戰(zhàn)事,我看就是一場兒戲,雙方在那里已經對峙一個月了,卻連炮聲都聽不到,真是奇葩。”
“唉,我也了解了一下,那個地方真不是打仗的地方,你說荷蘭人也是很奇怪,竟然找了一塊水泡地建城,那里既不能行船也不能走馬,那還打個啥鳥仗哇?!编嵵埻虏鄣?。
“大總制,荷蘭人選那兒也是有考慮的,如果讓我們去進攻巴達維亞,您說該怎么拿下來?”高橋秀家問道。
鄭芝龍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看來硬攻是別想了,軟磨也夠嗆,周圍全是稀泥,那得多少蚊子啊,時間長了,士兵們肯定受不了?!?p> “所以說嘛,荷蘭人這就立于不敗之地了,馬打藍人也是沒有辦法,不過人家是土著,可以把城圍起來慢慢熬?!备邩蛐慵艺f道。
“可也沒什么鳥用啊,港口他們也封鎖不了,打海戰(zhàn)也不是對手,我甚至聽說,馬打藍內部還有人跟巴達維亞做生意,賣給他們糧食蔬菜等物資,就這樣也叫圍城戰(zhàn)?”鄭芝龍吐槽道。
“事是這么個事,但是巴達維亞還是被圍起來了不是,荷蘭人也必須花費更多的錢去購置補給物資,另外也容易造成人心浮動啊?!备邩蛐慵艺f道,“東印度公司畢竟只是一個公司,他們的股東是要賺錢的,老打戰(zhàn)也受不了啊?!?p> “這個戰(zhàn)爭馬打藍能堅持下來,跟馬尼拉有直接關系,所以接下來就看馬尼拉和巴達維亞兩大勢力較勁了?!编嵵ケf道。
“爪哇海跟我們沒啥關系,就讓他們幾家去打吧,現(xiàn)在太忙,我們也顧不上他們,荷蘭人只能自求多福?!编嵵埥K于有一種隔岸觀火的快感。
“大總制,可是這里牽扯著南洋維和部隊啊,關系著大局呢?!备邩蛐慵姨嵝训馈?p> “是啊,巴達維亞正式就業(yè)主委員會有關條款要求維和部隊出動,干涉馬打藍素丹國的侵略行為,這個條款一旦啟動,維和部隊無法拒絕。”鄭芝豹提醒道。
“只要荷蘭人出得起維和部隊行動所需的費用,可以啊,沒問題的,維和部隊還能賺一筆呢?!编嵵堈f道,“但是維和部隊沒有船,難道飛過爪哇海去?”
“飛是飛不過去,不過他們可以雇傭船只過去,或者會自己買船搞一只海軍也說不定呢?”高橋秀家提醒道。
維和部隊可不能自己搞海軍,這是三方的共識,因為巴達維亞、馬六甲和淡馬錫都是占有海軍的優(yōu)勢才能互相制衡,一旦維和部隊自己擁有一支海軍,那么將來就熱鬧了。
鄭芝龍一聽高橋的提醒,馬上回過味來,連忙表態(tài),“淡馬錫可以為維和部隊提供運輸?shù)拇?,只要他們出得起雇傭的價錢。”
“甘輝給巴達維亞提供了多少的預算報告?。俊?p> “據(jù)我了解,金額在三十萬元上下,計劃出動一千五百人的陸戰(zhàn)隊?!编嵵ケ炎约捍蚵爜淼南⒄f出來。
“三十萬元,出動一千五百人,預算夠緊的,也就能維持一個月左右吧,甘輝有這個把握,一個月解決此事?”鄭芝龍說道。
“就這個數(shù)目,巴達維亞還不滿意呢,嫌這個數(shù)目太大,一直在權衡考慮呢!”鄭芝豹說道。
“那正好啊,咱們不淌這一趟渾水,讓荷蘭人跟他們靜坐,把那群土包子熬走,他們也省錢了?!编嵵埿Φ?。
“他們也是在考慮,是直接熬走那群土包子花錢少呢還是請維和部隊過去花錢少?!编嵵ケ残Φ?。
“反正到最后,他們三方肯定要和談,我的意思是,既然淡馬錫的船過去了,這個和談嘛,我覺得淡馬錫也要插一腳才行?!备邩蛱嶙h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