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白衣三人回到客棧時,沈約三人已吃過了早飯,不過,當(dāng)他們聽說小道士要親自下廚時當(dāng)即決定要蹭一蹭飯,好不好吃先放一邊,能占到道士的便宜就挺讓人開心的。
小和尚弘忍完全就是想湊熱鬧,方不從則是對于一個男人會下廚表現(xiàn)出極高的好奇心,至于沈約,他更感興趣的其實(shí)是另一把刀,也就跟著兩個喜歡起哄的人蹭起了飯。
借用了客棧的廚房,小道士便洗手作羹湯,其他人對于做飯的過程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唯有不會做飯的方不從和對小道士存有莫名執(zhí)念的小和尚跟著入了廚房。
沈約抱著自己的驚鴻刀攔住了楚天刀,向他發(fā)出了挑戰(zhàn),楚天刀接受了。
楚白衣在旁看著并未多做打擾,他很清楚,這是兩個刀客之間不可避免的對決,但他提出了一個建議。
“我覺著你們兩個的決戰(zhàn)應(yīng)當(dāng)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完結(jié),不如等咱們吃過飯再說。”
“可以。”沈約陡然想起眼前這個兩人大概率是還沒吃早飯的,并不想占楚天刀這點(diǎn)體力上的便宜,就隨口答應(yīng)了。
“我沒問題?!背斓兜故菦]有多想,只是既然楚白衣做了如此建議,他也沒有反駁的理由。
三人便在楚白衣的房內(nèi)圍著桌子坐下,三個人里面有兩個悶葫蘆,一時之間大眼瞪小眼,房間內(nèi)靜的有些可怕。
楚白衣見此情形頗有些無奈,只得開口說道:
“兩位兄弟還未曾互通姓名,不防互相做個自我介紹?!?p> “楚天刀,無門無派,所用兵器與我同名,就叫天刀,請多多指教。”
“沈約,神刀門弟子,所用兵器名為驚鴻刀,刀長三尺,仿上古名劍所制,還請多多指教。”
“沒了?”
“嗯。”
“是的。”
“那這次你們來柳州是為了試刀大會?!?p> “是。”
“不是?!?p> “咦,那天刀兄弟你這是?”
“我是為了柳念楚來的?!?p> “柳念楚?…柳四娘的女兒!你想娶她?你就是那個與她私定終身的男人?”
“確實(shí)是這樣沒錯?!?p> “那你還是得參加試刀大會?!?p> “沒錯?!?p> “既然二位都要參加試刀大會,不妨等到三日后試刀大會再正式?jīng)Q一勝負(fù)?!?p> “也好。”
“可以?!?p> ……
東廚之內(nèi),方不從抱著他的家傳寶劍,東一下西一下地嘗試幫道士處理著各種食材,不知不覺間卻糟踐了不少好食材。
小和尚不知何時尋了塊飴糖(麥芽糖的一種),悠哉游哉地坐在窗臺邊上,看著方不從這傻娃兒一臉認(rèn)真地?fù)v亂,擺出一幅標(biāo)準(zhǔn)的看戲臉。
生性憊懶的道士看著臉上充滿熱情的劍客臉都黑了幾分,卻不多做表露。看著這個對自己所作所為無知無覺的熊孩兒,道士內(nèi)心已有了對策。默然無語間放下了手中的菜刀,面無表情地朝著猴兒樣的方不從挑了一下眉,悠悠說道:
“不從兄為人實(shí)在是樂于助人,既然不從兄有心為小道幫廚,不妨幫小道處理一下那邊的芋頭嗎?”
“切切片還是切絲,這些我擅長!”
“不必,去皮即可,多謝不從兄?!?p> “叫我不慫就可以啦,我?guī)熜謳煹軒熃銕熋枚歼@么叫我的?!彬湴恋男芎簭男÷牪坏每洫?,一時間面上倒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雖然如此,從小就沒聽過多少夸獎的熊不慫對于一切贊美自己的言語還是很受用的,隨即擼了擼袖子,滿懷斗志地投入去皮工作之中。
安排好熊而不自知的熊孩兒,道士微微頜首,將目光轉(zhuǎn)向了看戲的小和尚,微微瞇了一下雙眸,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弘忍,吃糖呢?”
“不錯,敢問道長有何指教?”小和尚眉眼彎彎,眼神特意循著方不從戰(zhàn)斗過的陣地緩緩掃過,笑得活像偷腥得手的貍奴,他最喜歡看道士吃癟,今天的飴糖可真甜啊。
“飴糖,性昧甘溫,入脾、胃、肺經(jīng),具有補(bǔ)脾益氣的功效。所以,小弘忍體虛?”
看著手里的糖,小和尚頓時就覺得它不甜了,但又舍不得丟掉,狠狠地瞪了一眼依舊沒有過多表情的道士,又想到自己十打九輸?shù)膽?zhàn)績,心中暗暗記下了他與道士結(jié)下的第九百六十七次口頭恩怨,小和尚跳下窗臺便走,為了不多做停留,更是用上了輕功,直直躍上了楚白衣三人所在的房間。
又解決了一個的道士嘴角揚(yáng)起微微的弧度,微小的弧度將頹喪之氣一掃而光,狹長瀲滟的桃花眼泛出幾抹暖色,恍若冬雪未融的桃花枝頭躍上幾只嘰嘰喳喳的喜鵲,多了幾分鬧意。
不多時,將自己弄得有幾分狼狽的熊不慫把削光了皮的一盆芋頭擺到了道士面前。
“不慫兄厲害?!?p> “那是,我是誰,我可是少年天才方不從。”揚(yáng)了一把威風(fēng)的熊孩兒陡然覺得自己身上有些不對。
“道兄,我怎么覺得我身上有些癢?還越來越癢了?”
“許是昨天忘了沐???不如不慫兄現(xiàn)在去尋小二給你提些熱水,好好洗一洗,洗完我這飯菜也差不多出爐了?!?p> “也行,那我先走了,記得給芋頭重新洗一下,我怕我手可能不干凈?!?p> “不慫兄放心去吧。”
………
楚白衣房內(nèi),唇紅齒白的小和尚換了一幅人畜無害的面孔,笑眼盈盈地問道:
“楚兄,你吃糖嗎?”
“我不虛,謝謝?!?p> “沈約,你吃糖嗎?”
“不須,謝謝?!?p> “這位施主,怎么稱呼?”
“楚天刀,喊我天刀即可。小師傅又如何稱呼?”
“小僧法號弘忍,天刀施主,吃糖嗎?”
楚天刀還未想好拒絕的措辭,偶然間往窗外一撇,卻是在街道之上瞧見了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急忙拱了下拳表示歉意:
“在下突然瞧見一個熟人,著急見她,先在此多謝諸位好意,就先行告辭?!?p> “見完了面可來我這里坐坐,畢竟試刀大會還有三天才開始?!?p> “多謝楚兄?!?p> ……
“誒,你說這人怎么說走就走,小僧的一番心意都沒送出去呢?”
“弘忍小師傅,我方才順著他的視線瞧見了兩個姑娘,他這八成是去見他家小媳婦去了。”
“這樣的呀,那小僧也不好壞人姻緣,這糖,小僧還是自己吃吧?!?p> 小和尚聽得“媳婦”的字眼沒多想,沈約聞言卻是抿了抿嘴唇,周身氣壓變得更沉了些,他不明白,為什么同為刀客,還都是相似的年紀(jì),人家就已經(jīng)找好媳婦了,自己的婚事卻還要自家?guī)煾笡]日沒夜地操心。以前沒得對比,自己也沒深入想過這個問題,可師父天天念叨,相似年齡的楚天刀也找了媳婦了,難道自己真的有問題嗎?
“沈約,小僧怎么覺著你有點(diǎn)僵啊?”
“你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