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高喬人有著白人棱角分明的臉龐,高高的鼻子,突出的下巴,但是還長著黃種人的皮膚和黑色的眼珠,一看就是黃白混血的人種,為首的中年男子用警惕的眼光看過來。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和我們做交易?”
“我們是山西面皮昆切斯人的朋友,他們告訴我,翻過大山能夠找到黃金,于是我們就過來看看?!睆堄贶帥]有多說。
“我們和皮昆切斯人,馬普切人還有阿勞坎人都有來往,但是沒有見過你們,另外,你們的武器不錯,是秘魯人賣給你們的嗎?”高喬頭人問道。
“我們是從遙遠(yuǎn)的西海岸渡海過來的,跟皮昆切斯人有貿(mào)易往來,這些武器是我們國家自己制造的,用不著從秘魯人那里買?!睆堄贶幙磳Ψ搅私獾帽容^多,也不藏著掖著了。
“我們不和你們交易,你們讓皮昆切斯人過來吧,另外我告訴你們,馬上退出山口,我們不允許你們進(jìn)入安第斯山的東坡?!备邌填^人狠狠的說了一句。
張雨軒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從高喬人的相貌來看就知道中間的事情很復(fù)雜,他們和西班牙人肯定有淵源,不過人家既然下了逐客令,那也就沒有什么辦法了。
張雨軒指揮隊員徐徐而退,高喬人遠(yuǎn)遠(yuǎn)的監(jiān)視著他們,直到科考隊員走遠(yuǎn)了,才呼嘯著奔山口而去。
盡管對安第斯東坡的勘探被終止了,但是科考隊員們的收獲還是不少的,不但對這一片區(qū)域的經(jīng)濟狀況有了一番了解,還得知了安第斯東坡絕對是一個巨大的牧場,要不根本養(yǎng)不出高喬人騎乘的好馬。
本土缺乏馬匹,戰(zhàn)馬現(xiàn)階段勉強夠用,因為沒什么仗打,但是馱馬、挽馬還有耕馬卻嚴(yán)重缺乏,不得不從西岸大量進(jìn)口,連矮小的蒙古馬都不嫌棄。
但是從西岸進(jìn)口是要跟移民搶運力的,多運一些馬匹就必須少運一些移民呢。
上一次用戰(zhàn)俘從新西班牙換了一些馬匹,也建立了交易的渠道,但是墨西哥高原干旱貧瘠,根本不適合放牧,也不知西班牙人怎么搞得,新西班牙的馬匹也不多。
目前大牲畜的供需矛盾非常突出,如果能夠從南美這邊打開缺口,獲得源源不斷的大牲畜,這樣既培養(yǎng)了這邊的市場,還能解本土之急,實乃一舉兩得的好事情啊。
張雨軒科考隊沿原路返回了阿勞科租借地,此時已經(jīng)從麥哲倫海峽回來的王二河在租界等了科考隊多時了。
張雨軒興沖沖的把科考的成果跟王二河匯報,包括礦產(chǎn)資源,沿河部落分布還有翻越安第斯山的見聞等等,讓王二河非常高興。
“你說什么,那個高喬人隊伍全部騎乘高頭大馬?”
“全是好馬啊,比我們買的馱馬不知好到哪里去了,山東面肯定是一個大牧場,馬匹會有很多的?!睆堄贶幪碛图哟椎恼f道。
“對頭,我上一次追殺西班牙人到了東海岸,草草的考察了幾條大河,這些河兩岸全是草原啊,那野牛,一群一群的,在草原上奔跑,騰起沖天的塵土,蔚為壯觀啊?!蓖醵酉肫饋砹?。
“王總,那接下來怎么辦?”張雨軒問道。
“東海岸咱們暫時還沒有什么力量過去,咱們就先讓土著人翻山去交易一些馬匹、母羊什么的帶回本土,給趙老板一個驚喜吧?!蓖醵诱f道。
“王總,如果要緊密聯(lián)系當(dāng)?shù)氐耐林柯?,方便咱們從安第斯東坡購買馬匹,這個比奧比奧河口的康塞普西翁城可是一顆釘子,您有什么想法么?”張雨軒提議道。
“這顆釘子可不能拔,西班牙人在智利的勢力主要集中在圣地亞哥和康塞普西翁,如果把這里拔掉了,西班牙人在智利的勢力可就廢了,比奧比奧河流域的土著人以后可不會給我們好臉色看啊?!蓖醵由倭艘院?,政治覺悟絕對有提高。
“王總您高屋建瓴的一番分析,讓我茅塞頓開啊?!睆堄贶幦饴榈恼f道,“那也不能聽之任之啊,他們一直拒絕我們自由航行比奧比奧河。”
“這個好辦,咱們等補給船隊過來,然后對這個城市威脅一下,放幾顆炮彈,然后找他們簽個協(xié)議,讓我們擁有自由通航的權(quán)力不就得了!”王二河說道。
接下來一段時間,王二河也沒有閑著,開始疏通比奧比奧河流域各部落的關(guān)系,并慫恿維吉酋長成立一個酋長議事會,先做到各部落之間不要隨便發(fā)生戰(zhàn)爭,有什么矛盾都拿到議事會上來談判,溝通,盡量減少內(nèi)耗,共同對付西班牙人。
再次就是請教靠近安第斯的土著部落,問一下山對面的高喬人是怎么回事,原來高喬人是西班牙人和土著婦女的混血后代,在正統(tǒng)的白人那里受盡冷眼,便在大草原上流浪,稱之為流浪人群差不多。
高喬人善于捕獵野牛,騎馬,但行蹤漂浮不定,在草原上到處轉(zhuǎn)悠,生活粗獷豪邁,好飲酒,好喝馬黛茶等等。
于是,王二河跟這些部落的人說道,自己愿意花高價從山東坡購買馬匹和母羊,讓這些部落的人幫忙,這些部落的頭人非常愿意。
過不了十幾天,王二河他們就得到消息,說已經(jīng)有馬匹和母羊出售了,讓他非常驚喜,隨后便想到不可能了。
后來一問,卻是他們部落先把自己的馬和羊搜羅了不少,然后盡數(shù)出售,等換到東西后,再去東坡?lián)Q取高喬人手里的馬匹、牛羊。
沒過多久,綏靖公署的補給船隊到了,帶來了大量的補給品和貿(mào)易品,利用他們到來的機會,王二河便布置了一次軍事行動。
租界所在的阿勞科河岸和康塞普西翁同處于阿勞科海灣,相隔的距離也就五十公里的樣子,康塞普西翁只有寥寥幾艘小船,根本不敢出來硬鋼綏靖公署的船只。
威懾艦隊一共是六艘思雨戰(zhàn)艦組成,排成一路縱隊浩浩蕩蕩的往比奧比奧河口而去。
康塞普西翁的炮臺上,市長阿隆索和駐軍中尉軍官萊昂納多正在拿著望遠(yuǎn)鏡觀看來襲的艦隊規(guī)模,阿隆索無奈的拍拍腦門,沮喪的說道,“該死的東方佬,他們終于要攻打我們了?!?p> 康塞普西翁是一座簡陋的土木城堡,雖然歷經(jīng)上百年,但是純正的白人數(shù)量不足,而軍事力量肯定不能讓梅斯蒂索人和土著人掌握,所以其軍事人員并不多。
炮臺雖然有兩門重型岸防炮,但已經(jīng)多少年也沒有打響過了,不知炮手們還能不能熟練的操作大炮。
“命令士兵們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吧,等對方戰(zhàn)艦再靠近點,咱們鳴放一響大炮,告訴他們不要鋌而走險?!卑⒙∷鹘淮?。
船隊切著猛烈的西風(fēng)緩緩靠近,已經(jīng)距離炮臺不足兩公里遠(yuǎn)了,萊昂納多命令炮手鳴炮一發(fā),彰顯自己的實力。
王二河這邊聽到炮聲以后,則派了一艘戰(zhàn)艦前出,在炮臺外八百米的區(qū)域,利用船艏和船艉的滅害炮,吊射了兩枚木托開花彈,其中有一枚就在炮臺外五十米處爆炸。
萊昂納多目瞪口呆的看著五十米外爆炸出的黑煙,旁邊的士兵們則發(fā)出低低的驚呼聲音。
這時,遠(yuǎn)處的嘉華艦只放下了一只小艇,兩個東方人打著白旗,劃著小艇朝岸邊駛過來。
“別對著使者開炮?!卑⒙∷魇虚L趕緊提醒炮手,別手一滑就把這難得的和平機會給轟沒了。
來的人是張雨軒和一名船員,上岸以后,張雨軒也沒有擺出盛氣凌人的姿態(tài),只是用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語對接待他的軍官萊昂納多說道,“我代表我們公署的行政副總王二河先生向貴方提出嚴(yán)正的抗議,抗議貴方封鎖比奧比奧河航道,甚至炮擊我方船只的行為?!?p> “尊敬的先生,比奧比奧河流屬于我們的控制區(qū),貴方不能隨便進(jìn)入?!比R昂納多回答道。
“我糾正閣下的說法,比奧比奧河流是皮昆切斯人、阿勞坎人的居住地,貴方封鎖河流,絕對是強盜行徑,這是我們跟貴方的最后通牒,要求貴方在兩個小時以后答復(fù),要么給予我們航行自由,我們之間甚至可以開展貿(mào)易;要么我們的海軍陸戰(zhàn)隊會攻擊貴方的城市,使貴方失去控制權(quán)?!睆堄贶幷f完,把王二河簽署的最后通牒遞給萊昂納多。
接下來,張雨軒頭也不回,乘上小艇回返到船上,而萊昂納多則拿著最后通牒馬上交給了焦急等待的阿隆索市長。
阿隆索市長神情焦灼的看著用西班牙文寫就的最后通牒,不過看完之后竟然長舒了一口氣,“僅僅是要求比奧比奧河的自由通行權(quán)?沒有別的要求?”
萊昂納多搖了搖頭,“他們還抗議了我們炮擊的事情!”
“哦,他們理解錯了,我們那不是炮擊他們,那僅僅是為了歡迎他們進(jìn)入比奧比奧河流而鳴放的禮炮,萊昂納多先生,你去告訴他們,允許他們自由進(jìn)入比奧比奧河流通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