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洛等人想要回轉(zhuǎn)的時候,一聲聲尖嘯傳來。
一道道藍光,追逐著那些已經(jīng)快要消失在視野里的天河花燈而去。
梁洛說道,“先帶孩子們回去,我與松大哥和柏梓在這里看著?!?p> 梁父點點頭,與長輩們一起帶著三小只回轉(zhuǎn),元二墨卻是留了下來。
尖嘯聲,有點類似風(fēng)吹過漏風(fēng)的窗臺,發(fā)出的嗚咽聲。
但是聲調(diào)卻很高,有些刺耳。
聽上去,像是什么東西在嚎叫。
梁洛遠眺而去,正好看見一道藍光追上了花燈,然后整個將其遮蔽掉了。
至于用什么方式遮蔽,他猜不出來。
柏梓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大哥,哥,那是什么東西?”
柏松神情專注,沒有回答柏梓。
梁洛搖了搖頭,繼續(xù)朝遠處看去,那道遮蔽掉花燈的藍光,又開始急速跳躍,撲向另一盞花燈。
不到一分鐘,所有飄向遠方的花燈,都被這些藍光遮蔽掉了原本已經(jīng)有些朦朧的光芒。
這時,飛舟整體開始大放光芒,梁洛連忙抬手遮擋住刺目的白光。
他瞇著眼睛從指縫里朝藍光看去,卻是看到了一些樣子十分古怪的生物。
這些生物,外形是一個個菱形的立方體。
下錐的地方,飄著很多根長條狀的尾巴,藍光就是從尾巴上發(fā)出來的。
上錐尖的地方有一個凹陷,鑲嵌著一個黑油發(fā)亮的東西,在反射著飛舟的白光。
立方體最胖的中間層,上面布滿了條紋,而且還在一起一伏的蠕動著,看上去怪滲人的。
這些菱形立方體見到光芒如此熾烈的飛舟,已然安耐不住,蠕動了幾下條紋,搖晃著長條狀的尾巴,急沖而來。
坐鎮(zhèn)飛舟的那位超凡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一絲魚咬鉤的笑容,說道,“學(xué)前班的小子們,看看我日月道的實力吧?!?p> 男子嘴唇動了幾下,“相位囚籠?!?p> 話音一落,一道圓球形的無色波紋,自男子的掌心為圓心開始朝四周圍急速擴散。
波紋從梁洛的身軀一掃而過,術(shù)法的效果卻是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一點影響,從而讓觸覺接收到了一點信息。
像是被人輕輕的拉了一下,但是影響不到任何自有的運動狀態(tài)。
波紋繼續(xù)擴散,一秒之后已經(jīng)與迎面撞來的古怪生物接戰(zhàn)。
可惜,那群尾巴閃著藍光的生物毫無抵抗之力。
一個個被波紋黏上,最后聚合成球,將其束縛在囚籠內(nèi)。
接著,飛舟的光芒散去。
梁洛視覺一下子全黑,眼睛被飛舟迅速收放光源,搞得有些難受。
閉目揉了幾下眼睛,他的視覺才慢慢的恢復(fù)正常。
梁洛看了看棧橋上的其他人,大部分人也都還在揉眼睛。
有些人先前沒有護眼動作,這會眼角的地方都掛著水漬,顯然沒反應(yīng)過來被坑的人不少。
再朝遠處看去,那些被捕捉的怪物,已經(jīng)如同一條條被撈上岸的魚,瘋狂的在球狀的透明囚籠里扭動起伏。
位于古怪生物中層的那些條紋,開始持續(xù)膨脹,想要撐破透明囚籠,但是那些囚籠也隨之?dāng)U大。
生物的藍色尾巴胡亂的擺動著,調(diào)整著自身形體的朝向,可惜囚籠也隨之調(diào)整姿態(tài)。
這些生物折騰了將近一刻鐘,最終認命似的攤在囚籠里,只余起伏的條紋預(yù)示著這些生物還沒有死去。
中年男子從空中下降,腳落在了棧橋上,一掃周圍的人群,炫耀似的說道,“都來看看,這可是稀罕玩意?!?p> 梁洛快步走到男子的身前,盯著他手邊懸浮的古怪生物。
近看之下,與先前的觀測略有出入。
上錐頂端的凹陷里,是一只無色透光的圓球,而且能夠轉(zhuǎn)動,而且看起來水靈靈的,應(yīng)該就是這種生物的視覺器官。
下錐部分長條狀的尾巴,居然是一層層的空腔結(jié)構(gòu)。藍光是伴隨著,每一次空腔結(jié)構(gòu)尾巴的運動而產(chǎn)生的。
這些長條狀的尾巴,居然是這種古怪生物的動力系統(tǒng)。
這時,中年男子身邊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
梁洛觀賞完畢,瞅了個空隙,鉆出了人群。
那男子見人聚的差不多了,便開口介紹道,“這種生物名為空塤魚,在中層界生存。以其移動時,發(fā)出節(jié)奏性的聲音與陶塤類似而得名。屬于天科魚屬,非凡人可見之物?!?p> 這位日月道的修士,詳細的介紹完空塤魚身體各個部分的功用之后,大手一揮,百十只被捕捉囚禁的空塤魚,就緊隨其后,消失在棧橋上。
那修士所講與梁洛的觀察與猜測差不了多少,這也說明五道修士的觸角,已經(jīng)延伸到了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
“看來今夜的花燈,就是捕捉空塤魚的誘餌?!?,柏松在梁洛耳邊說道。
梁洛也想到這一茬了,但是心里卻沒有什么想法與情緒。
能見識到這么古怪的生物,增長閱歷,他也不介意當(dāng)一次工具人。
柏梓最單純,回甲號房的路上,一臉興奮的在講述著空塤魚的古怪模樣,看起來像個孩子。
年節(jié)一場小風(fēng)波過后,大家的生活又回歸到了日常。
白日里讀書學(xué)習(xí),晚間枕著星光入眠,平平淡淡之間,梁洛的心境越發(fā)沉穩(wěn)了。
即便是任務(wù)還懸掛在眼角,像是在催促一般,他也不急著與陳明盛一家拉關(guān)系,反而任由三家人順其自然的交往,不掛心上。
又是一月過去,三家人還在按部就班的學(xué)習(xí)通識語言文字與算數(shù)。
而梁洛又讀了三本有意義的書。
這三本書讓梁洛真真正正的認識到了什么叫,三里不同音十里不同文的地域差別。
也讓他更加認識到,自己先前先入為主的錯誤。
這三本書描述的是蒼洲一個叫百姓國的地方,筆墨多花費風(fēng)物,制度與人文景觀上。
說是國家,其實百姓國在梁洛眼里就是個城邦。
每隔十里地,就有一座城邦,每一個城邦之間人文制度迥然。
這里土地肥厚到糧食種子隨手扔下,坐等時節(jié)一到就能獲得豐收。
若是懶得栽種,在城邦里茂盛的果林上隨便就能找到水果吃食,根本不愁生存。
若是不想吃水果,滿山林的獵物,可供選擇。
百姓國,是沒有畜牧業(yè)的。
只有勇敢的獵手,通過獵殺野物,彰顯自己的勇武,才能接受別人的崇拜。
而獵手階層,就是城邦里唯一能與其他平民區(qū)分開的階層。
但是這個階層也沒什么作用,無論什么樣的變革到這里都無法完成。
百姓國理論上是有國王的,國王卻沒有任何權(quán)利與利益,更多的是象征。
每一個城邦都有城主,城主都是從獵手階層中選出。
但是,也沒有什么具體的職責(zé)與權(quán)利。
百姓國城邦之間本來也是有戰(zhàn)爭的,但是打著打著城邦之人都覺得沒意義,最后就又一起罷戰(zhàn),繼續(xù)過著吃喝不愁的生活。
最終造成的結(jié)果就是,百姓國現(xiàn)如今依然是這幅模樣。
三里不同音十里不同文還只是表面的亂象,更深層次的問題要比這個問題嚴(yán)重的多。
作者曾點評道,百姓國若是沒有直接的外敵,有可能永遠都會持續(xù)這種生存狀態(tài)。
梁洛不禁大為贊同,這樣的城邦制國家永遠保持這種狀態(tài),就代表著生產(chǎn)力永遠不會發(fā)展,社會雖說也會進步,但是遠比不上那些國與國之間爾虞吾詐的斗爭進步來的快。
若是從這方面想下去,五道沒有將普通人給防護的嚴(yán)嚴(yán)實實,讓妖異時不時的霍亂人間,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考慮?
梁洛不敢往下想,害怕自己陷入對未來的恐懼與抵抗中。
他最后總結(jié)道,“保持危機感,是社會進步的最大動力。一旦置身于小富即安的社會狀態(tài),進步有很大可能擱淺,文明就會停滯不前?!?p> 這時,梁洛的手環(huán)在不經(jīng)意間,一道流光快速閃過,像是在記錄什么。
飛舟的總控室,與梁洛有兩面之緣的中年男子,對著那位早先監(jiān)督紫光橋登舟秩序的女子說道,“這個小家伙看起對靈塵道的那些玩意比較感興趣?”
“米前輩,日月道也是瞧上了這個靈性十足的小家伙?”,女子說道。
男子點點頭,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他本是我?guī)熜痔镉雇扑],為何不能瞧上?”
女子笑了兩聲反駁道,“米前輩別忘了還有萬靈道的瑩白前輩也推薦了他,這種雙推之人,最后還是要自選道途的。”
中年男子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耍賴道,“瑩白是誰???哪一道的?沒聽說過,說不定是假冒的?!?p> 女子臉上露出個酒窩,笑而不語。
調(diào)笑過后,男子正色道,“準(zhǔn)備好補給。還有兩刻鐘,就能對接天鏡梭的速度與軌道了,莫要出錯?!?p> 女子收起笑容,保證道,“三查已過,各系統(tǒng)運行完好,舟靈穩(wěn)定,米前輩請放心?!?p> 男子點了點頭,盯著眼前的三維空間靈光圖,下令道,“提速,攀升,對接?!?p> 隨著男子一聲令下,飛舟開始提速,高度也急速爬升。
而這會兒還在讀書的梁洛,一無所覺。
若是梁洛知道飛舟此刻的飛行狀態(tài),一定會大驚失色。
扛著幾個重力加速度的拉力與壓力,人身居然毫無所覺,這可比前世要夸張?zhí)嗔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