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笑面’理查德
“麥西亞？”理查德于營帳踱步，一眾貴族靜靜等候，他們恭敬的樣子像是面對國王本人。
“王子，麥西亞不合您意嗎？”亞瑟·蒙哥馬利問。
“倒也不是?！崩聿榈滦χf，威廉稱王時間雖短，但理查德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的稱號，人稱‘笑面’或‘笑面王子’，因為他十句話里有八句都帶著笑意，或是洽談，或是酒場，或是地牢……
“我親愛的妹妹真是想了個好主意，麥西亞乃不列顛七國之首，土地平坦肥沃，富庶的像圣經(jīng)里流著奶與蜜的應(yīng)許之地?！?p> “那有何不好？”
“只是這應(yīng)許之地要被一分為二，為上下倆麥西亞伯國，我大哥為上，而我為下，這些文字游戲倒也沒什么，可小妹康斯坦絲的封地緊靠著上麥西亞，而離我很遠(yuǎn)……這讓我有些不安吶?！?p> “不過是個女人?！痹拸目诔?，營帳一時為之騷動，亞瑟戰(zhàn)戰(zhàn)兢兢左顧右盼又望著頭頂，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才不忿地說，“我可沒有不敬，說的都是實話！”
“康斯坦絲還不至于為此降下神罰。”理查德開了個玩笑，轉(zhuǎn)頭頗有些惡意地對阿爾弗雷德說道，“信使。你的兩個親戚都在灰堡里窩著，里面的士兵不到一千，附近膽敢支援的領(lǐng)主也都被我們打退，用不著一個月，我就能將此城拿下……”
“當(dāng)然，若你的嘴巴真的像你放下王冠的速度一樣厲害，那我可以用我王子的身份宣誓，絕不會傷害任何戈德溫家族的成員，包括你，私生子?！?p> 阿爾弗雷德恭順的點頭，而后踏著大步離開營帳。
“他能成功嗎？”
“不知道，但又有什么損失呢？”說完，理查德哈哈大笑起來，群臣紛紛附和。
“好了，準(zhǔn)備一下，運氣好的話，諾曼底的大魔說不定會降下神跡，讓灰城堡的城墻突然倒塌，省了我們好些功夫！”
“哈哈哈哈。”
***
“奧拉夫叔叔，吉爾夫叔叔?！卑柛ダ椎卤莸貑?，“您們……這是怎么了？”
吉爾夫·戈德溫身受重傷，他丟掉了半個鼻子和半個臉頰躺在床上已經(jīng)說不出話，奧拉夫情況能稍好一些，但也失去了一整個右臂，再也不能作為戰(zhàn)士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了。
“我們太大意，聽聞威廉那魔頭只派了自家小崽子來，那小魔頭在城下一嘲諷，你叔叔我就忍不?。 眾W拉夫咳著血說，“當(dāng)天晚上我們帶了五百多人想要搞個夜襲，但不知怎么被那小魔頭猜到，出城時五百多人，回來……回來就剩了十幾個人啊咳咳咳。”
阿爾弗雷德無聲哭泣，奧拉夫希冀的問，“大侄子，哈羅德還活著嗎？”
“……”
“也好，至少他看不到戈德溫家現(xiàn)在的光景?！?p> “我身負(fù)使命……叔叔，我有威廉國王……”他頓了頓，“‘私生子’威廉的手信?！?p> “念給我聽！”
“應(yīng)教宗亞歷山大二世賜福，眾人皆知吾乃諾曼底公爵羅貝爾一世嫡長子，諾曼底和全英格蘭的國王，盎格魯人、撒克遜人與諾曼人的共主，麥西亞，威塞克斯，諾森布里亞……七國的統(tǒng)治者，諾曼底家族的威廉……以此般榮譽、諸多頭銜于倫敦王庭宣誓：若戈德溫逆黨愿放棄一切頭銜與土地，國王允許其攜帶家族財富的七分之一，永久離開不列顛諸國?！?p>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奧拉夫悲戚長嘯，問了句，“還有嗎？”
阿爾弗雷德遲疑地說，“剛才在城外我和理查德王子見面，他說他要以他的名義宣誓，若我們投降就絕不傷害戈德溫家族成員?！?p> “那個人渣！”奧拉夫憤怒的站起，他揮手扇了侄子一個耳光，喘著粗氣道，“你知道為什么我要冒那么大的風(fēng)險去突襲敵營嗎？”
“他帶著軍隊站在城下，他說，他說……那些詞匯我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說！他侮辱你的父親，詳細(xì)的描述了你父親的死狀，這根本不可能，哈羅德絕對是戰(zhàn)死沙場，那小子毫無榮譽可言，是個披著人皮的魔鬼！從老到小，諾曼底一家……他們?nèi)悄Ч恚。。 ?p> “……”阿爾弗雷德無話可說。
“想要我投降，除非死！咳咳咳死之前還要拉些墊背的，老的我夠不著，眼前這個小的——”奧拉夫陰狠一笑，他抽出匕首，放在了自己兄弟身前，“兄弟，戈德溫活不了了。是我動手？還是你自己？”
身受重傷的吉爾夫緩緩點頭，向人世間望了最后一眼。
眷戀化作虛無，奧拉夫利索的終結(jié)了兄弟的痛苦。
“諾曼人派你來以為能騙過我，嘿嘿?！眾W拉夫身負(fù)兄弟之血，看著似乎已經(jīng)嚇傻的侄子說道，“走！跟叔叔一起去打地鼠！”
當(dāng)夜，城墻轟然倒塌，理查德沖入堡場，見到卻是背水一戰(zhàn)的戈德溫殘軍。
但諾曼人畢竟人數(shù)眾多，慘烈的戰(zhàn)斗后一方全滅，一方……也付出了差不多的傷亡。
“王子。”亞瑟抓著阿爾弗雷德的頭發(fā)，從遍地尸首中拖拽過來，“他怎么辦？”
“……押下去。”理查德聲音低沉，他左半邊臉挨了一劍，從額頭直到嘴角，所幸傷口不深也沒有傷到眼球。他滿面鮮血，望著這灰白的古堡許久許久，才笑著說，“我，一定，會笑到最后。一定，一定！”