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婉輕輕地搖頭,她沒什么想做的事。在他沒來之前,每天的生活不過就是,晨起和佟毓做飯,送她上學(xué)后,窩在竹椅里看書或是曬太陽。等到傍晚的時候,和佟毓一起出去散步閑聊,然后夜幕降臨,一天結(jié)束。
生活簡單安寧,閑適悠然。
卻也磨平了她對生活所有的熱情,以及對明天所有的期待。
“要不,我們明天去花市怎么樣?”他記得,她是很喜歡種花的?!百I一些種子,綠植,還有滿天星?!?p> “可是我拿不動鋤頭?!辟⊥褡猿暗卣f。她的右手無法自由屈伸,更別提用力,如何能種花?她甚至連給自己梳頭都無法做到……
聽她如此云淡風(fēng)輕地提起自己的傷痛,仿佛有人掐住脖頸般,傅笙覺得呼吸不暢。
她的右手,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如果當(dāng)初他能早些趕回來,也不至于……
“沒關(guān)系,你負責(zé)指導(dǎo),我和佟毓負責(zé)操作!”強忍住心頭酸澀,傅笙故作輕松地規(guī)劃著明天的行程。
“現(xiàn)在,你先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周末,等你和毓兒睡醒了,我們再去花市,買上一堆的種子和綠植。到時候,你負責(zé)指導(dǎo)工作,我和毓兒負責(zé)動手?!?p> 話落,傅笙松開手,蹲下身和她平視。
他認真地說,“婉兒,你要勇敢!”
佟婉輕輕點頭,站起身,抱起沙發(fā)上的被子,塞到傅笙的懷里。不自然地開口,“別著涼?!比缓筠D(zhuǎn)身上樓,不管傅笙是驚訝,還是感動。
……
津城機場候機廳。
穆瑾辰正坐在排椅上看徐凱發(fā)的照片,注意到照片里的滿地殘跡,他忍不住發(fā)笑,看來他哥的追妻之路不甚順利啊。
果然還是婉兒厲害,穆瑾言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居然會低頭打掃衛(wèi)生,真是難得!
但想到徐凱說的,婉兒自殺,他突然心里覺得很不是滋味。其實佟婉比他還小一些,當(dāng)年父親讓他們?nèi)ベ〖野菰L,想來也是這樣的安排。
只是造化弄人,緣分二字從來都是可遇不可求。
穆瑾辰正在感慨世事無常,就感覺到身旁落下一份重量。
是肖書瑤。
她淺笑著坐在旁邊,語氣平常,“瑾辰,怎么沒買頭等艙?”
其實對她,穆瑾辰確實一點好感也沒有。若不是因為穆瑾言對她還有一份情誼,他還得敷衍。想到這里,他就來氣。
佟婉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穆瑾辰就眼了瞎,中意這個表里不一的女人。
真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穆瑾辰睨了一眼溫婉的肖書瑤,淡淡開口。“不想做頭等艙,怎么,肖大小姐還不允許嗎?”
聽著穆瑾辰夾槍帶棒的語氣,肖書瑤臉色微變,很是尷尬,“瑾辰,你說笑了。”
穆瑾辰冷笑一聲,放下手機,閉上眼假寐。雖然很想換個位置做到旁邊去,但確實不能這樣沒有風(fēng)度。
“瑾辰,你是去大理嗎?”肖書瑤很疑惑,穆瑾言去了大理,按道理穆瑾辰應(yīng)該留在公司處理事務(wù)。在這里遇見穆瑾辰,她著實很意外。
“肖小姐。”穆瑾辰睜開眼睛,對上肖書瑤的視線,沒好氣地說,“我去大理,還是去XZ,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吧?!?p> “我只是,關(guān)心你?!毙幒苁菍擂危恢倍贾滥妈胶退粚Ω?,但沒想到他居然這樣反感她,以后在穆家,可能不好相處。
“我聽說瑾言去了大理,就很好奇想跟過去看看。他走了,你不留在公司處理事務(wù)嗎?”
穆瑾辰冷笑兩聲,語氣嘲諷,“肖書瑤,穆瑾言縱容你,不代表我也會。我告訴你,我的事,你還沒有資格過問?!?p> 話落直接起身換了一個位置,要不是答應(yīng)老頭子要低調(diào)出行,不坐頭等艙,他怎么會遇到肖書瑤,真是影響心情。
留在原地的肖書瑤,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調(diào)色盤。握住手提包的右手,掌心扣緊,呼吸加重,怒極。
她肖書瑤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聽見她的消息,穆瑾言立刻丟下公司一眾事宜,馬不停蹄地趕過去。穆瑾辰也是一樣,冷嘲熱諷,含沙射影。
她倒是要看看,那個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三年不減。
穆瑾辰回頭看向肖書瑤,那個眾人眼中溫婉優(yōu)雅的女子,此刻眼神冰冷,神色狠戾。不禁勾唇冷笑,就這點度量,哪來的勇氣想插足別人的家庭?
也就只有穆瑾言,將這樣表里不一的白蓮花視若珍寶。
……
抵達大理機場,天色已晚。
徐凱看見穆瑾辰身后的肖書瑤,他愣了。這個時候,她還干什么,還嫌不夠亂嗎?
徐凱走到穆瑾辰旁邊,低聲嘀咕,“二少,肖小姐……”
“別問我,我不知道?!蹦妈秸欢亲託?,徐凱非常幸運地撞上槍口,自然要被炮轟。
索性不再多問,一路沉默。
*****
到落腳的民宿,穆瑾辰眉毛輕佻,他說,“徐凱,記得給肖小姐安排一間上房,別委屈了人家?!?p> 語氣滿是嘲諷不屑,徐凱尷尬地看了一眼身后溫婉的肖書瑤,禮貌地說:“肖小姐,這邊請?!?p> 他其實很佩服肖書瑤的心機深沉,穆瑾辰這樣氣她,她都面不改色,溫婉如常。難怪當(dāng)年能……
到底是個狠角色。
不過這些也不是他該說的,畢竟他只是一個秘書。
……
在前臺拿了鑰匙,穆瑾辰徑直打開穆瑾言的房門。就看到男人正站在窗外的陽臺,指尖忽明忽暗。
他走過去,輕喊了一聲?!案纭!?p> “嗯?!蹦妈赞D(zhuǎn)過身,看著風(fēng)塵仆仆的穆瑾辰,心里感到一陣暖意。
他沒想過穆瑾辰回來,但他來也在情理之中。也許這就是骨肉親情吧,不用過多訊息,只一聲便可以不遠千里前來,因為兄弟需要。
穆瑾言拿起桌上的Grey Goose,倒入洛杯,遞給穆瑾辰。
然后自顧自地喝起來,他說,“瑾辰,謝謝你能來。”
穆瑾辰微微一愣,挑眉看向穆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