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封在一旁看得歡喜，順著桿子說道：“這個時候若能再敬一杯拜師茶就完美了?！?p> 王封說完竟當(dāng)真要進屋拿茶，趙炳熙急忙將其攔下，沒好氣地埋怨道：“師父叫便叫了，但拜師禮一定要等到戰(zhàn)后?！?p> 王封見趙炳熙面色嚴(yán)肅，知道若再得寸進尺只會適得其反，也不再堅持，對劉佳朋說道：“你師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你可得好好活著，別死在戰(zhàn)場上了。”
“行了，別在這里站著了，以后隔日來找我，我先帶你入門。”
“別傻站著，送你師父回營?！蓖醴馓嵝蚜伺肿右痪?，等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笑著走回張家。
瘦猴知曉王封和胖子出去所為何事，雖然關(guān)心卻又生怕添亂，不敢離得過近，只能在院門后偷聽，隱約聽到“師父”二字，見王封笑著走進來，趕緊確認(rèn)道：“成了嗎，伍長？”
“以后身體哪里不舒服去找胖子就行?！?p> 雖然已有猜測，但從王封口中得到證實，瘦猴還是忍不住歡呼一聲跳了起來。
老秦聽到院子里的動靜，探出頭來，找了半天沒有看到劉佳朋，好奇地問道：“胖子去哪了？先回營了嗎？”
“胖子去送他師父了。”瘦猴與胖子關(guān)系最鐵，臉上有著止不住的笑意：“趙郎中答應(yīng)收他為徒，以后咱們看病不用出門了?！?p> “烏鴉嘴，要生病你生病，哥幾個才不會生病。”老秦嘴上叫罵著，語氣中卻也透露出歡喜。
“張大娘情況怎么樣了？”見張家兄弟也出來了，王封笑著問道。
“我娘已經(jīng)睡下，伍長大恩我們兄弟二人必將銘記于心。”
“都是要并肩作戰(zhàn)的弟兄，不用說這些?！蓖醴鈹[擺手：“我們先回去了，張大娘有什么狀況隨時來軍營，趙先生現(xiàn)在可是胖子的師父，不要有顧慮?！?p> “我們跟您一起回去?！睆埵⒑蛷垙娀ハ嗫戳丝矗瑥垙娚锨耙徊降溃骸昂捅O(jiān)軍告了三天假，今日本就該回營，母親已無大礙，又有隔壁孫大娘照看，真有什么事情我們也來得及趕回來?！?p> “行，那咱們便一起回營，正好有些事情要宣布?！蓖醴鉀]再堅持，若戰(zhàn)爭真如黃飛所言，就在這兩三個月內(nèi)爆發(fā)，他必須要抓緊時間準(zhǔn)備了。
“坤哥好，今晚吃什么？”
“伍長，我代表刀兵連感謝你，沒有你就沒有我每天吃得溜圓的肚子?！?p> 張家兄弟驚異地看向營房內(nèi)熱情的士兵，他們加入十三伍半年，從未收到過如此待遇。
“吃什么吃，今天是出營日，伙食問題自己解決?！笔莺锎虬l(fā)掉湊上前來套近乎的兵卒，轉(zhuǎn)頭伸出大拇指，向張家兄弟炫耀道：“看見沒？瘦猴我現(xiàn)在的廚藝是這個，等一會兒給你們來一份蛋炒飯，保準(zhǔn)你們好吃得嗷嗷叫?！?p> “年齡小記性也不見得有多好?！崩锨剡€惦記著瘦猴晌午時的嘲諷，此刻終于有了還擊的機會：“這兩天根本沒有剩飯，你用什么來炒？”
“我當(dāng)然知道沒有剩飯?！笔莺镒匀徊豢鲜救酰o老秦挖了個坑：“張家兄弟離開這么多天，你難道都不舍得為他們蒸一鍋稻米？”
“就你歪理多，我當(dāng)然舍得?！崩锨貝瀽灥刈咴谇懊妫贿M營房便燒火蒸起稻米。
“看好了，這便是伍長傳授的絕招——雞蛋炒萬物?！贝久渍艉茫莺锶〕鰞擅峨u蛋，瀟灑地磕碎倒入鍋中，揮勺賣弄起來。
“嘗嘗，一人一盤，不許打架。”瘦猴將雞蛋炒飯端到二人面前，拿出哄小孩的語氣勸誡道。
張強和張盛從早上到現(xiàn)在只吃過一頓飯，看著面前嫩黃的碎蛋與金黃的飯粒相間的炒飯，差點被香氣勾出魂來，嘗了一口后徹底把持不住，三兩下便消滅殆盡，眼巴巴地看向剩下的白米飯。
“別看，這些是我們的晚飯?！笔莺锉鹬耜底呦蛟钆_，出言打破張家兄弟的幻想。
老秦還在生悶氣，眼下又有了嘲諷梁坤的機會，如何能錯過：“你是不是傻，為何不一鍋炒完?！?p> “前幾日你們吃著炒飯炒餅讓我在一旁瞪眼，今天也讓張家兄弟體會一下?！?p> 瘦猴賣力地?fù)]動著炒勺，將香氣揮散的更為徹底，炒飯出鍋還特地端到張家兄弟面前走了一圈才分給王封等人，張家兄弟只能回味著口中的余香，眼巴巴地看眾人大快朵頤。
“先不急著洗碗，我有事情要宣布。”待眾人吃完，王封攔下了要去洗碗的瘦猴，站到房間中央。
“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我從郢都而來，和黃將軍也有些交情。”
聽王封如此說，老秦急忙開口否認(rèn)道：“我們哪里會知道這些?！?p> “是嗎？”王封笑著看向老秦：“我可是聽說有人專程去向衛(wèi)兵打聽過?！?p> “伍長英明，果然什么事情都瞞不過您?！崩锨夭亮瞬令~頭上的汗珠，訕訕地應(yīng)道。
“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以后直接問我就好?！蓖醴獠⑽醋肪看耸?，正色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也省得我再費口舌，我來商於實際上是為了驗證心中的一項設(shè)想?！?p> “尋常士兵，即便身強體壯者，在戰(zhàn)場上也難敵二人夾擊，我一直在思考能以何等方法訓(xùn)練出精英兵卒，聚可以十當(dāng)百，散可單兵作戰(zhàn)?！?p> 王封看著茫然的眾人，開誠布公道：“年前我終于有了想法，本想用伙頭營來檢驗，但黃將軍只許給我一伍，而且如若不見成效，我還需去戰(zhàn)場上砍下十個聯(lián)軍人頭回來抵債?！?p> “我沒有興趣。”常凱耐著性子聽完，轉(zhuǎn)身走回角落。
王封沒有在意，可憐巴巴地看向剩下四人。
“我們二人愿為伍長調(diào)遣?！睆埣倚值軐σ曇谎?，率先表態(tài)。
瘦猴從牙縫中砸吧出一粒飯渣，自語道：“如果可以讓我每頓多吃一盤炒飯，我自然沒有意見?！?p> “只要不傷害秦國百姓，我也沒有意見。”老秦是秦國人，正是因為不愿意與同胞在戰(zhàn)場上兵戈相向才主動要求調(diào)到伙頭營。
“就剩下胖子了，這訓(xùn)練方法累不累，太累了胖子肯定不行。”
瘦猴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道憨憨的聲音：“我行，再累我也扛得住?！?p> “別怪我沒提醒，這訓(xùn)練可苦得很，你們可別到時候哭著鼻子想退出?！?p> 王封愈是如此說愈激發(fā)起眾人的斗志，瘦猴猛地站起來，發(fā)誓道：“誰哭鼻子要退出誰是孫子！”
“沒錯，誰退出誰是孫子！”
看著紛紛附和的幾人，王封嘴角露出笑意，希望訓(xùn)練開始，他們還能夠如此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