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瑯?gòu)脩峙滤谋砬榱钏纳粷M,海二爺只抬了一下眼皮便算回應(yīng)了瑯?gòu)?。屋里安靜得很,巧云正在熏衣裳,看到海二爺連忙放下香爐迎過來一禮。
“夫人還睡著,可要喊夫人起來?”
“不必。”海二爺?shù)吐暤?,“我去書房。?p> “是?!?p> 天雖亮了,陽光卻還沒照進來,書房里灰蒙蒙的,一切物件都像蒙了塵。
海二爺也不點燈,徑直走到書桌后打開上鎖的抽屜,里頭不多不少五封信。他捏在手里,指腹在信封邊角的暗紋上來回摩挲,銳利的眼掃過屋內(nèi)擺設(shè),移步走到窗前將信放入火盆中,俯身點燃,火苗子漸漸升高,照亮了他一半英俊一半陰沉的臉。
婢女在外頭敲門,“二爺,是否送早飯進來?”
“嗯?!焙6斵D(zhuǎn)身面向敞開的窗戶,看到外頭的竹子被風(fēng)吹得左搖右擺不能自已。
婢女端著托盤推門進來,目光只落在自己前方一寸,放好碗筷,婢女躬身退出去,從外面將門關(guān)上了。
桌上擺著一碗白粥,一碟咸菜,再無其他。
海二爺坐下喝粥,他吃得很慢,目光始終落在火盆上,眉心微皺,有些心神不寧。
她慣會哄人,信紙里寫的不知道是怎樣好聽的話?
味同嚼蠟,他放下筷子用力的捏了一下鼻梁,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休息,眉心皺成一個川字。
玉樹孕后貪睡,早上比蓮華起得還晚,她下樓時,蓮華正跟游徐益搖骰子賭錢,看情形,蓮華輸?shù)脩K了些,不僅輸光了荷包,連頭上的發(fā)簪和手上的鐲子也押給了游徐益,一旁的竹心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一雙眼盯著骰子眨也不敢眨。
“阿姐!”蓮華看到玉樹,很是委屈的跺了跺腳,“錢!”
游徐益輕飄飄的脧一眼玉樹,搖搖頭,一面將勝利的果實劃拉到袖子里,一面故作遺憾的勸蓮華:“算了算了,你方才輸給我的十兩銀子我也不同你計較了,我看你今日手氣也忒背了些,再賭下去也無甚意思——”
“你站著!”蓮華嬌喝一聲,一把拽住游徐益的衣襟,“我三百兩也輸?shù)茫€差這十兩?!”
“唉喲,小祖宗,今日不賭了成不成?”
“不成!”
“巧云,”玉樹掩唇一笑,“咱們出門時帶錢了嗎?都給二姑娘,咱們宮家的二姑娘搖個骰子而已,怎會輸不起?”
“夫人,”巧云萬分抱歉的搖搖頭,“出門走得急,忘帶了?!?p> 玉樹看向蓮華,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蓮華抬手摸簪子,今晨打扮得素些,攏共簪了三支,已押了兩支給游徐益,只剩下這支貝殼花簪,這是白潤玉給的,她舍不得,正想說‘你等著,回京都便雙倍還給你!’,卻聽得巧云說,“二爺回來了,興許二爺有呢?”
“我還有事!不賭了不賭了!”游徐益屁股著火一般往后拉扯,“我今日還有要事!”
“不成!”蓮華方才一把也沒贏,正在氣頭上,命竹心纏住游徐益的手腳,轉(zhuǎn)身‘咚咚咚’的跑上樓。
海二爺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像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