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半球是冬季,到了南半球就是夏季了,在南半球的拉普拉塔,和煦溫暖的海風(fēng)正沿著拉普拉塔河進來,溫柔的吹拂著兩岸的綠地,林中草原時不時驚起一陣飛鳥,讓人感覺到這里的勃勃生機。
拉普拉塔河與其說是一條河,還不如說是一個海灣,河口異常寬闊,拉普拉塔附近的寬度幾乎達到五十公里,但是因為上游的巴拉那河和烏拉圭河水量巨大,如此之寬的河口竟然還是淡水,這個拉普拉塔的地理位置真是得天獨厚啊。
拉普拉塔緊靠著南美最大的大平原-潘帕斯大草原,這可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農(nóng)業(yè)開發(fā)的地方,有人曾經(jīng)戲言,從大西洋沿岸一直往西犁地,一路犁過去直到安第斯山脈,你可能碰不到一塊石頭,足見此地的肥沃,但是現(xiàn)在這里很少能見著人煙,一望無際的大平原青幽幽一片,農(nóng)業(yè)開發(fā)的痕跡很少,草原上奔馳的都是一群一群的野牛。
拉普拉塔河把這塊大平原分成兩塊,一塊是北部的查科平原,南部是潘帕斯平原,在西班牙人到來之前,這一塊大平原并沒有野牛,羊,馬等牲畜,西班牙人來了之后,帶來了這些牲畜。
這些牲畜有一些從圍欄里跑了出去,依托此地天賜的好環(huán)境,加上沒有天敵,跑出去的牲畜逐漸野化,形成了草原上規(guī)模巨大的牲畜群。
時時都能見到大草原上,野牛、野馬群縱橫往來的盛大場面,短短的百余年,這些牲畜在此繁衍生息,據(jù)后世統(tǒng)計,光草原上的野牛數(shù)量就能夠達到數(shù)千萬頭以上。
嘉華國和新西班牙實現(xiàn)和平以后,按照協(xié)議內(nèi)容,西班牙人準(zhǔn)許嘉華在拉普拉塔地區(qū)設(shè)立商站,方便雙方在此進行貿(mào)易往來。
嘉華商站設(shè)立在拉普拉塔港口的一個角落,整個建筑使用鐵筋混凝土和紅磚建成,通體成磚紅色,從遠處看過來非常的顯眼,可以說是目前拉普拉塔最好的建筑了,比西班牙人的都督府還要美觀。
商站的墻體的厚度非??捎^,處于軍事防御的要求,圍墻四周還有瞭望樓,主建筑上還有射擊孔,一看就是一個堡壘型的建筑。
商站在港口還有自己專門的泊位,此時正有一艘船只靠泊在專用泊位上,這艘船應(yīng)該是在這里做短暫休整,也有可能會卸載一些貨物、郵件等,回頭就會進入拉普拉塔河的上游去裝載畜牧產(chǎn)品或者活牲畜。
在商站的四周五百米的區(qū)域內(nèi),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華人居住區(qū),在這個區(qū)域內(nèi),活躍著各式的人,為啥說各式呢,因為這些人有的留著發(fā)髻,腦袋上還帶著四方平定巾,或者帶著方正的員外帽子,穿著考究的絲綢衣物,在這盛夏時節(jié),看著甚是涼爽。
而有的則留著小平頭,一看就是嘉華人的正常打扮,身上穿的衣服要不就是短袖襯衫加長褲,要不就是正規(guī)的中山裝,看著就熱,不過人家的腦袋比較清爽。
還有一些干脆留著月代頭,穿袍服大袖,腰間捆著兩把武士刀,這是日本人。
當(dāng)然了,除了東亞人,還有少數(shù)歐洲人和當(dāng)?shù)赝林?,甚至還有大洋對岸過來的黑人,畢竟這里是一個國際貿(mào)易的場所,從目前來看,拉普拉塔的嘉華商站,比起美河口保稅區(qū)來更象一個熱鬧的國際自由貿(mào)易區(qū)。
在離商站二百米遠的正街東面,有一座新開不到半年的酒樓,酒樓可熱鬧非凡啊,此時正是飯點,酒樓的大堂非常的熱鬧,一張空座也沒有,大門兩邊的小游廊里,擺了一溜凳子,北邊游廊的凳子上坐著的人都是等外賣的,一旦叫號,就有人站起來,然后一個伙計便會提出一個提籃,遞給站起的人,同時不忘記收回這個人手中的號票。
而南邊游廊里坐著的人就是等飯店的座,為了避免等待的食客無聊,竟然還有撫琴彈琵琶的。
為什么說沒有唱曲的呢,實在是這里的食客什么人都有,對著西班牙人唱曲,他們也聽不懂啊,好在音樂是人類共同的語言,彈琴不光陶冶華人的情操,也能陶冶歐洲人的情操。
坐在游廊等待的食客中,其中有一個是從南非過來的,這個人就是被忽悠去南非保護柔佛二殿下的高杰的部屬,也是高杰的頭號心腹胡茂禎,而坐在他身旁的則是此地的一個貿(mào)易商,他的名字叫楊明騫。
這個楊明騫是有些來頭的,他是如今寓居淡江的楊天生的堂侄,一直跟著他叔叔跑海路,前些年楊天生通過資產(chǎn)配置也賺了不少錢,于是也有了一些想法,加上因為和顏思齊又來往,所以便開始開拓國際貿(mào)易的業(yè)務(wù)。
這個楊明騫在楊天生的體系里面應(yīng)該就是一個邊緣人物了,要不也不會打發(fā)到地球另一面的拉普拉塔來,要知道,后世曾經(jīng)有人這樣說,在國朝的首都,垂直往下打一個洞,一直打到頭的話,將會從地球的另一面鉆出來,而鉆出來的那個地點,就離現(xiàn)在的拉普拉塔不遠,可見拉普拉塔到地球另一端的國朝,無論從那個方向走,都是地球上最遠的距離。
但是,這么遙遠的距離,也擋不了人們發(fā)財?shù)臎Q心,楊明騫先是被楊天生給送到嘉華本土,擔(dān)任一個航運服務(wù)公司的伙計,后來又被調(diào)任到拉普拉塔貿(mào)易公司的負責(zé)人,中間的辛苦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好在拉普拉塔這邊的生意還真不錯,雖然剛成立一年,就能有非常可觀的盈利了。
楊明騫主要的生意就是收購當(dāng)?shù)氐碾缰骑L(fēng)干野牛肉,還有牛角、牛筋、牛皮等物,然后運回明朝,牛肉在安南和南洋就能賣掉,而牛筋、牛皮和牛角就全部拉回到明朝,賣給明朝的官造所,用于制造弓箭和鎧甲所需。
要知道,這牛筋和牛角可是制造弓箭的必用之物,在明朝非常難得,尤其這牛角,以水牛角為最佳,蓋因水牛角比較長大,但是在明朝,耕??墒鞘鼙Wo的,是農(nóng)民的重要資產(chǎn),所以這水牛角非常難得。
而拉普拉塔這邊的野牛角,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在宰殺時,這牛角都是廢棄物吶。
楊明騫幾乎不花錢就弄來的牛角,雖然不如水牛角高級,但是勝在價廉,對明朝的官老爺來說,價廉好啊,中間能吃點,何況這就是真材實料的牛角,做出弓箭的質(zhì)量也能過得去滴。
楊天生的船隊在經(jīng)過南非補給時,便認識了剛到南非打拼的高杰等人,還幫助高杰往明朝運了很多的貨物,雙方有貿(mào)易往來。
不過在南非和楊天生船隊打交道的人是高杰的媳婦邢娘子,邢娘子做生意還是很有一套的,不過她是女流之輩,不能出頭露面,但是,從拉普拉塔采購牲畜還是必須的,所以,便委派其心腹大將胡茂禎來這邊考察一下,一來對這邊的牲畜質(zhì)量做一個評估,別買回去的馬匹不能騎乘就不好了;二來是看看這邊有沒有什么機會,誰也不能嫌賺錢多不是?
南非其實和拉普拉塔之間就隔了一個大西洋,這個距離可就是相當(dāng)近了,比離嘉華本土還近,所以胡茂禎過來也很方便,直接搭乘楊家的遠洋船就過來了。
因為南非是草創(chuàng),所以比起拉普拉塔來,其繁華程度還是要差上許多,尤其是服務(wù)業(yè),楊明騫這些天老帶著胡茂禎下館子了,胡茂禎也樂此不彼。
而這間名叫“天香樓”的酒店更是他們常來的地方,這里的菜式花樣繁多,服務(wù)還好,盡管此地人聲鼎沸,還老要等位子,但是吃飯就是要吃一個氣氛不是?且等位置的時候,還可以看看小姐姐優(yōu)雅的彈奏琵琶,也是一種享受啊。
“胡爺,咱們哪一天去上游的草原看一看給您準(zhǔn)備的牛馬?去南非的船期已經(jīng)很近了?!币驗殚e談了許久,楊明騫問了一句正事,這次胡茂禎采購的牛馬不少,楊明騫也想盡快把這件事敲定下來。
“唉,這點小事,楊老板你就安排好就行咧,等船定下來去裝的時候,額跟著看一看就好哩,你額都是老主顧,這還不放心嘛!”胡茂禎很大度的回答道。
“這個地方咋跟開城一樣咧,這該過年哩,竟然還是夏天,雖然來了兩年哩,還非常不習(xí)慣?!焙澮贿厯u著扇子,一邊說道。
“是啊,這里的氣候和大員正好是反著來的,聽人說,這里和開城是屬于南半球,而大員和嘉華國處于北半球,那邊冷咱們這邊就熱,難道說這就是陰陽平衡?”楊明騫配合著說道。
“說來也怪,這邊的太陽都是靠著北面走咧,要是這里有皇帝,那皇帝的寶座不得調(diào)一個圈,由坐北朝南變成坐南朝北?”胡茂禎吐槽道,“別的倒是沒什么不便,只是這個歷法就亂套了,按理說,現(xiàn)在該過年了,應(yīng)該在家才對,但是,這么熱,哪像過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