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元旦到了,校園里隨處可見的彩旗,迎風招展,仿佛一張張笑臉。
鄭辰溪征得家長的允許,元旦要來H市。于是四個家長一致決定孩子們不用回家,三人在H市好好玩一玩。
簡丹收拾完,瞄了眼表上的時間,揣上手機,鎖上門直接出了寢室。鄭辰宇在樓下已經(jīng)等了幾分鐘,簡丹出來時,他正打著電話。
“快到了嗎?”
“嗯,我和簡丹一會去接你。”電話打完,他收了手機,抬起頭,看見寢室門口站著的人,
他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短發(fā),銀色短款羽絨服,闊腿牛仔褲,黑色休閑中性短靴,雙手插著兜,再加上一七二的個頭,不張嘴,分辨不出男女來。
鄭辰宇哭笑不得,“我說你這穿的什么風格?”
簡丹雙手插進褲兜里往前走,吹著口哨,一臉得意。“帥哥風格!”
鄭辰宇怔了怔,片刻又快步追了上去,“你是不是有心事,想不開?”
簡丹自顧自的往前走著,“沒有?!?p> 鄭辰宇看著簡丹,無奈的說道:“走吧,去車站,辰溪快到了?!?p> 車站出口站滿了接站的家屬,有拿著名牌的,有打著手機的,有招手的,但無不是伸頸以待,滿眼期盼。在這里他們接的不僅是人,更是想念。
鄭辰宇朝人群里揮著手,“這里,辰溪,在這里呢!”
辰溪背著背包,從人群里左沖右突奔了出來。
“哥,你來了!”說完,辰溪往左右看了看接著問道:“簡丹呢?”
“來了,來了,給你,渴了吧!”簡丹從后面跑過來遞給辰溪一瓶可樂。
辰溪看著眼前的來人,睜眼仔細辨認了半天,從仔細端詳?shù)缴舷麓蛄?,全身看了個遍,露出驚訝的表情。“這是簡丹么,我說簡丹,你這樣子真帥啊!從美女變帥哥了!”
“來,親一下?!?p> 沒等簡丹反應過來,辰溪撲上去抱著簡丹的臉,啪嘰一聲。鄭辰宇被兩人弄得又是扶額又是搖頭,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跟她們開始有代溝了。
簡丹擦著臉,略作嫌棄的表情說道:“收斂點,你這也太瘋了?!?p> “你這帥的我驚心動魄!忍不??!好了,我們走起!”。辰溪拉起簡丹胳膊,喊著鄭辰宇,三人出了車站。
鄭辰宇攔了輛出租車,三人先后上了車,先帶著辰溪到了酒店,安置了行李,又出了門。
“先帶你們吃飯吧,都餓了,下午帶你逛會兒,晚上咱們?nèi)TV。”鄭辰宇出了酒店,邊走邊說。
“哥!去吃火鍋吧,我和簡丹都喜歡。”
鄭辰宇在路邊攔了一輛車,拉開副駕的車門,“走吧,你倆坐后面?!?p> 鄭辰溪第一次來H市,左瞧瞧右看看?!癏市很不錯啊,吃的多,景點多。哥,你們倆個沒出去玩玩?!?p> 簡丹靠著后座,不知道想著什么,聽罷嘴角扯了一下,“等你來了,一起玩呢?!?p> 辰溪拉著簡丹的胳膊,晃了晃,笑著說,“真夠意思!”
不管是增進友情還是愛情,吃一頓飯絕對是最好的溝通方式。通過吃飯,你能觀察到人與人之間是陌生還是熟稔。例如吃火鍋:你為夾一片羊肉,我為你夾一個肉丸;你為我下我愛吃的菜,我下你愛吃的菜,這是再熟悉不過的近似親人間的關系。
三人吃的熱火朝天,辰溪看著鍋里咕咚咕咚冒著氣泡,調(diào)小了電磁爐的開關??粗皖^吃菜的簡丹,納悶的問道:“簡丹,你怎么理頭發(fā)了?”
簡丹手里的筷子一滯,索性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笑了笑?!皼]什么,就是想剪了?!?p> 鄭辰溪看了眼簡丹,又瞥見鄭辰宇拿著湯勺正在撈鍋里的浮沫,沒有做聲。她又忍不住跟簡丹逗趣道:“你現(xiàn)在這么帥,是不是都被小姑娘瞄上了!”
簡丹眨了眨眼睛,輕笑起來,微露著幾顆小白牙,“不只被瞄上了,我現(xiàn)在還是公認的校草!”
又得意洋洋說道:“你現(xiàn)在找我,都得排隊!”
辰溪正吃著菜,聽罷,差點咳了出來,斜著眼,又上下打量一番,“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的淑女形象哪里去了?你這哪里是換了裝!你這是換了個魂吧!”
鄭辰宇看著對面掐起來的倆人,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自顧自的去吧臺結(jié)賬去了。
夜幕降臨,冬日的夜空,星河燦爛。然而這夜阻擋不了路上的交通洪流,盞盞紅色的汽車尾燈像暗夜的燈塔,高樓上的廣告霓虹燈和商場彩燈在這個節(jié)日里更加閃亮。
三人來到了KTV,服務員帶他們來到了二樓包房。辰溪從小喜歡唱歌,到KTV就是麥霸,唱過癮之后,在點歌平板上,正翻著歌單,“哥,你也唱一首吧!”
“幫我點我經(jīng)常唱的那首吧!《籃蓮花》!”鄭辰宇喝著手里的飲料,看了眼屏幕說道。
音樂起,沙啞的聲音在包廂里響了起來,鄭辰宇拿著話筒看著屏幕上的歌詞,包廂光線灰暗,只看見那雙亮亮的眼睛。
簡丹坐著沙發(fā)上,看著鄭辰宇的背影,陷入到歌聲里。她打開桌上的一瓶酒,給自己猛的灌了一口。就像歌聲里唱的那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永不凋零的藍蓮花,帶著我們穿過幽暗的歲月,走過彷徨,走過迷茫,最終找到屬于我們自己的世界。鄭辰宇有,鄭辰溪有,簡丹也有,即使現(xiàn)在沒有,但最終都會有的。
簡丹放下酒,站起身來,輕怕了下辰溪肩膀,“你們先唱,我去下洗手間。”說完,開門出去了。
洗手間里,簡丹用涼水沖了把臉,看著鏡子發(fā)呆了一會兒,在墻上紙盒里,拽了張紙巾擦了擦臉。喝了酒,頭有些微暈,最后她站在走廊過道里,背靠著印花墻壁,望著窗外的燈火發(fā)怔。驀然間她想起一句歌詞來:看夜幕在滑落,當一個時間過客。她苦笑了一下,可能她就是鄭辰宇的過客。“過客”,心里念叨著這兩個字,愈發(fā)覺得苦澀起來。
正愣神的功夫,走廊上走出個人來,酒紅色襯衫,帶著銀色項鏈,棱角分明,頭發(fā)梳的整整齊齊??匆娮呃壬系暮喌?,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般,毫不猶豫地便走了過來,歪頭對著簡丹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覺得帥,”這皮膚,這臉型,這氣質(zhì),”邊看邊嘖嘖贊嘆!
酒紅色襯衫嘴角含笑,手里拿著手機,一手撐著旁邊的墻壁,“帥哥?美女?加個微信唄!”
簡丹正心煩意亂,無心搭理,甩了一句,“不加!”由于喝了酒,聲音啞啞的,說完就轉(zhuǎn)身往回走。男子還不死心,走上前去攔,拉拉扯扯之間。簡丹有點火大了,一個過肩摔,把追上來的酒紅色襯衫撂倒在地。
酒紅色襯衫,被簡丹這一動作摔愣了神,半天才手撐著地扶起來,“脾氣不小啊?!?p> “我喜歡。你別走?。 ?p> 簡丹旁若無人地徑直往前走,走了幾步又被攔住了。
“你沒完了是吧!”
簡丹一個擒拿手,把對方胳膊扭到了后面,“哎呦,哎呦,你松開,松開!”。酒紅色襯衫齜牙咧嘴不斷的叫著,嗓音有些大。隔壁包廂里,走出幾個人來。
“王東,你干嘛呢?就聽你在走廊叫的歡!”羅揚再往后仔細一看,剛要拽王東的手在半空中停住,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霎時,眼里的光亮了起來,出神地望了半天,嘴巴也張了半天,半晌才擠出一個聲音,“簡...簡丹,你怎么在這里?”。
王東也反應過來,一看樂了,“你們認識?快介紹介紹!”
簡丹看見羅揚也是一怔,“這你朋友?”,說著松開了手,一把把王東推了過去,“管好你這朋友。”
羅揚看著王東揉著肩膀,不會是腦子帥壞了吧。奇怪的問:“手疼,揉肩膀干嘛?”
“來帥哥,給他也來個過肩摔試試!”王東不嫌事大,看著簡丹指著羅揚道。
羅揚被王東的話說的一愣,琢磨著這二傻子又犯病了,恨鐵不成鋼的拉過王東:“帥什么哥,人家是女的!趕緊給我滾回屋去,別在這丟人?!?p> 王東被羅揚的話嚇了一跳,剛放嘴里的煙都掉了,掙脫羅揚的手?!澳阏f啥,女的?我再仔細看看!女的也很漂亮啊!配個長發(fā)就完美了!”
羅揚伸手把王東拽過來,連推帶塞,塞進了包廂,“看什么看,你先給我回包廂里去?!绷_揚轉(zhuǎn)身又出來,走到簡丹面前,望著神情冷淡的簡丹,手足無措地磕磕巴巴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有點喝多了!”
不過面孔沒撐住幾分鐘,羅揚的臉上就笑了起來,笑的不能自已,又仔細端詳了會兒簡丹,像看新大陸一樣,“挺猛?。 ?p> 簡丹抬起眼皮,睨視著對方,“難道你還想試試?”
羅揚傾著身子把臉湊過來,近到能感覺對方的氣息吹拂到自己的臉上,湊著耳邊說:“不想,不過如果摔完可以當男朋友,那我想試下!”
說完,羅揚感覺自己的臉也跟著紅了起來。湊過去的時候,他能聞到對方頭發(fā)上的洗發(fā)水味道。現(xiàn)在他站直了身體,這味道仿佛也跟著他人過來了,爬到他的鼻孔,鉆進了大腦,腦部神經(jīng)細胞像喝醉了酒,都迷亂起來,使大腦變得暈沉沉的,。簡丹的臉也跟著紅了起來,她聞到了對方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帶著木香的味道,就那么湊了過來,像掃在皮膚上的羽毛,癢癢的,麻麻的。
簡丹上下打量了羅揚一番,扔過一個白眼,“想的美!”說完,人便快步消失在走廊盡頭。
羅揚看著簡丹走掉的背影,又醒了會兒神,推門回到了包廂。王東看見羅揚進來,笑著立刻伸手把羅揚拽過去,摟著羅揚的肩膀,“快說說,這誰?。 ?p> 羅揚打開一瓶冰汽水,灌了一口,“我同學?!?p> 王東不死心的接著問道:“介紹介紹!”
羅揚把王東的胳膊拍開,望著王東,“滾,介紹個屁,我的人聽見沒!不準打主意!”
王東指著羅揚,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又忍不住逗他,“呦呵!你這是要收心了?”
羅揚瞪了一眼,“我本來就很專一的好不好!唱你的歌去,不要煩我。”
王東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從未見羅揚認真過,便一本正經(jīng)說道:“真的?”
羅揚拿起桌上沒喝完的汽水,又喝了口:“嗯!”
王東拍了拍羅揚的肩膀,坐在旁邊沒吭聲。羅揚靠在沙發(fā)座上沉默起來,雙手撐著額頭,低頭沉思著。一邊兒喝著汽水,一邊兒看著屏幕上的歌詞。包廂里嘈雜的音樂,他也充耳不聞。他不知道怎么了,還想再聞聞那發(fā)間的味道,仿佛有一股魔力在吸引著他,召喚著他,使他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從KTV 出來,辰溪便回了酒店,擔心辰溪一人獨住,簡丹也跟著去了酒店。夜晚,二人蓋著同一條被子,躺在被子里面對面聊著天。
“簡丹,你喜歡過人呢?”
“為什么問這個?”
“看你什么都不差,想著你為什么能沒有男朋友?”
簡丹沉笑了笑,沉吟了一聲,“可能不招男生喜歡吧?!?p> “也可能我太獨立了,根本不需要男朋友吧!”簡丹枕著胳膊,望著頭頂?shù)奶旎ò逵朴频卣f道。
“命里,總會有那么一人的!”辰溪安慰道。
“嗯,你我都會碰到屬于自己生命中的藍蓮花?!?p> 在這寂靜漆黑的夜,遠處仿佛又傳來藍蓮花的歌聲。我們一直在尋尋覓覓,迷茫過、彷徨過。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我們其實一直在前進的路上,夢想依舊,自由依舊。在無意識間,心靈的荒原上早已長出了盛放的藍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