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衛(wèi)將軍魏婉芳蘇醒過來,第一眼見到的是好姐妹武天姬。
武天姬聽到動靜之后,馬上走到了羅漢榻前,貼心叮囑道:“芳姐,不要動,我已經幫你包扎好了你的腿傷?!?p> 魏婉芳這才回憶起自己昨晚腿上受了傷,但為了穩(wěn)住局面,她沒敢露怯,繼續(xù)與李過激戰(zhàn)。
但她遇到了弟弟魏廣宗的時候,早已將自己受傷的事情忘記,一心只想與弟弟敘舊,述說這么多年來的思念。
她暈倒之后,魏廣宗傻眼,呼叫半天引來了守真和武天姬等人,武天姬親自檢查了一番之后,發(fā)現(xiàn)了魏婉芳的腿傷。
李過大慚道:“當時不知道她是廣宗的阿姐,以防她逃走報官,只能先傷了她的腿部?!?p> 魏廣宗心疼的不行,但也無法埋怨李過,心中只是焦躁。
武天姬看出魏廣宗的難受,說道:“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失血過多,靜養(yǎng)一段時間便好?!?p> 魏廣宗這才放下心來。
守真馬上安排人手醫(yī)治魏婉芳,由武天姬全程陪伴。
且說眾人退去,魏廣宗這才與眾人講述了自己與魏婉芳的姐弟關系。
守真和李過等人都知曉魏廣宗的身世,經常聽他說起自己還有一位姐姐,但誰也沒有想到當今赫赫有名的梅花衛(wèi)將軍魏婉芳就是他的親姐。
話說,以眾人目前的身份,對梅花衛(wèi)的身份還是有些抵觸的,因為眾人不得不承認,他們是罪臣之后,屬于流放身份,算是“賊”,而魏婉芳則屬于官,賊和官是永遠對立的身份。
守真見眾人的情緒有些低沉,想來內心的想法都比較復雜,他笑言:“如今,廣宗與阿姐重逢相認是喜事,也是好事。如果能夠說服阿姐,我們在梅花衛(wèi),乃至皇城里又有了一位得利的幫手?!?p> 換了一個角度,眾人逐漸接受了魏婉芳的身份,全都望向魏廣宗。
魏廣宗心里惦念著阿姐的傷勢,心思根本沒有在這上面,看到眾人望著自己,心里更是茫然。
守真說道:“等阿姐醒來再說吧,今日之事不可外傳,一旦被外人知曉阿姐是廣宗的親姐,梅花衛(wèi)將會懷疑她,甚至是調查她。我們必須要保守這個秘密,不然的話,牽連到每一個人身上,這么多年的心血就全白費了,全部都得逃亡西域?!?p> 眾人聽得明白,全都發(fā)誓保守秘密。
眾人散去,各自休息。
魏廣宗守在魏婉芳的外屋,貓了一夜。
守真則是回到自己的房間,讓清風和明月取出《百官秘譜》,查看魏婉芳這些年來的信息記錄。
“魏婉芳出手狠辣,但為人卻正直,性格坦誠直率,光明磊落,在歷任梅花衛(wèi)將軍中,是行事最正派的一位將軍?!?p> 標注里還有一句話:她是上官婉兒的絕對心腹。
守真轉動著左手里的念珠,陷入了沉思。
想要拉攏魏婉芳為己所用,必須攻克上官婉兒這座山,不然的話,今日之事,她仍會稟報給上官婉兒。
“秘譜里記載,魏婉芳是上官婉兒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從親兵做到將軍一職,如果沒有上官婉兒的支持,以魏婉芳坦誠直率的性格,根本做不到這個位置上?!?p> “可惜,這種人是無法用金錢收買過來,不然的話,花費多少錢多可以砸下去,梅花衛(wèi)再落沒,也擁有著任意在皇城內行走的權力,而這個權力才是最重要的?!?p> 例如說,韋皇后毒殺了自己的堂兄一事,除了有數的幾位韋后鐵桿心腹之外,沒有其他人知曉。但梅花衛(wèi)卻知曉這件事,特別是“毒殺”這種方式,唯一不知曉的是韋后為何要殺自己的堂兄。
這位堂兄是駙馬韋捷的父親,如果不是特別違逆之事,韋后是不可能動了殺心的。
但是,是什么違逆之事呢?
梅花衛(wèi)沒有調查出來。
這其中也有上官婉兒阻攔的消極因素,因為上官婉兒不想與韋皇后為敵,不可能讓韋皇后察覺出自己在調查此事,只能讓梅花衛(wèi)暫停對此事的偵查事項。
由此可見,梅花衛(wèi)的暗查能力無孔不入。
守真思索想道:“如果用金錢收買不來魏婉芳的心,只能大打親情牌。若是親情牌也無用的話……”
左手的念珠飛速轉動了許久,他的內心不再猶豫,下定決心:“如果親情牌沒有用,那就只能離間魏婉芳和上官婉兒的關系。”
翌日。
守真向武天姬詢問了魏婉芳的傷情。
武天姬直言,李過手下留情,只是對魏婉芳放血,讓她失血過多無法逃脫,并沒有傷其筋骨。
守真松了口氣,這樣還不錯,如果到了傷筋動骨一百天的地步,魏婉芳離開梅花衛(wèi)組織過久,容易引起注意和懷疑。
武天姬言道:“這兩天還得滋補一下,靜養(yǎng)氣血。”
守真放下心來,匆匆離開了昊天觀,前去拜訪鎮(zhèn)國太平公主。
仍是雍容華貴的模樣,太平公主正在侍女的服侍下涂抹口脂。
與守真并沒有見外,她言道:“沒有拜帖,可是有事?”
過府拜訪,需要提前數日下了拜帖,主人同意之后才會接待客人。主人以示隆重之意,會提前準備歌舞等環(huán)節(jié),這是上層社會的禮節(jié)。
例如說西晉時期的石崇,隋朝時期的楊素。
其府上都會自備歌姬和舞姬。
如果沒有的話,會從清音坊等官方教坊提前預約過來一個歌舞班子,仍是花費不菲。
如果財力和社會等級再低一級的話,可以在清音坊或者某私人會館里租下一個場地來招待客人。
當然,以鎮(zhèn)國太平公主的實力,豢養(yǎng)十個清音坊都毫無壓力,她在長安城內購置的房產就達十數處,住都住不過來,大都改成了花園,或是調教歌舞班子的地方。
守真大囧。
“這幾日與駙馬殿下約好了去釣魚,過府不來公主殿下這里請安,心中不安,因此特來請安?!彼R時拿駙馬武攸暨來背鍋。
反正太平公主和駙馬武攸暨一個月也見不上一面,各玩各的。
太平公主笑道:“你這個小道士,有事就說事?!?p> 不知道自己哪里被太平公主看穿,守真便不再遮掩,躬身道:“殿下目光如炬。小道心中有一疑惑,上官昭容與昔日的宰相魏玄同是否有交情?”
“上官昭容?魏玄同?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魏玄同、裴炎這一批宰相竟已經去世近二十年了,時間真快。”太平公主看著銅鏡里自己的妝容,突然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