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作為此次除妖的主力隊伍,遇到的困難要比拳師,女劍客,梁洛三人大得多。
城門受到的沖擊較小,駐扎在這里的二人,遇到的怪物也不少。
能把正常人變成怪物,數量是會指數級增長的。
但是武侯們啟動黑甲上的機關之后,有類似熒光網的效果,怪物的攻擊就顯得微不足道。
兩人并沒有全力斬殺怪物,只是將怪物驅趕進了一間密封的石室。
他們在武侯司中接受的訓練時,就有明確條例說此類怪物仍有治愈的可能,夠不上生命威脅時,當盡力保存百姓。
也不知那些奮勇殺怪之人,聽到這個消息,會如何面對自己手上的血腥。
丙三所帶那一隊,人手頗多。
嚎叫聲起時,普通的衙役捕頭比尋常的打手護院要有組織的多。
雖算不上奮勇殺敵,也做到了令行禁止,不拖后腿。
只是遇上這種一傳十,十傳百的妖亂,他們也幫不上多少忙,隨之被武侯打發(fā)回了縣衙,或者回家躲藏。
最后,丙三帶著兩位武侯,開始肅清街道。
丙二被鄭勇破壞之后,一時間坐鎮(zhèn)縣衙的雷萬生沒有了實時信息來源,只能耐心等待老軍托人傳來消息。同時,指揮著丙三,丙四兩隊武侯的行動。
“打開黑甲一層機關,驅趕怪物入狹窄地域,完成任務之后,入城西鄭屠戶家中支援。”
過了一刻鐘,兩隊武侯的戰(zhàn)斗發(fā)出的響動,陸陸續(xù)續(xù)引來不少怪物。
雷萬生一看怪物越聚越多,顯然不是丙三丙四兩隊武侯能承受的住的,又果斷下令道,“放棄當前任務,全力突圍,趕去城西,我也將出發(fā)?!?p> 雷萬生說罷,朝黑色的椅子一拍,椅子一陣變化,重新縮成一顆圓球,懸停在雷萬生胸前上一尺處,直接抓起塞進了懷中。
“兩位莫要出門,這禍事是何模樣,你們也清楚,不要自不量力。待妖亂結束之后,還要兩位收拾河山,切莫因情緒做無用之事?!?,雷萬生不客氣的對身后的兩位官面人物說道。
林縣令正要說話,付生元拉了拉他的手臂,“我等懂自己的位置,祝雷日巡旗開得勝,迅速平定妖亂,還百姓一片安寧?!?p> 雷萬生點了點頭,快步離去。
當梁洛,拳師,女劍客三人來到城西時,高空中的紅光已經不再彈跳。
“小子,你知道妖亂的源頭在哪嗎?別帶著我們瞎轉悠。”,拳師大大咧咧的喊著。
梁洛解釋道,“我是跟著頭頂的紅光走的,這紅光明顯是高人的攻擊術法,一升一降伴隨著巨響,顯然是在攻擊怪物?!?p> “小書生,那現在紅光不動了,又該往哪里走?”,女劍客問道。
梁洛最討厭這些不動腦子之人,反唇相譏道,“自己的腦子不好用嗎?非要我來想?”
女劍客哪受得了這種譏諷,當即舉劍就要動手。
拳師連忙出聲阻止道,“且慢動手,一路同行殺妖不少,情緒難免暴躁,自己人就不要害了自己人,叫妖魔得了便宜去?!?p> 女劍客聽罷,哼了一聲,抱著白皓,不再言語。
這時,一聲凄厲的嚎叫從不遠的地方傳來。
詭異的是叫聲傳開后,那些怪物從四面八方朝叫聲的源頭飛馳而去,看都不看一眼杵在街道中間的三人。
拳師扔掉酒壺,錘了錘自己的拳頭,“跟上?!?p> 梁洛與女劍客,二話不說飛奔起來。
女劍客腦子雖然有些秀逗,自視甚高之外,倒也有些面冷心善的意思。
拳師幾秒鐘之內已經跑的不見蹤影,而女劍客還遠遠的吊著梁洛,似在等他以隨時援護。
梁洛哪有心思想這些,心中無限的仇恨支撐著,一定要找到罪魁禍首,替那些枉死的普通人,砍上一刀。
離鄭屠戶家越來越近的時候,梁洛被一道黑光撞到,滾落在一旁,磕的滿臉血。
他起身張嘴就罵道,“那個王八犢子撞老子。”
雷萬生腳步一停,本以為撞倒的是怪物,“武侯辦事,你一個小孩子提著爛刀裝什么大頭蒜,趕緊滾回家躲起來?!?p> 梁洛今夜鏖戰(zhàn)至今,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再也壓不住內心的情緒,破口大罵道,“武妮瑪的候,你們都是狗啊。狗都比你們有用啊,我家撒歡都還戰(zhàn)死了,你們咋不早點解決問題啊,等特碼的全城人死完嗎?”
罵著罵著,梁洛流下了兩行淚。
雷萬生嘆了口氣,繼續(xù)急沖,心頭怒火更勝。
梁洛想起前世,那些挽救不了的生命與今夜怪物們的面容,悲思更甚,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女劍客看黑光離開,回身扶起梁洛,在他耳邊說道,“小書生,留著點力氣砍妖魔,莫要哭的沒力氣,到時候使不上勁可咋辦?”
梁洛看著女劍客清冽的目光,點了點頭,起了身,胡亂摸了一把面目,又奔跑起來,手中卷刃的長刀死死地攥在手中。
奔跑途中,又是一道七彩光芒閃過,梁洛認出是先前在酒食鋪前懶得搭理自己的那位仙人。
梁洛的心緒又急躁了起來,他怕自己到時妖魔已經被滅殺,隨即繼續(xù)提速。
幾分鐘過后。
城隍廟前,梁洛止住了腳步,靠向拳師。
這會兒,拳師正站在一群人中。
黑甲的武侯六人,一人蹲在地上,剩下五人圍著一只歪躺在地上的黑豹。
雷萬生開口,“身軀被沒有擊毀,核心被震碎,那怪物實力如何?”
老軍開口描述道,“只剩半個腦袋的怪物,現在還沒有恢復容貌。黑豹傀儡與其拼殺了約莫一刻鐘,看上去力氣頗大,手中那把屠刀倒是沒見妖魔怎么使用。”
相伯平從高空落下,指著沒動靜的黑豹下令道,“帶著這東西走遠些。”
雷萬生沒見過相伯平,但是也對五道之人的氣質頗為熟悉,當即說道,“上峰,要接管此地指揮?”
相伯平不耐道,“天門道意到境修士相伯平,接管全城?!?p> 雷萬生聽罷,抱起黑豹,拉著眾人飛退。
這時,紅光從天而下,懸停在相伯平的身邊,傳音道,“伯平,還是讓我來吧?!?p> 相伯平從城外趕回來的時的路上,終于是想到了瑩白的身份,說道,“白師,還是讓我來承擔這一份罪孽吧?!?p> 瑩白訓斥道,“我與田庸的問題,哪里需要你來解決?”
言罷,短刀攜著紅芒升空,光芒大盛。
相伯平有些躊躇,他知道這并非任何的人錯,若是攤開來說,是五道規(guī)矩太死板,不讓修士過多干涉人間社會發(fā)展,才造成的死傷如此之多。
但是這么多年,他也清楚,若是放開手腳,下面五道的修士肆意胡來插手凡間諸事,也不知道世界會被帶向何方。
老師當時不放自己出手,其實按照程序來講是對的。
只有當武侯解決不了的時候,自己才能下場。
相伯平剛來時,氣勢沖沖的要滅殺根源,本身已經算是違規(guī)了。
而現在兩位前輩已經出手,少不了事后要被追究責問。
“但是,治理不是能拖就拖的,要解決問題啊?!?,相伯平愈發(fā)不滿了,“不能讓老師替我頂了罪責。”
一陣思慮還未結束,短刀帶著紅光傳來一道聲音,“元胞裂解術?!?p> 一場紅色的光雨,洋洋灑灑,傾盆而下。
鄭屠戶家中此時已經聚集了不下五百只怪物,后面支援的怪物還在陸陸續(xù)續(xù)的趕來。
怪物發(fā)出一聲聲低吼,如魔音灌腦,叫人心情煩躁。
這些怪物里三層外三層,將鄭勇圍了了個嚴嚴實實,從梁洛的視角看去,猶如一座活動的尸山。
尸山隨著怪物移動而轉動,被壓在下面的怪物,瞅準了縫隙,踩著其他的怪物向上爬。怪物們一次次的位移,讓尸山看上去像海浪在翻涌一般。
梁洛看了幾一眼,那種違和到扭曲的感覺,涌上了腦門,張嘴就想吐。
當第一滴紅色光雨碰觸到怪物之時,怪物并沒有多大反應。
而那一小片被紅雨碰觸覆蓋到的軀體,悄無聲息的被分解了。
相伯平看到那些極小的元胞組織間距拉大,飄散在空氣中,猶如一團灰塵。
在下院的時候,相伯平剛走上道途之時,白師專門教會過他們用鏡術觀察元胞。那時,可是給他帶了無窮的樂趣。
隨著紅雨的急墜,尸山開始消解,一團團帶著水意的灰塵,飄散入高空,又落回到地面。
一刻鐘已過,再也沒有趕來支援的怪物。
這場妖亂的罪魁禍首最終也被光雨消磨掉了上半身軀體,只留下了兩條腿。
而那些無辜被牽連變成尸山的百姓被元胞裂解術清掃干凈,最終消散在空中,在某一處成為浮土,滋養(yǎng)大地。
“器妖”,相伯平看著鄭勇最后剩下的軀體,以及那把屠刀,判定道。
正當他打算上前用元素牢籠,禁錮器妖時,身前跑出一個小子。
梁洛看著短短一刻鐘就消散的妖亂,情緒崩潰了。
他飛奔向前,沖向鄭勇的半截尸體,抬起手中的卷刃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一刀,兩刀,三刀,·········
也不知劈了多少刀之后,長刀斷裂,扎了梁洛一手血。
他一屁股坐在百姓軀體裂解之后形成的塵堆上,沖著周圍質大聲問道,“這就是仙人啊。短短一刻鐘就能解決的事情,卻讓我陽臺縣死傷不計其數。”
他抬手依次指了指,紅光短刀,熒光網,相伯平和武侯,“你們都是幫兇。今夜陽臺縣一個個破碎的家庭,日后所有的血淚和磨難,都將由你們的背負?!?p> 說罷,梁洛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