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幸存者
楊戩放下手中的東西,“是?!?p> 楊傲辰開口問道:“那,祖父是不是很兇???”
“沒有,你怎么會這么認(rèn)為?”
“動不動就家法伺候還不兇嗎?”
“不犯錯自然不會受家法了,你祖父只是對我們要求嚴(yán)了一些,其實他平時也是和藹可親的?!?p> “父親,那祖父的規(guī)矩是不是很多?”
“若是和你師祖比,那自然是多了些?!?p> 楊戩雙眸輕動,“單就寫字來說吧。字面不可不潔,不可勾抹,紙張不可有褶皺破損,手上亦不可沾染墨漬,寫完之后,所有東西要歸于原處?!?p> “手上也不能沾墨漬,那我怕是要被打死了?!?p> “無妨,在我這沒那么多規(guī)矩?!?p> “難怪父親喜歡和師祖在一起,還是師祖最好?!?p> 楊戩微微含笑,“其實沒有規(guī)矩才是最難對付的?!?p> 楊傲辰表示贊同,“爹,那我們該怎么辦,不是真要寫完五千遍才能出門吧?”
“字是要寫的?!?p> 楊戩嘴角微勾,“不過想出去,也沒那么難?!?p> “父親的意思我們晚上偷偷出去?”
楊戩搖了搖頭,“不,我們可以從書房走?!?p> “從這里走,怎么走???”
“星兒,這書房里的機關(guān)只能我們兩個人知道,你可不能說出去?!?p> “是,父親放心?!?p> “好,那你仔細(xì)看著?!?p> 楊戩走到窗前,推開腳下的地板拿出里面的鑰匙,隨后用鑰匙打開桌子下的暗格,接著留下兩個分身?!拔覀冏甙??!?p> “是,父親。”
父子二人順著路來到楊府后院的街上。
“爹,我們?yōu)槭裁床恢苯訌拇箝T走?”
“傻孩子,我們?nèi)羰谴髶u大擺地走,會觸動你師祖設(shè)下的機關(guān)。”
“爹,我們家到底有多少機關(guān)???”
“從前是沒有多少的,可如今不知什么時候i就會多出來幾個。你師祖所設(shè)的每七日就會變化一次,每次交替之時,會有一盞茶時間的間隔,只要我們在這個交替的時候行動,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p> 楊戩雙眸輕動,“你得變個樣子。”
“好?!睏畎脸诫S后變作女子的模樣,“這樣可以了嗎?”
楊戩微微含笑,“你自己覺得合適就好,我們走吧?!?p> 一個時辰之后,父子二人來到泰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
楊傲辰開口問道:“父親,我們?yōu)槭裁匆獊磉@里?”
楊戩應(yīng)道:“我想帶你見一位故人,你變回原身吧?!?p> “是,父親?!睏畎脸诫S后變回原身。
楊戩推開村口的石碑,一條小路隨后顯現(xiàn)出來?!拔覀冏甙伞!?p> 楊傲辰跟在楊戩身邊,“父親,您的這位故人是何方神圣,為何是住在地下的?”
“非人非仙,非妖非鬼,是夜靈族之人。他是我偶然碰到的一個朋友,名叫梁鶴宣,是個很有意思的奇人?!?p> “夜靈族,不是早就被申公豹帶著妖兵滅門了嗎?”
“不,還有一個幸存者。我們進(jìn)去吧?!?p> 梁鶴宣慵懶地躺在榻上,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人,“楊戩,你怎么來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本來打算睡夠了,就去你的墳前看一看?!?p> 眼波流轉(zhuǎn),楊戩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魅惑的笑容,“讓你失望了,楊戩沒有活夠,還不想死,所以沒有機會讓你流幾滴虛情假意的眼淚來我墓前做戲?!?p> 梁鶴宣伸了個懶腰走過來,“這個俊俏的小郎君是誰啊,是你的兒子楊傲辰吧,二郎真君是知道我在這一個人寂寞,特地把他送過來給我玩的嗎?”
楊戩抬眸,“梁鶴宣,你好歹也是個長輩,說話能不能正經(jīng)些?”
“楊戩,我這八輩子都見不到一個人,我正經(jīng)給誰看???”
梁鶴宣捋了一下楊戩的頭發(fā),“尋來找去,還是你這張皮最好看,可惜啊,我是沒機會能拿到了。不過你兒子這張皮倒是也不錯,我喜歡。”
楊戩的折扇打了一下梁鶴宣的手,“別嚇唬我兒子,星兒,過來,叫叔叔?!?p> “是,父親?!?p> 楊傲辰上前行禮,“星兒見過梁叔叔。”
梁鶴宣連連擺手,“不,別叫叔叔,叫哥哥?!?p> “梁兄,你都兩萬多歲了,好意思讓我兒子叫你哥哥。”
梁鶴宣反駁道:“楊戩,你若非要排個明白的話,我比你師父也小不了多少,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叫我一聲叔父才是,既然想占我便宜,那我就讓你占個夠。”
“不必了,無趣的很?!?p> 楊戩收起折扇,“這么久了,梁兄還是不愿意出去嗎?”
“出去,出去有什么意思?”
梁鶴宣拿出梳子梳理著自己額前垂下的須發(fā),“這世上只有一個楊戩,可你偏偏又不喜歡男人,那我出去能做些什么,我又碰不到長得比你好看的人,所以還是不必出去了?!?p> 楊戩的折扇擋住梁鶴宣的手,“你喜歡的又不是男人,何必擺這種姿態(tài)?你想要的不過是自己的臉而已。”
梁鶴宣捋著自己的頭發(fā),“我做了那么多張皮,可是唯獨做不出自己的臉,這不可悲嗎?好不容易碰上一個讓我心馳神往的,可又沒有辦法得到,只能在眼前看看,連摸一下都是不可能的奢望?!?p> 楊戩坐下道:“你又不是沒做過,只不過是被我毀了而已?!?p> “自那之后,我就再也做不出來了?!?p> 梁鶴宣笑道:“你看看我現(xiàn)在這張皮怎么樣,我用了五百多年了,還不難看吧?”
“不難看,只是有些可惜,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清秀公子哥被你給拐來了?!睏顟炖鴹畎脸阶隆?p> “這人可不是我拐的,他是自己跳到河里淹死的,我把他撈上來的時候人都已經(jīng)泡腫了,為了讓他恢復(fù)原樣,我花了不少功夫呢!”
梁鶴宣端了兩杯茶過來,“陳年舊茶,將就喝吧,說吧,來找我什么事?”
“幫我做個傀儡?!?p> “你自己不會做嗎?”
“楊戩哪敢在你面前獻(xiàn)丑?。俊?p> 楊戩微微含笑,“梁兄,小弟這點小事于你而言輕而易舉,好哥哥,您就辛苦一下吧?!?p> 梁鶴宣坐下道:“好吧,誰讓你長得像我弟弟呢,說吧,想要個什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