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霎時死一般的寂靜。
連呼吸聲也聽不到。
“你還不走？”海二爺冷冷問。
姬芮似被什么撞了一下，愣怔的搖搖頭，反而問海二爺，“去哪？”目光看向蓮華，柔弱的一笑，“還以為沒人入得了你的眼，短短數(shù)月，你便娶妻了?！毖劭春６斪o短的將蓮華攏在懷里，姬芮又是一笑，眼中卻滾下淚來，顫著嗓子道：“我哪里不好？”
“你說，你叫什么名字？”蓮華突然問。
“說了這許多，還以為你全然不在乎他的過去?！奔к侨跞醯拈_口。
“你覺著，我是該生氣還是該傷心？”蓮華習慣性的抬手攏發(fā)，一動，才發(fā)現(xiàn)手被海二爺握著，難怪方才很冷的手，此刻也溫暖了，抿唇淺笑，蓮華抽出手來反按上海二爺?shù)氖直?，從容的問姬芮，“你方才問他你哪里不好？想來這句話我來回答更合適些，你同他接觸頗深，看來你卻并不了解他，當日你若瀟瀟灑灑的走，此刻或還能得他一句珍重，你這般做小伏低苦苦糾纏，別的男子或許會憐惜心疼，他卻只會心生厭惡撇得干凈！說到底不過是他不喜歡你，你便處處礙眼罷了！”
“他的確是天底下最薄情之人。”姬芮道，眼中似乎也有一絲悔恨，“他手上的血，也并不比爺爺?shù)纳?！?p> 察覺到海二爺微冷了手，蓮華嘆口氣，安慰的撫了撫他的手背，斂容回答：“他少時如陽光，是你們逼得他走進黑暗，若非你們手段了得，哪里會有今日的海天昶？他但凡慫包些，早被你們生吞活剝了吧？若太老——我爹還在，我大哥也還在，此刻的海天昶或許在朝堂中，或許是四海外，但絕不會接管海家產(chǎn)業(yè)！如此說來，你亦不會有這段劫，你爺爺興許也還活著，說到底，皆是你們自食其果！”
姬芮失魂落魄的搖搖頭，“可做那些的不是我——”
“不明白？”蓮華斂容看著姬芮，托腮道：“你覺得你何其無辜，覺著海天昶一葉障目被仇恨蒙蔽才看不到你的好？”
睨著姬芮眼底的那抹倔強，蓮華搖了一下頭，略顯失望的嘆息道：“看來你真的不明白。你出生在姬家自然是由不得你做主的事，但你也不能一面享用著姬家給你的榮華富貴，一面又同海天昶說自己十分無辜吧？你花的那些銀錢可沾著海家的血，你不是也照樣花得心安理得？你除了爬上——”蓮華有些說不出口，拿手帕掩了掩唇，接著說，“你除了那個法子，可有真的為他做過什么事？想來是沒做過吧？你為他要死要活的樣子，在我看來，也不過是女兒家使小性子的把戲罷了！這世上吶，長得美、出身好的女子可不止你一個，他要什么樣的要不到？為何非你不可？”
“你，當真是他妻子？”姬芮打量著蓮華，“你聽著這些，竟毫不在意連半分醋味也沒有？竟還能說得出這番話來！”
蓮華呆了呆，回頭看海二爺，輕聲道：“識于微時，別于經(jīng)年，大抵，不及你對他這般情深吧，但我們可以慢慢來，不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