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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西游

第二章 孽障,取經(jīng)去吧(上)

井西游 罪孽999 2411 2020-02-18 13:23:42

  妹子笑得像朵搖曳在風中的丁香花。

  哈尼豆豉這東西,真是各花入各眼,不喜歡的人是真受不了那濃郁的味道,喜歡的人卻并不在意。

  至少,這個叫俞琳的妹子和唐生都不討厭這味道。

  于是,共同語言就產(chǎn)生了,除了品嘗豆豉,交換手機號、微信號自然就水到渠成了。不過,午餐時間總歸是短暫的,俞琳還得去上課啊。

  唐生把興奮的心情壓制下來,忽然覺得有點忐忑。大學生啊!就憑自己高中都得鬼混才混得畢業(yè)的文化水平,不說別的,怕是日后和俞琳聊天都未必能聊得下去吧?

  提升自己勢在必行!

  ……

  回家拿了一幅裝逼專用的茶色平光眼鏡戴上,唐生重新向衙門大學走去。

  衙門大學門口,唐生很突然的停下腳步。

  奇怪了,這才多久啊,居然在這兒多了一個算命攤子。嗯,算命攤子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個壓根看不出年齡的算命先生,剃光頭、著道袍,一手拿個十字架,一手拿著獅身人面像,真是沒誰了。

  “你到底信啥?”唐生忍不住問了一句。

  算命先生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一對衛(wèi)生球居然潔白如玉:“誰都不信,信我自個兒。年輕人,你運交華蓋,自己小心點兒?!?p>  “華蓋?”唐生來了興趣,蹲到算命先生面前,“華蓋不是皇帝啥的專用么,咋地,運交華蓋不好么?”

  “不學無術(shù)!”算命先生眼珠子轉(zhuǎn)了回來,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唐生?!叭A蓋不只是帝王的儀仗,在佛教里也指華蓋星,對普通人來說就是噩運的代名詞,沒聽過人姓魯?shù)恼f‘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么?”

  唐生忍不住大笑:“人家姓周好不好?魯啥只是人家的筆名。”

  “人艱不拆!滾蛋!”算命先生老臉一紅,推了唐生一把,卷起攤子就走。傷自尊啊,居然被個不學無術(shù)的家伙給鄙視了。

  沒有人看見,在那一推中,兩道淡淡的光芒一閃而逝。

  唐生樂了會兒,鉆進衙門大學某個公開課講堂里。

  大學的講堂就是大,足足能容納三百人,稀稀拉拉的坐了不到一百人,對于唐生的進入壓根沒有人注意。

  頭發(fā)花白的老教授手執(zhí)教鞭在多媒體顯示屏上戳著,神情頗為驕傲:“堯禪讓于舜,舜禪讓于禹……禪讓制充分體現(xiàn)了我民族禮讓、不爭等等優(yōu)良傳統(tǒng)……”

  唐生是個梗直booy,當場忍不住笑了出聲,雖然聲音真不大,但在這相對安靜的課堂里顯得格外的突兀。

  “你對我的話有不同見解?”老教授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唐生這笑,無異于當面打臉,老教授沒有立刻抽唐生算是他涵養(yǎng)到家了。

  “老師沒呆過農(nóng)村吧?”唐生笑呵呵地起身,目光四下打量了一圈,“假設(shè)一下,如果你坐在村長的位置上——哦,現(xiàn)在叫社區(qū)主任了——而你兒子正當能接班的年紀,能力也不算太差,同時社區(qū)里也有一個能力和他相仿的,請問你投票時會投給誰?”

  老教授冷笑:“這還用問?當然是給兒子了?!?p>  “這就是世襲制了啊?!碧粕p輕一笑,“可是,如果那個人已經(jīng)拉攏了支書、文書,以及多數(shù)的社區(qū)干部,獲得多數(shù)社區(qū)居民的認可,直接把你架空了,那么,你的任期到了,是不是只能灰溜溜的走人,把位置交給他?”

  老教授的臉色有些難看了,可還是點頭認可唐生的話。

  “這就是禪讓制啊!不管是堯舜禹還是漢獻帝,最后禪讓都是因為權(quán)利完全被下屬竊取而導致架空,只能乖乖交出權(quán)利讓位,避免被后來者砍了腦袋。所謂的‘禪讓’不過是塊說得好聽的遮羞布,跟什么傳統(tǒng)啊、美德啊有一毛錢關(guān)系嗎?”

  老教授的手哆嗦、再哆嗦,終于忍無可忍的一指大門:“出去!”

  ……

  衙門大學的氣量太??!

  唐生嘟囔著走進了雙黃蛋大學。

  嘖嘖,沒搞錯吧,這是大學誒,不是寺廟誒,咋那么多光頭啊!唐生當然不知道,這是雙黃蛋大學新開設(shè)的佛學系。當然,就是知道了唐生也只能自嘲一句,這年頭連和尚都要文憑,自己這渣渣連當和尚的資格都木有。

  當然,沒落發(fā)的也有,唐生在里面就不是那么的戳眼睛了。

  玖生禪師是南地久負盛名的僧侶,兩條雪白的長眉羅漢似的眉毛讓人望之興嘆,面皮卻似嬰兒一般嬌嫩,雙手潔白如玉,寶相莊嚴,端地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比擬。最近十年,玖生禪師幾乎不出飛來寺,也不知道雙黃蛋大學出了什么人情把他請來開講。

  如電的目光掃到唐生身上,玖生禪師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很快又收斂了回來。

  “佛說,一碗恒河水,十萬三千蟲……從神學的角度說,佛眼如炬,能看到微觀生命;從哲學角度來說,佛可以說是偉大的哲學家,能夠辯證的分析出……”

  玖生禪師巧舌如簧、滔滔不絕的講解自己對佛門經(jīng)義的見解,不得不說,這么大年紀還能活用這么接地氣的話,真是難得可貴了。

  講臺下,一眾佛學系學子聽得如癡如醉,偶有聽不太懂的學渣也是搖頭晃腦,裝著沉醉的模樣,唯有唐生一臉古怪的笑容。

  沒法不古怪,前兩年在網(wǎng)絡(luò)上大戰(zhàn)海鷹長老,被同一陣線的網(wǎng)友上傳的資料給生生惡心到了,忍不住留下了“來來來,孫長老,干了這碗恒河水,來生還做阿三人?!钡木W(wǎng)絡(luò)名句——伴隨著這名句的是一幅恒河的照片,照片中一具只有半個頭顱的尸體在隨波逐流。

  “這位居士對老衲的講解可有什么看法?”不得不說,修佛的人這氣度真是不錯,看著唐生這怪樣居然沒直接驅(qū)逐,玖生禪師還彬彬有禮的請教,這做派拿到哪里去別人都挑不出毛病。

  “不好說。”唐生憋著笑,很辛苦地擠出這幾個字。

  “沒什么不好說的?!本辽U師很溫和的合什一禮,便是那光頭都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胺痖T廣大,豈能容不下居士之見。放心吧。”

  唐生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放聲狂笑。

  好半晌,唐生捂著肚子,收斂了笑容:“一碗恒河水,十萬三千蟲。這句話的正解,恐怕能嚇倒一群人啊。不賣關(guān)子了,佛的意思是,這恒河水那么臟,你丫就不能打點干凈的水來嗎?”

  “眾所周知,阿三鍋流行的是水葬,恒河里飄蕩的不僅僅是死牛爛馬,更多的還是那些只有半邊身子、甚至是只有半個頭顱的人類尸體!恒河水不僅僅是臟,更是惡心!這樣的情況下,佛抱怨一下偷懶去打恒河水的弟子,不是人之常情嗎?非得扯上什么神學哲學之類的才顯得高大上么?”

  滿堂寂然。

  誠然,有學子對這句話的解釋是存疑的,但沒人敢公然提出疑問,想想哥白尼就知道異端是什么下場了,更何況是如唐生一般從這么刁鉆的角度發(fā)問。

  讓人無奈的是,唐生這話即便不那么正確你也不好反駁,要不然一句“你這是認為佛只配喝這種骯臟的恒河水”,你該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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