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慕云華那副慫樣,這就是戀上風(fēng)塵女子的后果。
“這壺酒是我家公子買的,這盤瓜子是這位漢子買的,你坐在這就算了,什么都不買也算了,可你憑什么磕這位漢子的瓜子,喝我家公子的美酒?”
雖然張齊不理會自己,可那白凈小生卻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嗤,那小子,初入江湖的吧?”
張齊一下子笑出了聲。
“這里是煙柳鎮(zhèn),不是江湖!”
白凈小生對著張齊糾正道。
“你有兩點說錯了?!?p> 張齊伸出兩根手指,咧著嘴,語氣嚴(yán)肅的說道。
“哼,本公子倒要聽聽,我哪說錯了!”
那白凈小生也學(xué)著張齊咧開嘴,倒是露出了嘴里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現(xiàn)在,你有三點說錯了?!?p> 張齊伸出第三根手指,在桌前晃了晃。
“你……哼!”
咬咬牙,那白凈小生惡狠狠的盯著張齊,卻也不再說話。
“第一,這里不是煙柳鎮(zhèn),這里是三仙樓!”
“第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仙樓里的人這么多,怎么就不是江湖了呢?”
“這第三嗎……你怎么能在你家公子面前自稱公子呢?”
“我說的對嗎?小姑娘……”
張齊毫不客氣的揭穿了這白凈小生,滿是調(diào)笑。
聽了張齊的話,那黝黑大漢皺著眉,疑惑的看了張齊一眼,隨后又仔細(xì)打量起那兩白凈小生。
“不管怎樣,你也不該隨便吃別人的東西?。 ?p> 那白凈小生有些惱羞成怒了,站起身對著張齊大叫起來。
嘎的,原本喧鬧的人群猛然一靜,齊刷刷的將目光放到那白凈小生身上。
“哈哈哈哈,江湖人有江湖事,江湖事有江湖了,我磕這漢子一手瓜子,品你家公子一杯濁酒,自然會用江湖的方式來了結(jié)這場恩怨!”
說罷,張齊的眼光一下子變的犀利起來。
“喔?江湖嗎!”
黝黑大漢隱隱從張齊的眼神中看出一抹電光,頓時心頭大緊,唰的一下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迎接一場大戰(zhàn)的到來。
不僅這大漢緊張起來,那兩白凈小生,四周隔的近的看客,原本還要死不活的三仙樓壯丁,都神情凝重起來。
“啪”的一聲,張齊狠拍桌面。
人群的氣氛一下子被調(diào)到了高潮,那大漢似乎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先發(fā)制人了,捏起個粗拳頭就向張齊猛捶來!
“等等!”
張齊忙大喊一聲。
胸前一聳,腦子一震,大漢硬生生止住攻勢,拳頭離張齊腦袋不過厘米之差。
推開大漢那粗壯的拳頭,放開摁在桌子上的手,露出兩個銅子。
“這有兩個銅子,這位漢子一個,你家公子一個,抵掉我的酒水瓜子錢,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了吧?”
張齊輕笑一聲。
看著張齊這奇葩的操作,眾人只覺著一陣頭暈?zāi)垦!?p> 只是見這桌人沒真打起來,嘴上放了幾句無聊之類的話,便轉(zhuǎn)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可那白凈小生卻更為惱怒了。
“被耍了!”
暗自碎碎念一聲,帶著一股子怒氣,偏頭對著另一白凈小生輕喊一聲。
“回去了!”
說罷,又惡狠狠的盯著張齊看了良久,像是要將其深深印在腦瓜子里似的。
做完這一切,那兩白凈小生迅速穿過人群匆匆出了這三仙樓,對了,那白凈小生還真不要臉的撿起了桌上的一枚銅子。
“齊哥,我們也回去吧?!?p> 這時,慕云華也跑來了,猶豫中帶著不甘的向張齊說道。
“怎么,不去和你那凝煙姑娘私會了?”
張齊有些疑惑。
“齊哥,我決定了,我要去為凝煙姑娘贖身!”
慕云華一臉堅定的看向張齊。
“莫名其妙?!?p> 疑惑的撓撓頭,不過既然慕云華提出了離開,自己也沒理由再在這多留,捏起桌上余下的一枚銅子,對著那黝黑大漢微微一笑,便同慕云華離開了。
那兩白凈小生走了,張齊也走了,就剩下這黝黑大漢一個人,倒有些尷尬了。
好在,這舊人剛走沒多久,又有新人來坐下,其間尷尬,也就隨之消散了。
出了三仙樓,擠開人群,拐進一條小巷深處。
“說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張齊笑著看向慕云華。
“齊哥,凝煙姑娘,凝煙姑娘她好慘!”
咬著牙,這慕云華聲音哽咽,一個大男人竟然快哭出來了似的。
通過慕云華斷斷續(xù)續(xù)的述說,張齊總算是了解了個大概。
剛站在那凝煙姑娘的房外,聽見屋內(nèi)凝煙姑娘一直在求饒著,不時發(fā)出陣陣慘叫。
慕云華身前那刀疤大漢更是滿口污言穢語,說什么等會他上,要讓這凝煙姑娘叫的更慘。
忍著怒氣,慕云華就問那刀疤大漢,凝煙姑娘為什么會被這般對待。
刀疤大漢說凝煙姑娘得罪了三仙院的一個仙子,仙子告到了老鴇那。
老鴇就讓凝煙姑娘今天從早上接客一直接到現(xiàn)在,中途沒有半分休息的。
嗯……張齊換位思考了一下下。
想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三仙樓最低等的一樓大廳接客,接的這些客人來自五湖四海,身份從乞丐到書生,啥樣的人物都有。
每次自己去見自己心愛女人時都要跑去排隊,每次都覺著自己頭上的綠帽子越戴越大自己還沒有任何辦法。
然后今天突然聽見自己喜歡的女人竟然一整日都在接客,從白天到晚上,一刻也不停歇。
站在門外,聽著自己喜歡女人的虛弱的呻吟,求饒,痛苦的哭泣,呼喊,自己仍舊沒有任何辦法。
額……
“慕云華,聽我一句勸,那凝煙姑娘,你還是早點放棄了的好?!?p> 張齊只覺著渾身一陣不自在,忙向慕云華勸道。
“不,齊哥,我決定了,我一定要想辦法將凝煙姑娘救出三仙樓!”
慕云華對著張齊大吼一聲,便急匆匆跑出了小巷。
“額……這小子,古人都這么情深的嗎?”
摸著后腦勺,張齊是實在想不通,這凝煙姑娘都成一個青樓女子了,慕云華怎么還對她念念不忘的。
嘆了口氣,正要離開,突然感到一陣莫名心悸。
不比巷子外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巷子內(nèi)有些黑,燈光照進一點點,便無法前進,四周彌漫著一小股惡臭。
獨自一人站在小巷深處,自己的呼吸聲是那樣有力,耳邊能聽見些許巷外的喧鬧嘈雜,除此之外,別無它聲。
張齊不怕黑,卻對這樣一個自身靜悄悄的地方有些畏懼,神經(jīng)緊繃,內(nèi)心開始有些許起伏。
“啪嗒”一聲,這是張齊腳跟落地的聲音,卻有了回音。
“心里作用,一切都是心里作用!”
心中不斷對自己暗示著。
“哇!”
一張通紅猙獰的鬼臉猛地從身前竄出,張齊忍不住大叫一聲。
緊接著又是“嘭”的一聲,張齊本能性的打出一拳,然后,這鬼就趴下了……
呼幾口大氣,平復(fù)下心情,猶豫一小會兒,張齊抱起趴地上那鬼的雙腿,將它向著巷外拖了一小段距離,在恰好有些許燈光照入的位置停下。
伸出手,在這鬼的臉上輕滑一下。
“手感不對啊,這手感怎么也不像人皮啊?!?p> 將手放在鼻間輕嗅,還帶著股淡淡的清香。
眼尖的張齊發(fā)現(xiàn)這鬼下巴處有塊皺袪,捏住皺袪,往上一拉。
“呦呵,原來是人皮面具啊?!?p> 再看看地上的人兒,這不就是那三仙樓里女扮男裝和自己死杠到底的白凈小生嗎?
“嘖嘖,碰上我這好心人,算你倒霉,不過,也算你幸運!”
張齊暗自好笑的嘀咕兩句,想著如果讓這姑娘一人昏倒在這小巷有些不安全。
于是在她臉上輕拍幾下,待她有些清醒后,這才悄然離開了。
“我……我在哪啊……”
那白凈小生掙扎著站起身,迷迷糊糊中看著林南遠(yuǎn)去的背影,整個人都是懵的……
回家已經(jīng)是晚上了,敲了老半天門,娘親總算施施然跑來開門。
回這么晚,少不了要挨一頓訓(xùn)。
“嘭”一聲,大門被狠推開。
奇怪,娘親平時那樣溫柔似水的一個人,怎么會突然這么暴力,難不成今日晚歸真的惹她生氣了?
“你還知道回來!”
聲音有些粗魯,這是一個男人!
抬起頭,喔,原來是自己的親爹回來了……
夜深了,除了夜宿青樓的男丁,或者在隱秘地帶卿卿我我的小情侶,大多煙柳鎮(zhèn)人都回家了。
燈籠撤了下來,煙花不再升起,本該熱鬧的沿河兩岸少有的清冷起來,黑夜,總算成功侵襲了煙柳鎮(zhèn)。
哪怕繁華如煙柳鎮(zhèn),也需要稍作休息。
張齊家在煙柳鎮(zhèn)的屋子不大,一個院子,一座屋子,屋內(nèi)有三個房間,平時就張齊和他娘親住,倒也顯得寬大。
此時,張齊家多出了兩人,一人是他爹,還有一人,不認(rèn)識。
那人背著把古劍,用薄紗蒙著眼,身著天青色長袍,腳踏素云靴,一個大老爺們,卻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zhì)。
“這孩子,是個好苗子!”
那怪人始一見張齊便不斷神神叨叨起來。
屋內(nèi),被爹娘以及那怪人圍著,三雙眼睛在自己身上瞟來瞟去,張齊實在是有些不自在。
“今日便滿十六了吧?”
怪人突然問道。
“是的,道長,齊兒今日剛滿十六,孩他爹就是為此一路從京城跋山涉水回?zé)熈?zhèn)的,本想著好好為齊兒過過誕辰,誰想這孩子一晚上都在外面瞎晃悠,真不讓人省心!”
娘親有些寵溺的摸了摸張齊的腦袋,由于矮了張齊一個頭,不得不將腳尖踮起。
“長大了啊……”
娘親輕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