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攻城炮的攻擊行動已經被阿布都惹知道了,這個消息導致他越來越急躁,禁衛(wèi)軍的軍官們對此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沉默以對。
“怎么啊,各位,都啞巴了?當初意氣風發(fā)的睿智都哪里去了,當時為什么沒想到啊,不是說淡馬錫的軍力不值一提嗎?如今一萬五打三千,還被人家壓著打?”阿布都惹氣急敗壞的咒罵眾人,把一幫軍官罵的灰頭土臉。
“殿下,主要是因為巴魯港的軍隊叛變,要是沒有那些叛徒,淡馬錫人哪能如此猖狂?!币幻姽儆仓^皮說道。
“放屁,對方才幾個人,不是說一人吐口唾沫就把他們淹死了,你們吐啊!這么多人,朝廷拿出那么多錢,都喂了狗啊!要是有點勇力的,趕緊把軍隊拉出去,跟他們轟轟烈烈的打一場,把那群流寇趕回去,而不是在我面前裝孫子。”阿布都惹罵的更起勁了。
眾人如釋重負,一個個魚貫而出,跑得遠遠的。。。
在阿布都惹的催促下,柔軍明顯加快了進度,東面的壕溝、工事被逐一推平,逐漸的朝著炮壘的側翼包圍過來。
淡軍進行了收縮,把炮組都集中在炮壘周圍,準備以炮壘為中心打一場阻擊戰(zhàn),估計這是柔軍最后的進攻。
柔軍的平整地面行動到炮壘前五百多米就結束了,因為再往前就是對方炮組的射擊區(qū)域,而且炮壘周圍到處是壕溝和路障,強行進攻是不可能的。
現在攻守易勢,淡軍的兵力密集起來,柔軍往前推進相當困難,而且在這種戰(zhàn)場上,雙方一次投入的兵力多不了,誰也不能在局部占有優(yōu)勢。
阿布都惹也是有想法的,他既然出來了,就會把兵力優(yōu)勢運用好,他派遣了很多輕裝小股隊伍從東南方向穿插,企圖插入王城大道,并且伺機切斷大道,不過淡軍也不會害怕,因為現在淡軍的后勤運輸線主要是在特布拉河。
甘輝和參謀們研究后,決定在炮壘側翼放一個營,其他部隊抽出一個營出來沿王城大道機動防御,剩下的部隊梯次布置,作為預備隊。
枯燥的攻防戰(zhàn)開始了,柔佛禁衛(wèi)軍剛開始就驅動城內饑民上前填壕,禁衛(wèi)軍也從城里運出來一些小炮,計劃給填壕的百姓做火力掩護。但是,炮壘附近有一個改良佛朗機炮炮組,早就盯上了這些小炮的炮兵陣地。
柔軍炮火剛響了幾次,欲驅趕阻止填壕的淡軍射手,從淡軍炮壘中竄出一道煙線,一枚木托開花彈落在小炮附近,爆炸出黑煙,把旁邊護衛(wèi)陣地的柔軍炸倒幾人。
接下來連續(xù)射出幾枚炮彈就準了,一枚炮彈準確的擊中陣地,炮手們被炸得東倒西歪,而且運氣不好引起火藥殉爆,陣地上騰起大團黑煙。
這一下柔軍傻眼了,娘啊,淡軍的炮都這么準啊,自己的炮兵算是廢了,哪個炮手敢進行這樣的高危操作啊。
對壕溝的爭奪戰(zhàn)就這樣陷入了僵局,這次柔佛禁衛(wèi)軍組織了七千余人的兵力出城,但是打不破壕溝封鎖線,依然無濟于事。
淡軍對付填壕的柔軍也能使用各種方法了,什么碗口銃、虎蹲炮啥的,上來一頓鉛子,一掃一大片。
最后,城內的饑民也不愿意干這種明擺著送死的工作了,接下來,壕溝不但沒減少,還增加了,因為淡軍這邊的民夫可以去挖溝,柔軍反而不敢上前驅逐。
日子就在這樣的煎熬中過去,只有攻城重炮每天響個不停,城西南角的敵臺已經被轟擊得滿身傷痕,有一次一顆炮彈落在臺上,打死了三四個炮手,摧毀了一門六磅炮,最后,炮手們干脆躲在藏兵洞不出來,誰也不能逼著他們送死不是。
西洋人終于反應過來了,他們給了鄭芝豹很大的壓力,荷蘭人甚至派出了三艘戰(zhàn)艦進入柔佛海峽,但是他們的純風帆動力戰(zhàn)船在海峽行動非常不便。
而鄭芝龍則派出了自己的北港級戰(zhàn)艦,一共五艘就在海峽周圍巡弋,以壓制對方的戰(zhàn)爭欲望。
德米特又一次來到了淡馬錫,跟鄭芝龍一番抗議,要求鄭芝龍立刻退出柔佛地面,停止戰(zhàn)爭,但鄭芝龍一再強調要還政于素丹,懲治好戰(zhàn)分子等等,雙方吵吵嚷嚷也沒有個結果。而且作為社團在淡馬錫辦事處的代表,高橋秀家明確支持淡馬錫出兵解救素丹,一下子讓德米特有一種投鼠忌器的感覺。
德米特也沒料到阿布都惹竟然發(fā)動了政變,這一下在道義上非常被動,給了淡馬錫軍事干預的借口。
馬六甲的特使施萬安一直在巴魯港,前段時間還帶領觀察團前出柔佛王城戰(zhàn)場觀摩,這可是真正的實戰(zhàn),淡軍在實戰(zhàn)中的表現讓施萬安非常震驚,尤其是軍隊表現出的韌勁和耐性,對施萬安的觸動很大。這樣的戰(zhàn)爭,真正把戰(zhàn)爭的殘酷展露無遺。
在戰(zhàn)爭中,雙方都有損傷,但是淡軍的損失要小很多,因熱帶疾病造成的非戰(zhàn)斗減員也被控制在一個很低的水平,更多的是物資的消耗,不過淡軍在巴魯港獲得了很多的物資,彌補了一些損失。
反觀柔軍,其實也表現出相當的戰(zhàn)斗力和組織能力,但是戰(zhàn)法陳舊,訓練不足,而且剛開始就被攻破巴魯港,后勤受到嚴重的制約,在阿布都惹的患得患失之中,慢慢陷入不利的處境。
施萬安看著戰(zhàn)場上的僵持局面,心里想著柔軍肯定會堅持不了,那么,后戰(zhàn)爭時代將是一個什么樣的局面呢?
正面攻擊戰(zhàn)場上的僵持和攻城炮犀利的表現,讓阿布都惹越來越急躁,禁衛(wèi)軍的軍官個個被他罵的狗血淋頭,有幾個軍官甚至被他逼著帶兵前去沖擊淡軍的陣地。
而小股部隊對王城大道和后方的騷擾也不盡如人意,還是交通狀況太差了,輕裝的士兵剛剛穿越難走的道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來到王城大道的附近,很可能被一群穿著皮甲的輔兵攻擊,而且最終的結果往往是柔佛軍隊在巡弋的淡軍追逐下狼狽逃回。
而且據逃回來的士兵描述,就算切斷王城大道也沒用,因為大道上根本沒有川流不息的物資,物資都是通過特布拉河運輸的。
阿布都惹有心想把更多的部隊調往大道的側翼,但是他已經辦不到了,一則是交通不好,大規(guī)模部隊根本過不去;二則軍隊士氣低落,高層軍官可能還有心氣,但是底層士兵已經非常疲憊,會想盡辦法怠工,逼急了可能讓這些士兵直接投降巴魯港那邊也說不定。
現在只能押著禁衛(wèi)軍沖擊淡軍的炮壘陣地了,在阿布都惹的高壓下,柔佛禁衛(wèi)軍也開動腦筋,開始想辦法。
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雙方也休戰(zhàn)了好幾天,雖然雨天不適合火銃的發(fā)射,但是淡軍的炮壘有防雨棚,大炮還是可以正常發(fā)射的。不過柔軍在雨天填壕可能更費勁,地上泥濘,行動不便,另外,冒雨干活,因此患病的人會大大增加,最主要的是士兵不愿意去吃這一份苦,對面淡軍也這樣,現在打仗,好像不是你死我活的爭斗,而是雙方都在做做樣子而已。
這次柔軍出新花樣了,他們一次推出了十幾輛盾車,這些盾車緩慢的行進著,一些士兵躲藏在后面,跟著車,挑著泥土去填壕。
一看對面有異動,淡軍也派出了阻擊部隊,對方的盾車讓淡軍大吃一驚,這些車的木盾得有幾寸后,火銃鐵定是打不穿的。
果然如此,對方的盾車在壕溝前停下來,士兵們紛紛把挑來的土倒入壕溝,而后閃身躲進盾車,而淡軍的銃彈打在盾車的正面,木板上濺起大量的木屑,但是都打不穿,隱藏的柔軍還沒事出來放幾銃,讓阻擊的淡軍隊伍竟然有些死傷。
淡軍指揮官無奈退走了,柔軍還沒有高興起來,只見后面的淡軍牽來一門小炮。。。
這一次的盾車行動宣告失敗,對方的小炮只是在近距離放了一發(fā)炮彈,就把一架盾車的盾牌打穿了,穿過的鐵彈和帶起的木屑造成了四五個士兵的死傷,剩余的士兵連盾車也顧不上了,狼狽逃了回去。
等禁衛(wèi)軍的軍官再要求士兵們制作盾面更厚的盾車時,士兵們再也不干了,這一次盾車行動無疾而終。
雙方的僵持局面又繼續(xù)進行,在僵持期間,荷蘭東印度公司特使也來到王城大營觀摩雙方的作戰(zhàn),這一次,德米特的隨行武官給出了一個新的高度評價,而且武官還做了一個對比,柔佛軍隊的戰(zhàn)斗力比爪哇島上的馬打藍素丹國要高一個檔次,而馬打藍軍隊在陸地上吊打荷蘭軍隊,讓德米特一臉的尷尬。
德米特在前沿觀摩的時候,柔佛都城里又一次發(fā)生了變亂。
這一次的變亂是駐守在外面大營的士兵發(fā)起的,這些底層士兵不堪承受沒有希望的折磨,發(fā)起了兵變,扣押了阿布都惹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