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杳把林映深放在腦海里對比,又把那個油膩男拎出來,發(fā)現(xiàn)沒得比,因為她哥是天上那人在地下。
“嗯?”杜綾雙驚悚地問,“你傻笑什么?!”
她被嚇得不輕。
于是宋忱杳也意識到她問的其實是宋瑜。
“沒……好久沒坐飛機了。有點興奮?!?p> 杜綾雙直言道:“你別是談戀愛了吧?和宋瑜???!”
“……別瞎想了,怎么可能?!彼胫钟成?,料也不是思春相,怎么就能被誤解成這樣。
“哦,我剛剛問你,你覺得宋瑜能不能料理得了?”
“為什么要問宋瑜?”宋忱杳嫌棄地白她一眼,“我是沒有爹嗎?”
杜綾雙:“……”
對不起打擾了。
“你們這些該死的富二代?!?p> 宋忱杳:“那就別和我這該死的富二代玩?!?p> 杜綾雙:“不,大佬包養(yǎng)我。不然忱雙be了粉絲會很傷心?!?p> “早就be了?!?p>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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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歸園的日程保密級別并不高,因而下了飛機一出VIP通道,兩個人就被山呼海嘯的粉絲群給堵了。
團粉和cp粉看到杜綾雙都快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 ?p> “所以說綾雙真的是第三期飛行嘉賓嗎啊啊啊??!”
“忱雙是真的5555555”
尖叫聲此起彼伏,宋忱杳覺得又一次長見識了。
她手里端著個保溫杯,另一只手里抓著手機,湊近了杜綾雙說:“誒,你幫我吧口罩往下扯扯。”
杜綾雙疑惑地看她一眼。
“我不得笑一笑嗎?”
杜綾雙道:“姐你生了回病人設(shè)也崩了嗎?你以前可是從來不對她們笑的?!?p> 宋忱杳強硬的把手里的保溫杯塞到杜綾雙懷里,將口罩拉了拉,對兩邊被安保人員攔著的小姑娘們笑了笑。
“天氣很冷的,早點回家吧。”她道。
杜綾雙睜大了眼睛看她。
同樣驚訝的還有在場的粉絲。
毫不夸張的說,她這句話音剛落,整個空間內(nèi)瘋狂的粉絲音浪就霎時寂靜下來。
宋忱杳:……
前排一個扛著長槍大炮的站姐突然就哽咽了,“實話說我粉了宋姐三年從來沒見她對我笑過……”
“誰不是呢……”
先不提如墜夢中的宋忱杳老唯粉們,磕忱雙的更覺方才那幾個親昵的小動作嗑夠了這幾年的存糧,幸福的要昏過去了。
杜綾雙也和宋忱杳一樣交代了粉絲們早點回家。
有個粉絲似乎是團粉,用比所有人都高的聲量大聲問:“姐姐SCARC還有可能重新再一起唱歌嗎?”
杜綾雙和宋忱杳對視一眼。
宋忱杳道:“可能不會了,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都很忙。所以希望大家對還依然在舞臺上的姐姐們能溫柔一點,不要總是吵架了好不好?!?p> 所有的粉絲都因為這句話不約而同沉默。
秀粉們平日里似的有多厲害沒人不知道,但是從沒有哪個愛豆把這種事拿到臺面上來說就連杜綾雙也是沒料到的。
沉默片刻,此起彼伏的“我知道了”“姐姐也要加油!”“除了保護姐姐的時候我從來不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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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綾雙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找房子,聽她的意思是這邊的公司還在找,打算先去親戚家對付幾天。
宋忱杳直接把車打到了枕園。
“你找到房子再搬出去,反正我也一個人住?!?p> “那……”
“房租不用攤,你會做飯嗎?”
杜綾雙:“以前團體宿舍都是我和隊長做的……”
“那正好,伙食以后你來。”
“成交。”
在門口輸入杜綾雙的指紋時,宋忱杳接到了宋瑜的電話。
掛了電話,“我得出去一趟,午飯可能得你一個人吃了?!?p> 杜綾雙狐疑道:“誰的電話?”
“宋瑜。”
她臉色立馬變得不太好,正輸著指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有事嗎?”
“說是找我吃飯,放心吧,在飯店里那么多人,不會有事的?!?p> 雖則宋忱杳本人也把每次見面都當做一場硬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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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的情況同宋忱杳自己料想的也差不多,宋瑜選的地方怎么會“人很多”。她也不過是為了讓杜綾雙寬心。
多一個人擔心也沒什么長處。以杜綾雙如今自身難保的處境。
這不是一家對外營業(yè)的餐館,更像是私人公館。宋瑜的司機在枕園接到她的時候就把新的地址發(fā)給了宋瑜。
宋忱杳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宋瑜不打算放過她,無論她爬出去十步還是一百步,在宋瑜眼里都是無謂的掙扎。
“怎么換了個地方住?”包廂里很安靜,宋瑜坐在茶臺前,小茶爐上正烹著茉莉茶加了龍井,宋忱杳聞得出來。
她在沙發(fā)上找了個地方把包包放下,順著坐下來,離宋瑜有八丈遠。
“原來的公寓太大了,我不想一個人住?!彼劢薜痛?。
小茶爐上坐著的茶壺蓋子上下晃動,宋瑜拿著一塊小毛巾將它提下來。
“坐過來,要我給你把茶杯端過去嗎?”
她磨磨蹭蹭的,對面的男人臉上失了笑意,“宋忱杳,枕園,如果我沒記錯,是錦城的項目吧?”
宋忱杳不答,也不挪位置,他便自顧自地說下去。
“錦城……”沉吟半晌,“現(xiàn)在是誰在管,你知道么?”
她當然知道,她不僅知道,她還靠錦城養(yǎng)著,錦城的房子她從小到大還住了許多年。
“是林映深?!彼舞ひ呀?jīng)走到了她的面前。一只手提著那只精巧的紫砂壺,另一只手是花紋相同的小茶杯。
“所以呢?”
茶壺里的水汩汩流入小茶杯,茶水的顏色只有在壺和杯子的接口處得以窺見?!澳銌栁遥俊彼舞さ雇炅艘槐?,遞到她面前,“宋忱杳,你不會真以為,上個月你送他回家,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宋忱杳手心攥了一包汗。
她不會天真到以為這個人對自己的控制僅止于口頭表面,但是有些事情她不去深想,被人攤到臺面上來講,才開始覺得害怕。
“狗仔都把照片懟到我面前了,”他氣定神閑的,也看不出生氣不生氣,只是一個勁地喋喋不休,像是有說不完的廢話,“林映深一定也收到了?!?p> 是嗎,那他是什么感覺呢,有沒有更討厭我這個人。宋忱杳心想。
下巴卻突然被人粗暴地擰起。她被迫仰頭,看著面前男人深邃的棕色瞳孔。
據(jù)說宋瑜的母親是中俄混血,因而宋瑜身上有那么一些異族特征。
“可這組照片沒有人爆出來,你知道為什么嗎?”
她不語,下巴上的力道頓時更大,“因為人家沒有把你當回事,破財消災(zāi)了你知道么!”
林映深的確是這樣的人。宋忱杳想,所以這么些年才能在這樣紛雜的地方活的像只遺世獨立的白蓮花。
她的沉默被宋瑜看在眼里,卻成了另一種情緒失落的證明。
“杳杳,”他不知道為什么語氣突然溫柔了許多,宋忱杳已經(jīng)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干凈了,他接過杯子隨手放在茶幾上,蹲下身來平視她的眼睛,“我隨你鬧,不是為了讓你喜歡上別人的?!?p> 宋忱杳對這點再明白不過了。
控制欲強的人是什么樣子,她七歲以前已經(jīng)學的很透徹了。
宋瑜不過就是想讓她在外面受盡摔打,最后傷痕累累地頓悟,還是這個情感偏執(zhí)的哥哥對自己最好。
那個時候她眼里就只有宋瑜了。
如果宋忱杳,如果,原來的宋忱杳獲得夠長,那么這個結(jié)果很有可能順利實現(xiàn),但那個時候活著的宋忱杳,真的還活著嗎。
“我沒有喜歡任何人。”宋忱杳這話說的問心無愧。
“話也不是這么說的,”他的右手拇指撫上來,宋忱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譬如我,還是希望你盡量喜歡喜歡的?!?p> “我小時候,很喜歡哥哥你。”
宋瑜抬頭看她,“我不是你哥哥,留著以后在床上叫吧?!?p> 附骨之疽。
恐懼感順著脊背蔓延上來,宋瑜卻站起了身來,“先吃飯吧,”他摸了摸宋忱杳的發(fā)頂,“我們杳杳剛工作回來,一定還很餓?!?p> 這種時候,他便又是那個溫柔可親的哥哥了。
宋忱杳只能聽話地坐到一旁的餐桌上。
桌子不大,剛好能容納兩個人的飯量,同外面餐館里的兩人座位差不多,也因此宋忱杳和對面的宋瑜距離不算遠。
“節(jié)目好玩嗎,有沒有人欺負你?”夾菜給宋忱杳的時候,對面的男人問。
他穿著精細的絲質(zhì)襯衫,外面的西裝被服務(wù)生整理好掛在一邊刻著雕花的紅木掛鉤上,看起來就像個真正的體面人。
“沒有。”她道。
宋瑜沒有再問下去,只是不停地夾菜給她。
過了一會兒,突然冷不丁地道,“我發(fā)現(xiàn),你的確和以前不大一樣了?!?p> 隔著不長的小桌和昂貴的食材做成的昂貴餐點,宋忱杳不閃不避地看向他,眼神里沒有疑惑。
“譬如從前,你從來不吃除了蟹腿以外其他部位的蟹肉?!?p> 宋忱杳低頭看自己的餐盤,擺滿了挖過蟹黃之后的殘骸。
她不語。
宋瑜用手里的銀質(zhì)筷子敲了敲她的紅酒杯,“而且你以前也不愛喝紅酒?!?p> “還有,”這次他停頓了好久,“以前,你從來不敢像現(xiàn)在這樣——”他把銀筷子戳到她的眼睛前面,這是一種十分冒犯的行為,但在宋瑜眼里宋忱杳不需要有領(lǐng)地意識——尤其是對他。
“——直視我的眼睛?!苯K于把一句話補齊,他收回了手里的筷子,好整以暇地觀察宋忱杳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