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府,征南軍行營。
天空中泛起一片魚肚白,數十人站在行營之外,焦急地等待著什么。
忽然,遠處天空中出現了一個人影,人影越來越近,徑直飛到這些人面前。
他們趕緊迎了上去,
“恭迎真人歸來?!?p> 那人擺了擺手,開口道:“張將軍,恐怕朝庭的用兵計劃要推遲了?!?p> “什么?”眾人皆驚,紛紛不解地看向玄機真人。
“此事,貧道稍后會與你細談,現在煩請為貧道安排一間密室?!毙C真人說罷,又轉過頭,對一另外一人說道:“明法,你隨貧道一同去那密室之中?!?p> 張大炮不敢耽誤,急忙令人帶真人去往密室。
不一會兒,他們二人便來到了最近的一間密室之中。
“明法,你是我派中為數不多懂得蠻語之人,今日讓你來此,是為了助貧道破譯這存音符中的蠻語機要?!辈淮鞣ㄔ儐?,玄機真人率先開口道。
那明法點了點頭后,玄機真人便從懷中掏出一物,這是之前他夜探蠻城時,嵌入到竹樓上的那東西,名為存音符,有記錄聲音的效用。
玄機真人法力灌入,這道符箓很快便膨脹起來,化為一個喇叭模樣。
聲音便從這個喇叭里傳了出來,剛開始時,傳出的聲音十分的嘈雜,讓人聽不甚清,但到后面,卻是逐漸清晰了起來。
“邊聽邊翻譯?!毙C真人道。
“是,”明法聽得十分仔細,生怕漏掉一個細節(jié),壞了征南大事。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后,存音符徹底沒了聲音,又癟了回去。
不過,密室中的這兩人神情卻是顯得有些震撼,又有些沉重。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明白嗎?貧道休整片刻,見過張將軍后,便會趕回中原,你留在此地,告訴正一道所有人,在貧道不在的這段時間,要提高警惕,不得輕舉妄動?!毙C真人冷然道。
明法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請真人放心,弟子定不會向外人透露半分?!?p> 隨后,玄機真人又與征南軍行軍總管張大炮進行了密談,密談之后,他便踏上了返程之路。
而征南軍行軍總管張大炮也隨之宣布,暫時終止作戰(zhàn)計劃,并將征南軍行營向前推進二百余里,建立前線行營。同時,張大炮又遣人快馬回朝,以報皇帝。
自玄機真人匆匆回來,到這一系列的動作,令彩云府上下目不暇接,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過,對于正一道以及軍隊而言,卻是沒有引起什么恐慌情緒。
這些事情都與柳貫一無關,昨天傍晚,他向老板方想說了自己的情況之后,沒想到卻被他臭罵了一通。那老丈方想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賬房伙計,結果沒干幾天,就想要挑撂子,還尋思著找他借些銀錢,這讓他如何不怒。
結果可想而知,這幾天的銀錢也沒給,還當場將他驅逐了出去。
由于彩云府一直以來的宵禁政策,他一時間也無法出城而去,只好找了個破窩棚將就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待城門開啟,他便離開了彩云府,直奔李家村而去。
不過,還沒等他走多久,便察覺到身后征南軍集體出動,同樣朝李家村方向而來。
這讓柳貫一心中大為驚訝,難道馬上便要和蠻人開戰(zhàn)了嗎?
不敢耽誤時間,他急忙加速腳步,得盡快趕回李家村,通知大家早做準備,同時說服母親和先生與他去彩云府躲上一躲。
日夜兼程之下,他居然只花了一天半的時間,便回到了李家村。
李母見柳貫一回來,自然是喜不自勝,拉著他的手,看了又看,只是嘴里還抱怨著是不是在城里和他人起了沖突?
柳貫一搖了搖頭,說道:“母親,今日孩兒回來,是想讓您和孩兒一起去彩云府。如今朝庭大軍馬上就要和蠻人開戰(zhàn),我李家村恐要遭殃,這里距那蠻人城最近,不過三十余里地,乃是兇險之地,留在這里卻是徒增風險。”
“應該不會吧?”李母有些不相信,又道:“之前聽族長說,朝庭的軍隊會在另外一個方向直接攻入蠻境,怎么會波及到我們村呢?”
“母親,孩兒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情況,但昨天孩兒回來的時候,征南軍已然向我們李家村方向而來。我們村直面蠻城,這里山高險要,乃是絕佳的防御之地,蠻人和朝庭都明白這一點,所以現在看來,朝庭是放棄了進攻方略,轉為防御姿態(tài)了?!绷炓环治龅馈?p> “這,”見母親有些猶豫,柳貫一急道:“母親,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候啊?!?p> 李母沉默了片刻,對柳貫一道:“我兒,你先去和族長那邊說一說,然后通知先生,看看他們怎么說?!?p> 柳貫一當即出門,去找了李族長和先生。
李族長聽了柳貫一所言之后,心有所慮,卻是沒有完全相信他。但他也召集了村里的諸多青壯,在這段時間里,提高警惕以及做好防御。
他本想說服先生第二天一大早,與其一同前往彩云府暫避,但先生卻是拒絕了他的好意。
“為師曾經出去過,但現在為師老了,哪也不想去了,即便是死在了這里,也無關緊要。倒是你,千辛萬苦回來告知于我,為師已經心滿意足了。”
“你和你母親趕緊離開吧,你日后還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在這里斷送了?!?p> 柳貫一見說不動先生,只好含淚恭恭敬敬在他屋外磕了三個響頭,便離開了。
回到家中,李母也在收拾行禮,疲憊不堪的柳貫一默默地坐在床邊,看著母親佝僂著身體,將家中所有可以帶走的物什收進布裹之中,不一會,他竟然睡著了。
天色漸暗,李母收拾好東西之后,見兒子睡著了,便做了些吃食,放在鍋里熱著,等他醒來之后,還可以吃點熱食。
月上梢頭,屋外的蛐蛐鳴叫,溪邊的流水潺潺,讓這個夜,顯得更加的喧囂。
他做了個夢,在夢里,他仿佛看了一尊威嚴、廣大的神靈,這尊神靈俯身看著他,頓時一股和煦的光芒照耀著他,讓他感到十分的安心。
畫面一閃,又出現了幾位仙子,在一座小亭前嘻笑,戲耍。朦朧之間,卻看不清她們的樣子,這時,其中一位仙子好似看到了他一般,轉過頭來,對他笑了笑。
他這才看清楚這位仙子的相貌,一綹發(fā)髻飛瀑般飄灑下來,彎彎的峨眉,一雙麗目勾魂懾魄,秀挺的瓊鼻,粉腮微微泛紅,滴水櫻桃般的櫻唇,如花般的瓜子臉晶瑩如玉,如雪玉般晶瑩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纖細,清麗絕俗。
其她仙子也紛紛向他這邊看過來,朦朦朧朧,卻是看不清她們的相貌,唯一能看清楚的,便是之前的那位仙子。
只見她邁著輕盈的步子,向他這邊走來,不一會,便來到了他的身前,她輕笑著,伸出手了纖纖細手,看著他。柳貫一也同樣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握住這位仙子,但還未觸碰到仙子,眼前的畫面,再次變幻。
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的,便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什么也沒有,什么也不存在,他飄浮在其中,卻是陷入了無盡的空明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在他眼前,出現了兩個人,背對著他,柳貫一努力朝這兩人“游去”。
恍惚之間,那兩人轉過身來,他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人灰色長袍,一人白衣勝雪,但他們怎么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
畫面流轉,灰色空間消散,一塊巨石出現在他眼前,在他身后,是一片無垠的海洋,海浪拍擊之下,海風吹拂在他臉上,一股腥味隨之而來。
他走向前去,來到巨石處,用手摸了摸石壁,卻察覺到了一陣陣的跳動之聲,像極了人的心跳之聲,他連忙收回自己的手臂,心中有些害怕。
見巨石并沒有什么反應,他便再次將手心貼在了石壁之上,這時,卻在他腦海中傳來了一幅畫面,在巨石里面,一只小猴兒正蜷縮著身體,它身體還未完全長成,小猴兒的心跳形成了一道道有規(guī)律的波動,傳遍整個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