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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女的剖白與救贖

唯一的任務(wù)

渣女的剖白與救贖 夢秋懶 2002 2020-04-21 23:05:53

  鬼域里的原住民大概很是羨慕她,但他們只用歆羨的目光偷偷看她,從不敢上來搭話。

  就算是迎面遇上了,那些小鬼們也趕緊低著頭溜走。

  她試過好幾次跟這些家伙打招呼,但對方都避如蛇蝎似的,不敢靠近她分毫。

  久而久之,她也習(xí)慣了一個(gè)人獨(dú)來獨(dú)往,沒有半分期待的,低著頭和他們擦肩而過。

  很奇怪的是,這種落單的感覺,并不陌生,就好像,從很久之前,孤獨(dú)就一直牽著她的手,慢慢走過前半生,不離不棄,如影隨形。

  她就這樣百無聊賴地活著,活了不知道在另一個(gè)世界有幾個(gè)年頭了,還是孤零零的一個(gè)人。

  后來,不知哪一日幾時(shí)幾分,她那一開始就給她安排好一切后失蹤的師父,突然又找上了她。

  那日她躺在地獄樹的枝干上,閉著眼睛放空自己。

  她的嘴里銜著曼珠沙華的花瓣,有一下沒一下地咀嚼著。

  又苦又腥的味道,從舌尖上蔓延開來。

  過了一會兒,她的整條舌頭就都麻了。

  她的神經(jīng)像中了木馬病毒似的,思考變得無比緩慢,半晌才意識到這用血肉養(yǎng)出來的花,可能帶著毒性。

  但她并沒有絲毫慌亂,還是仰面躺著,手指摸上來那枚玉佩,抵在舌尖。

  玉佩冰涼,一觸碰到她的舌頭,便暈開一層淡淡的靈力波動。

  晚笙眼前那晃出了重影的枝枒又重疊在了一處。

  果然,這枚好東西啥都能解,不會讓她輕易地被毒死。

  晚笙便又把剩下摘來的花一瓣一瓣塞進(jìn)嘴里,慢慢咀嚼著。

  苦味翻來覆去地折騰她的舌頭,但她的心里竟意外的涌出一絲歡愉,跟抽大麻上癮似的,嘴里的牙齒麻的不受控制地咬上了舌苔,磕出一血洞來,她還似無所覺地咀嚼著。

  就這樣自作著孽,昏昏沉沉的,恍惚間看到齊刷刷的一排眼睛,棲在另一根地獄樹開叉的枝條上,“咕嚕咕嚕”來回轉(zhuǎn)動,好奇地打量她。

  晚笙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再一次中毒產(chǎn)生了幻覺。

  忽然,她手中的玉佩一下子變得滾燙,她被燙的一哆嗦,差點(diǎn)從樹上栽下去。

  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麻醉的眩暈感也消失了。

  再打眼望去,那排眼睛站著的位置上變成了她的師父。

  晚笙囁喏著,不知如何開口。

  魘魔卻湊到她近前,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會兒,忽然說:

  “最近過得如何?”

  這話像是許久未見的寒暄,晚笙卻總感覺他話里有話。

  “……還行?!?p>  魘魔開門見山,說:

  “有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做?!?p>  “什么事兒?”

  “隨我來?!?p>  晚笙便跟了去。

  魘魔一路上沒再多說什么,直接把她帶去了禁獄。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個(gè)女孩。

  那個(gè)柔弱的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的女孩。

  她的手腳被束縛著,遍體鱗傷。

  晚笙呆呆的看著。

  女孩那時(shí)也還有力氣睜著眼睛看她。

  兩人的目光,隔著一道獄門,在空中交匯。

  晚笙一下子感覺心酸酸脹脹的。

  她不知道那女孩看到她時(shí),是否和她感受相似。

  她只看到女孩的眼睛有一瞬間掙扎著亮起來,再驟然熄滅。

  晚笙第一次感覺難過。

  可她也不知道說些什么,能讓那雙眼睛重新亮起來。

  好像,替女孩說情,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魘魔從斗篷里掏出了一籃玫瑰花,對著晚笙抬起下顎,冷笑說:

  “接下來我要做的事,你要仔細(xì)看,以后只要有玫瑰花出現(xiàn)在你身邊,你都要這么做?!?p>  晚笙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但還是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

  師父對她好。

  她要聽話。

  再然后,她眼睜睜看著魘魔打開獄門,朝里面被困住動彈不得的女孩伸出尖利的爪子。

  他用長長的指甲刮開女孩的皮肉,伴著女孩痛苦的嗚咽聲,把玫瑰花莖一下子塞入了撕扯開的傷口里。

  晚笙在外面看的仔細(xì),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魘魔“刷”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她,目光冷冷的。

  晚笙慌亂地捂住了嘴。

  她看懂了魘魔眼神里的警告。

  要是因?yàn)樘ε伦霾坏?,那就讓她來替這個(gè)女孩承受一切傷害。

  “來,你試試?!?p>  魘魔朝她伸手,把一支玫瑰花遞給她。

  晚笙踉踉蹌蹌地走進(jìn)來,顫抖著手接過。

  她下意識去看女孩的眼睛。

  女孩也正看著她。

  目光里帶著一絲祈求。

  晚笙別開眼睛。

  “下不去手?”

  耳邊是魘魔的再一次警告。

  晚笙搖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對著魘魔剛拔出來的那個(gè)傷口,猶豫幾秒,緩緩的……把玫瑰花枝刺了進(jìn)去。

  她不敢再去看女孩的眼睛。

  耳邊只剩下壓抑的啜泣聲。

  晚笙手抖的,幾乎握不住那根顫的厲害的玫瑰花。

  她不知是怎么渾渾噩噩地離開禁獄的,只知道后來把綻放的玫瑰花交給門外的鬼差時(shí),魘魔又囑咐了她幾句,她一直在點(diǎn)頭,麻木不仁的,像只討好主人的小狗。

  至此以后,晚笙有了任務(wù)。

  在花籃悄無聲息出現(xiàn)的時(shí)候,帶著玫瑰花去十八重地都里最深的牢獄里,把玫瑰花插入關(guān)在最里面的女孩身上,汲取血管里她獨(dú)一無二的金色血液,直到每一朵玫瑰花盛開,再把那籃玫瑰花帶給門外留守的鬼差。

  一開始,晚笙無法理解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個(gè)女孩看上去那樣柔弱,和任何被關(guān)在十八重地獄里的怪物都不一樣,她犯了什么大錯(cuò)要被關(guān)在這里受如此酷刑?

  而那些被女孩的血滋養(yǎng)后盛開的玫瑰花,又被送到了哪里,做什么用?

  她有一肚子的疑惑,卻無處去問,也不敢問。

  日子很漫長,隨著玫瑰花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晚笙的動作逐漸從生疏變得熟練。

  可每一次,當(dāng)她看到玫瑰花出現(xiàn)的時(shí)候,還是會下意識地嘆氣。

  而從禁獄里出來的時(shí)候,她還是想找個(gè)無人看見的墻角,掐著滿心滿肺的酸澀,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她很自由。

  可她的心,被一種悄無聲息敷上來的情緒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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