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接過錢,輕輕放手。
一陣風起,紅色的鈔票迎風飛揚,落到水面上緩緩漂向遠方。
王恒搖搖頭道:“我兄弟的傷好治?!?p> “可我的船怎么算?”
“我這口氣怎么出?”
壯漢瞇起眼睛:“那你想怎樣?”
王恒掃了一眼廣闊無邊的水庫,輕笑道:“有錢大家一起賺。”
“這水庫是咱云城人民的,西智村附近的水域我可以不碰,但我在別處打魚,你不能再干涉?!?p> 壯漢揚了揚頭問:“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咱就誰都別掙這份錢?!蓖鹾氵肿煨Φ溃皳启~的法子只有一個,炸船的辦法可多的是。”
壯漢笑了:“好一個混小子,虎口里奪食還奪的這么囂張?”
“好!那我就給你個機會!”
話音未落,壯漢猛的跺腳!
在這一腳之力的沖撞下,船身開始搖晃。
高瘦男子腳下一個趔趄,再度摔倒在地。
王恒趕緊放低重心,保持底盤平衡,寸步未移。
“看樣子你也練過。”壯漢活動著膀子道,“我家世代習武,擒拿和摔跤我練了整整10年了,今天我就陪你玩玩?!?p> “三分鐘后,你要是還能站在這艘船上,你就可以在這片水庫上打魚?!?p> “要是不能,就趕緊給我滾蛋!否則別怪我掰斷你的腿?!?p> 壯漢發(fā)力,渾身肌肉膨脹,氣勢洶涌。
王恒本能的察覺到眼前這人的危險,不禁后退兩步:“說話算話?”
“我鄭屠,言出必行!”鄭屠丹田發(fā)力,聲音洪亮異常。
風勢漸漸增大,吹過岸邊的野草蓬蒿,一陣“嗖嗖”聲響。
水浪也隨著驟風波動。
不遠處,一個坐在木筏上釣魚的老頭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也放下魚竿,看起了船上的熱鬧。
一只魚兒躍出水面。
鄭屠動了!
他向前猛撲!宛如一根彈簧飛射,身形移動極快!
僅僅一步,他便到了王恒身前,手抓向王恒的大臂!
王恒一驚,一時間沒別的選擇,只能快步后退。
鄭屠欺身跟進,壓低身形,一個掃堂腿甩出!
王恒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被這一腿掃倒,重重的摔在了船板上。
“擦!”
王恒雖然也學了許多年的武術,憑借著“武術精通”帶來的天賦,他對招式的學習理解不亞于一些武術大師。
但畢竟,他缺少實戰(zhàn),在這之前他甚至沒和其他練過武術的人交過手。
更重要的是,今年,他才13歲!身體還沒發(fā)育完全!
他和眼前的鄭屠至少差著踏馬100個量級!
不說力量和耐力,就連爆發(fā)速度,王恒也遠比不上眼前這大塊頭!
這怎么打?!
見鄭屠的手再度向自己抓來,王恒來不及起身,只能向一側翻滾。
他伸手抓住鄭屠的腿,想用力將他搬倒!
可鄭屠卻紋絲不動,低頭看著他,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鄭屠再度伸手抓向他。
王恒避無可避,慌亂間,上肢發(fā)力,以鄭屠的腿為軸轉,使身體轉了個大圈,到了他的身后。
“別怪我手黑了!”王恒見有機可乘,右手化爪,直奔他襠部掏去。
嘭!
鄭屠卻是早有防備!
雙腿驟然閉合,王恒的手被狠狠地夾住,火辣辣的疼!
“你再給我跑??!”鄭屠冷笑,再度伸手抓向王恒。
右手被鄭屠夾住,王恒無法移動,這回是真沒了半點退路。
“?。。?!”
一聲慘叫過后,鄭屠捂著身體的中后偏下部,在船上痛苦的亂跳起來!
王恒趕緊趁機站起身,遠離鄭屠,腦海里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過了幾秒,鄭屠從劇痛中緩了過來。
他看向王恒,暴怒至極:“小子,你找死??!”
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巨獸,鄭屠瘋狂沖向王恒,拳頭如暴雨般砸下。
王恒邊擋邊退,小臂上每挨一下,都是一陣劇痛,一片淤青!
退到邊緣,退無可退。
王恒放低身形,想從鄭屠襠下鉆過去。
鄭屠卻是猛然踢出一腳,正踢在王恒腹部!
王恒直飛而出,砸在船側的籃板上,帶著慣性翻落下船,就要落入水中……
身體重重砸落。
王恒捂著劇痛的腹部,蜷縮成了個蝦米。
片刻后疼痛緩和了一些,他才察覺到,自己沒有落入水中,而是落到了一張木筏上。
他忍著劇痛抬頭看去,木筏上坐著的,是一個老頭。
老頭嘿嘿笑著看了看王恒,又抬頭看向鄭屠喊道:“臭小子,三分鐘已經(jīng)到了,你怎么還不停手!”
鄭屠一見這老頭,才恢復理智,收起拳頭,臉色仍有些發(fā)青道:“爺爺,您也不是沒看到,這小子下手太黑了,我給他幾拳不過分吧。”
老頭哼了聲,瞥了他一眼道:“你一個二十多歲老爺們兒愣能著了一小孩子的道,你還有臉說?回家扎馬步去!我不說停,你不準起來!”
鄭屠聞言頓時不說話了,嘆了口氣后耷拉著腦袋走了。
見鄭屠捂著屁股,趟著水離開,王恒這才松了口氣,撐起身子,看向老頭道:“謝了,老大爺,您這孫子是真猛。”
老頭擺擺手:“孩子,你這膽子也不小啊,敢來西智跟我鄭家搶生意?你今年才多大?”
王恒盤腿坐下,順了順氣息回答道:“我13歲?!?p> “你練的是什么功夫?”老頭又問。
“我練的是亞華武術?!?p> “廢話!”老頭哼了聲,“誰練的不是亞華武術?我是問你師承哪一門?”
王恒愣了愣,回答道:“我沒有師傅?!?p> 老頭瞪了王恒一眼:“凈胡扯,我看你拳腳都算標準,底盤也很穩(wěn),要不是師傅從小督促栽培,你能有這好底子?”
王恒無奈道:“我哪敢騙您啊,我這武術都是跟著書上瞎練的?!?p> 老頭見王恒神態(tài)不像說謊,再度對他上下打量,摸了摸胡子問道:“你真沒師傅?”
王恒見老頭眼神中冒光,多少猜到了他的想法。
略微思量,王恒重重點頭:“真沒有?!?p> 老頭聞言哈哈笑道:“好!要真如你所說,那你可真是個練武的奇才!”
“這個年齡,能在我孫子手下扛過三分鐘,實屬不易?!?p> “你不是想要做這水庫魚的生意嗎?沒問題!”
“只要你拜我為師,從今往后,不僅這生意你隨便做,在西智這方圓百里,我鄭家就是你的靠山,誰也別想給你搗亂!”
“而且我鄭家傳承百年的武術,我也一定會傾囊傳授于你,這樣你的武術天賦也不至于白費,興許以后還能成為一代名家,到時候更是名利雙收,你覺得怎么樣?”
還有這好事?
王恒聞言,二話沒說,當即跪倒,磕了三個響頭:“師傅在上,請受弟子王恒一拜?!?p> 老頭見這孩子機靈,高興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徒弟,快起來,鄭屠那臭小子出手不知輕重,跟我回村里,我給你上點我鄭家的獨門草藥?!?p> 劃著木筏,老頭帶著王恒入了西智村。
西智村不大,都是磚瓦平房,約莫一百戶左右。
唯獨鄭家蓋了個二層庭院,裝修別致。
“一看這鄭家就是村里一霸,這應該算是違章建筑吧,過兩年會強拆的。”王恒小聲嘟囔了一句。
步入大門,大院空曠,一個中年壯漢正立于木樁之上,木樁之下,七八個青年排成一行,正扎著馬步。
鄭屠也在其中。
“師爺好!”見老頭走進院子,一群年輕人齊聲喊道。
老頭沒搭茬。
中年壯漢跳下木樁,面帶疑惑的看了王恒兩眼,走過來問:“爹,這是……”
老頭摸著胡子笑道:“這是我新收的徒弟王恒,給我取草藥來,我要給他治傷?!?p> “是。”中年壯漢聞言立即去取草藥。
老頭帶著王恒進了屋內,讓他脫了衣服。
“剛剛木樁上的是我兒子,那些年輕人都是我兒子的徒弟,哼,沒幾個成氣候的,都是些讀書讀不下去的蠢材,以為練武不用動腦子,就跑來這兒混日子。”老頭哼了聲道。
王恒也不知該怎么接話,就沒做聲。
不一會兒,中年壯漢端來一碗草藥,老頭親自為王恒在身上抹拭。
草藥涂在淤青上,火辣辣的。
過了一陣,這種火辣感消失,王恒驚奇的發(fā)現(xiàn)身上的傷不再有腫脹感,舒服了許多。
“感覺如何?”老頭瞇著眼睛笑問。
王恒點頭笑道:“還真是有奇效?!?p> 老頭將藥碗放在茶幾上道:“你先在這兒歇著,兩個小時后再上一次藥,我這出去籌備幾桌拜師宴,晚上讓你吃點好的,補補身子,明兒個好跟我練功?!?p> 在人屋檐下,王恒不敢多說什么,只能乖乖點頭道:“謝師傅?!?p> ……
傍晚到了,老頭從城里請來廚子,在大院內擺下三桌宴席,每桌七葷八素,烤羊一只,烤魚若干。
一桌是老頭在村中的親朋好友,一桌是村里的村干部。
最后一桌,則是鄭家三代,以及幾個鄭家徒弟。
王恒坐在老頭身邊。
鄭屠坐在王恒對面。
老頭舉起酒杯說了幾句場面話:“從今天起,王恒就是我鄭祥瑞的徒弟了,這小子人小鬼大,在咱們這兒撈點兒魚,掙點兒零花錢,大家別見怪,就當是咱自己村兒的孩子?!?p> “那是自然!”
“鄭老,您說這話不就見外了!”
老頭哈哈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行了,我就不廢話了,大家吃好喝好!”
一眾人開始動筷子。
王恒半天沒吃東西,也是餓了,一頓胡吃海塞。
老頭看他這吃相,食量,甚是喜歡。
“吃吧!吃飽了才有氣力。”
酒席臨近尾聲。
王恒站起身,舉起裝著飲料的杯子對著鄭屠道:“鄭哥,白天多有得罪,還望你別跟小弟一般見識。”
鄭屠本來還有點記恨那記痛徹心扉的“千年殺”,但聽王恒這么一說,他也不好意思繃著,便也端杯道:“沒事,既然你入了鄭家門下,那咱以后就是自家兄弟?!?p> 兩人干了一杯,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老頭見王恒主動與自己孫子敬酒,看向王恒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欣賞。
……
席盡人散,王恒打了聲招呼,準備告辭。
老頭喊了聲:“鄭屠,送你老弟回家。”
“哦?!编嵧懒⒓雌鹕怼?p> 兩人摸著黑,并排著往外走。
路上,王恒和鄭屠聊起捕魚的生意。
王恒才得知,鄭屠的魚竟然都賣給了云城的一個魚販,價格極低。
思索了一陣,王恒坐上鄭屠的面包車,在車上說了自己的想法。
“鄭哥,不如捕魚的事咱倆合伙干!”
“我有更好的銷售渠道,價格幾乎是你出手的兩倍。”
鄭屠愣了愣:“兩倍?真的假的?”
王恒笑道:“當然是真的,你知道我那艘小船一天能掙多少錢嗎?”
“多少?”
“七八千塊!”
鄭屠有些不敢置信:“我這大船忙前忙后,一天頂多也就4000多塊的賺頭,真差這么多嗎?”
“當然了,我是直接出貨到市場,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嘛!”王恒點點頭,接著道,“水庫魚的價格還有上漲空間,從我這邊出貨的話,過段時間,價格還能上浮。”
“到時候咱倆四六分成,你拿六,我拿四,如何?”
鄭屠算了算,點了點頭,卻也沒立即把事情說死:“可以試試?!?p> 回到家,王恒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心情舒暢。
剛準備關燈睡覺,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想了半天,仍沒頭緒。
“算了,應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p> 白天一場惡戰(zhàn),實在是累了,王恒倒頭就睡。
……
半夜。
水庫邊上,一個胖子趴在車上凍得瑟瑟發(fā)抖。
“王恒啊,你到底啥時候回來?。?!”
“你該不會是遭遇不測了吧!?”
“不行,我得去找找!”
“可是,外面黑布隆冬的……”
“不然我還是走吧?!?p> “不行,就這么回去,我該怎么跟王叔交代?。 ?p> “再等五分鐘,這回是最后五分鐘了啊?!?p> 姜誠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愣是在野外呆了一宿,最后迷迷糊糊睡著了。
……
……
成為鄭家徒弟,有了當?shù)厝酥С?,王恒的捕魚生意算是正式步入了正軌。
為了不讓其他人再介入這份生意中,王恒拿出一部分錢分給了西智村里的村干部,讓他們上交了一份自己寫好的檢舉報告。
很快,上面出了政策:嚴禁在云城水庫范圍內進行商業(yè)捕撈活動。
監(jiān)管的職責自然是落到了臨近水庫,又上交了檢舉報告的西智村村委會。
其中運作不便詳述。
總之,王恒聯(lián)合鄭家,算是把水庫魚這塊兒大餅徹底吃下了。
本著可持續(xù)性發(fā)展原則,王恒還會定期的往水庫里撒大量的魚苗,并在捕撈時注意減少污染。
……
一個月后,兩人共累積收益34萬,王恒占四成,分了約15萬。
由于鄭家人手夠用,王恒和鄭屠商量買下兩輛板車,將每天打撈上的魚分成三份送到三個市場,讓三個市場競爭,出錢多的拿更多貨。
市場間競價自然也會導致販賣價格提升,這算是人為的推了一把水庫魚的價格。
除此之外,因為有鄭家的人手幫忙,每天王恒還會留一批魚,直銷給有需求的飯店,這批魚的份額越來越大,王恒的整體收入也就越來越高。
武術方面,王恒在鄭家老頭的督促下,也是一點都沒落下。
憑借著“武學精通”帶來的天賦,王恒很快就掌握了鄭家的兩大拿手絕活,摔跤和擒拿。
招式技巧上沒什么可教的了,老頭就開始訓練王恒的身體素質,把王恒折磨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